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节：伤她之人
李成杰大喊一声，他就不信一个登天梯又能奈他何？
李成杰乘龙步伐展开，手脚并用，双脚连点，双手猛拉，犹如一只极善攀爬的猿猴一般。
李成杰衣袍飞扬，汗如雨下，再有那种带有星芒印符的节梯，李成杰也不再停留。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李成杰不再去想还有多少节天梯才能真正的登顶成功。
当李成杰知道他再无退路之时，他就知道自己必须成功。
“只要累不死，就拼命向前。”
有时，当你看到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时，你便会懒惰几分。而当你再踏征程的时候，你就会有意的去期盼下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那样的自己，并没有全力以赴，且极容易半途而废。
所以，干脆，不给自己设限，就一直向前冲，向前跃，向前爬。
“天很高，真的很高……”
李成杰已经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他爬梯的目的。
他现在心无杂念，只想征服自己的脚下的路，只想征服这“登天梯”。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成杰抱着这样的心态，悍然发起了冲击。
在攀爬登天梯之时，李成杰的乘龙步伐越发的凝练，似有一条真正的神龙浮在他的脚下。
到最后，李成杰爬到精疲力竭之时，他完全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向前进发着。
而那时，连李成杰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自己如此疯狂攀登之时，脚下真的有一条神龙浮现。
龙吟之声响起，使得李成杰打了个激灵。而当李成杰回过神来之时，他的双脚以及双腿已经僵硬到了不能弯曲的地步。
但是自己的脚下踏着一条神龙，承载着自己，向那登天梯的顶端，冲锋而去。
李成杰深吸一口气，抬头遥望，这十万八千节的登天梯依旧遥遥无尽，毫无尽头。
即便神龙速度之快，让李成杰伸出五指都能感觉到，时间宛如实质一般，擦过自己的指缝，不断的向下飞驰着。
那等速度，已经超过了时间！
……
衔风湖之中，在张大帅的指挥下，被有序的分开。
现在他们被莫名的壁垒围困此处，之前更有近百人被那白色的烟雾毒害。
此时此刻，不论修为高地，谁也再没有轻易的尝试去用将那壁垒打破。
此中所有的人都在惶恐之中，都没有察觉到。他们之前对陨星的狂热正在逐渐的散去。当初他们奔涌而来之时，可全都是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就连张大帅，夜步凡，苍昊，武亦凡等人，都在一股清凉的力量之下，缓缓的回神，当他们知道自己此前所为之时，皆是大吃一惊。
“那个记忆中的自己是真的自己吗？”
他们所有人慢慢的沉浸下来，开始回想着之前所发生的种种事情。
“你想成仙吗？”
众人的思绪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当他们刚刚走进陨星之时，耳边响起的那种声音。
他们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会听见那种声音，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的疯狂，更不知道现在眼下的问题，应该如何解决。
但，最起码，他们现在知道，这陨星所带给他们的修为，都只是暂时的。当时的他们被蛊惑了心智，被那虚幻且强大的力量迷惑了双眼。
现在的张贯民，夜步凡等人，以及接受过“陨星力量”的人，皆都是在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极为的勉强。因为他们此时若倒下，与死亡无异，便再无见天日之时。
张贯民夜步凡等人因为之前的战力，强行稳住了局面。他们缓缓的靠拢。围坐在陨星之上。
其余人的在这个不大的空间之中，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们现在被围困在此，既然那壁垒如此怪异，谁人都不敢轻易的尝试，那么既然陨星在此，他们纷纷找了地方，去感受陨星的力量，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造化。
而这时，再无人阻拦。张贯民，夜步凡等人见转，也没有多说什么。也不是他们不想提醒，而是他们现在说什么，别人可能都不会信。
能如此的和谐，哪怕只是短暂的安静，也是张贯民等人需要的。他们需要好好的休息，同时，安静的思考破局之法。
“芙蓉姑娘的伤势不轻啊。”
令他们围聚在此，商量对策只是其一，更重要的则是照看耿芙蓉。
不仅仅因为李成杰之前的嘱托，更重要的是，他们在面临此等困局之时，若有若无的，总将一些缥缈的希望寄托在耿芙蓉的身上，或者说，寄托在妄虚剑，或是李成杰的身上。
“哎，好在性命无忧，到底何时能醒来，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夜步凡也叹息说道。
苍昊此间一直默默不语。因为他知道，想要杀耿芙蓉的人是春风楼的人，是曾经有恩于他的清扬门的副门主姬天霸。
苍昊更知道，他们现在被困，定也是清扬门副门主姬天霸的手段。
但是这一切，他不知道应该如何给大家说。
“苍昊兄弟，你怎么了？”
众人都看出了苍昊的异常，武亦凡也一直紧盯着苍昊。但是此时，还是夜步凡先开口问道。
“啊……”
“我没事。我想芙蓉姑娘也会没事的。”
苍昊愣了愣神，恍然的说道。
“苍昊，既然是你将芙蓉救回，那你可能告诉我们，到底是谁伤了芙蓉姑娘，伤她之人是否与咱们一同被困在此处？”
武亦凡凝实着苍昊的双眼，沉声说道。
“伤她之人，不在此处。”
苍昊看着众人脸上的神情，他揣摩少许，弱弱的说道。
“伤她之人，是春风楼的人，亦是和你相熟之人。”
武亦凡看着苍昊的神情，一语道破。
当然，这只是武亦凡的猜测。
众人闻言都向苍昊看去，若真的如此，那么他们被困在此处，应该就是春风楼的“手笔”。
能在争仙大会之中，将他们数百人一同围困在此，定是不小的势力，否则，怎么会拥有如此多修为的高深的人，且有着这样的术法。
“是，是春风楼九门中人。”
苍昊见状，微微点头，他知道，既然武亦凡能看出来，此事便瞒不住。
况且，耿芙蓉定不能死在春