第 65章 你是皇帝
无漏寺很安静。
颜白跑到到寺门前,不跑颜白怕文老六又会躲到自己后面。
这文老六真是没骨气,竟然怕媳妇。
自己都不怕。
看守大门的小和尚见有人来,大声说大师不见客。
颜白也没有为难小和尚,从一旁坊市里借来了梯子。
在小和尚惊恐的眼神中。
堂堂的兵部尚书,竟然翻墙进了无漏寺内。
他站在墙根下看着,然后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他没有想到有人会翻墙。
见孩子哭了,颜白在身上摸了半天。
还真让颜白摸到了一个肉饼子。
这是那会儿进宫前在东市吃剩下的。
颜白二话不说,直接塞到小和尚的嘴里。
小和尚舔着嘴唇哭的更厉害了。
颜白懒得管,直接往寺院里头走去。
自从辩机出事了以后,玄奘大师就把自己藏了起来。
不见客,也不讲经。
一个人待在无漏寺里翻译经书。
颜白来的时候,他才把花生种下去。
前年他找裴茹要了一粒种子,到今年他已经有了一洼地。
玄奘搓着手上的泥土,望着颜白笑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一定是有事来找我。”
颜白开门见山道:“禄东赞给了你们多少钱?
以至于在为皇后祈福的时候竟然能让他安全出长安?”
“为什么这么说?”
“长安外有专门杀他的吐蕃人,没有人庇护他,他出门就得死。
所以,一定是有人帮了他,护他出了长安!”
玄奘笑了笑:“郡公难道忘了,他们不是被高阳公主给杀了么?”
“那明面上的一部分。”
玄奘抬起头看着颜白,看了一会儿低声道:“不是我做的。”
“所以,小子前来就是想请圣僧指条路!”
玄奘叹了口气道:“佛门有八宗,其下数百派别。
弟子不说无数,天南地北也是数十万之众。
这如何说的清楚!”
颜白知道自己这次来是找对人了。
禄东赞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长安离开肯定是后面有人在帮他做这件事。
帮他的人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的帮他。
一定得到了足够的利益他们才会出手。
不然这些人才懒得管禄东赞的死活。
现在颜白想知道是谁在后面搞鬼。
别人不知道这吐蕃有多狠,颜白可是知道的。
别的不说,在吐谷浑没灭亡之前。
它把手都伸到河州,兵锋直指兰州。
一旦不扼制住,兰州那边会立刻出事。
扼制不了吐蕃,它就能连续拿下兰、廓、河、鄯、洮、岷等州。
可以说是几乎完全吞并了陇右之地。
当得知禄东赞回去,颜白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关陇。
因为这么做他们得利最大。
就如灭掉突厥一样。
如今最好的牧场,马场都是他们的。
从李二拂袖而去的那一刻。
颜白就知道这件事不是小事。
说不定连他都不知道,长孙皇后那时候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颜白也怀疑是山东的那帮子。
祸水东引,从中得利,杀人不见血,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法。
就如他们对书院使用的手段一样。
他们有充足的耐心,甚至用一代人的时间去安排这件事。
隋炀帝不就是被他们这么给玩死的么。
那时候高句丽就是双方斗法的平台。
结果,家里着火了,燕赵之地造反了。
颜白看着玄奘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圣僧为天下典范。”
玄奘笑了笑道:“招提寺!”
颜白拱拱手,低声道:
“我这次是翻墙而来的,我什么都不说。
真要问起,我就说是我自己查到的。”
见颜白要走,玄奘赶紧道:“能否让我给你看个手相?”
“确定?”
玄奘点了点头:“还是要看的。
不明明白白的看一次,这将会是我的心魔。
不明明白白看一次,我佛法寸步不前。”
颜白果断的伸出手:“喏,快看,守约回来了。
今晚我们要吃葫芦头。
时间很紧迫的,晚了就买不到了。”
玄奘笑着从怀里掏出印泥和纸张。
颜白无奈,只得沾上印泥,把通红的手使劲的按在纸张上。
玄奘望着手印满意的笑了,很清晰。
“看完记得烧了?”
“啥?”
“陛下的印玺都能被人拿去盖章。
小子害怕手印会被人拿去借贷。
完了衙门把我抓走,去吃牢饭!”
玄奘闻言,眉毛都在抖,伸手往门口一指:“滚!”
“圣僧说脏话了啊!”
玄奘笑眯眯的看着颜白,笑道:
“万法唯识,我为我相,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厉害!”
“你听的懂?”
颜白疯狂摇头:“不懂!”
“走正门!”
颜白走了,走到门口,看门的小和尚已经不哭了。
嘴上的油光却很鲜亮,看见颜白他又哭了。
“别哭,下次我还给你带。”
大门关上,远处传来的呼唤,小和尚胆颤心惊的朝后面跑去。
一边跑,一边使劲的擦着嘴巴。
“春,拿我的拜帖,去把两位袁道长请来!”
小和尚松了口气:“唯!”
招提寺位于务本坊,也就是它和衙门在一个坊。
这座寺庙由朝廷修建而成。
除了供信徒拜祭,它还兼任着为使团提供住宿。
百济、新罗、倭奴,那些来大唐求法的僧人来到长安后基本都会住在这里。
尤其是倭奴的僧人,几乎把这里当成了家。
招提寺香火很好。
因为这里的高僧很厉害。
能够精准的说出自己圆寂的时间,精确到某日某个时辰。
丝毫不差。
颜白当县令的时候听闻此事也大为好奇。
派不良人查了一段时间后。
颜白恨不得把这招提寺给烧了。
哪有传言那般的邪乎。
年老的僧人这要是到点没圆寂,就得上手段。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者也。
为了香火和名望,这里的年迈僧人到点就会舍生取义。
百姓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只觉得能预知生死是大本事。
所以才信徒云集,越传越广,也越传越邪乎。
当然,这么大的长安城并不是只有这么一家。
颜白的到来让寺庙里地位最高的僧人不得不出来迎接。
在高僧的陪同下,二人走在翠绿的古松下,禅意很足。
“恒沧律师,今日小子到来是有一件小事,不知高僧俗家之时姓什么?”
恒沧高僧笑了笑:
“老僧已经常伴青灯三十余载,过往俗事皆以忘却。
怕是让郡公失望了,老僧想不起来了!”
颜白笑了笑:“无妨,有度牒,小子去衙门一趟便会知晓。”
见颜白转头就走,恒沧律师苦笑道:
“我就知道你会来,我就知道这件事情不该做,我就知道……”
颜白扭过头,笑道:“可否说一说?
你知道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只是好奇里面的事情,不会把你怎么样。”
恒沧律师看着颜白:“不知郡公想问些什么?”
“是谁让你们把禄东赞护送出长安的!”
恒沧律师摇摇头:“不可说!”
“如果我非要知道呢?”
恒沧律师忽然笑道:“昨日得一梦,梦里我见了神佛。
我知道这是他们来迎接我了,郡公要见礼么?”
颜白猛然转身,双眼里不是愤怒,而是被满满的佩服填满。
这样的人你说他傻吧,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知道不可为,立刻选择了死,而且丝毫不拖泥带水。
就这份果断的心当值的让人心生敬佩。
“郡公要见礼么?”
“要!”
“明日午时可好!”
“好,不过,我昨日也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颜白看着恒沧律师的眼睛低声道:
“梦见你是吊死的!”
恒沧律师哈哈大笑,清澈的眼里没有一点对死亡的恐惧。
他笑着点了点头:“如此,那就圆满了!”
颜白轻轻叹了口气:“何必呢?
我说的是实话,你说出来,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禄东赞已经走了,回不来了!。
“敢问郡公为何要如此呢?”
颜白直言不讳道:“书院需要赤海城的盐。
因此西北不能乱。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
我就缺最后一个,谁乱,我杀谁。”
恒沧律师笑道:“郡公有自己的追求,我有我的道义,人有忠义,我为尽忠,”
颜白笑道:“一路走好!”
恒沧律师冲着颜白的躬身行礼。
望着颜白离开,然后静静地走到松树下。
面带微笑,盘腿而坐,低头垂目。
李二的书房内,李承乾低头垂目。
面前的地图上,西边有西突厥。
北面有突厥、契丹、靺鞨、室韦在联合。
在东面,高句丽的国土已经快全部变成了和长安一样的黄色。
百济,新罗这时候才明白大唐的雄心。
唇亡齿寒的道理让他们抱团在了一起。
至于倭奴,已经被薛之劫打下了一大半。
倭奴齐明天皇和中大兄皇子亲赴九州,欲统兵渡海亲征薛之劫。
不反抗没办法,不反抗就灭国了。
“根据年初得到的情报,倭奴在疯狂的造船,意图很明显。”
李二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
“承乾看到了吧,他们都在等着朕死。
朕一死,这东南西北所有人都会对我大唐一战。”
“父皇,孩儿看不透!”
李二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低声道:
“有什么看不懂,这是某些人最后的手段了!”
李二看着李承乾道:
“你要改革兵部,势必让那些人掌不了权,他们肯定要动。
烽火四起,势必劳民伤财,势必要掏空了朝廷。
朝廷没钱了,对边关的羁绊就弱了,他们有钱,有钱,你得就依靠他们!”
“如果我们胜了呢?”
李二呵呵一笑:“就算胜,你也是一个好大喜功的君王,怕么?”
李承乾猛地抬起头,牙缝里面猛地蹦出一个字:“杀!”
李二门开书房的门,看着长安,低声道:
“在棋盘里,这一招叫做“扭头羊!”
“父皇,孩儿还求个恩情!”
“为谁请?”
“二囡!”
“做什么?”
“当臣之幕僚!”
李二眯着眼,忽然笑道:“你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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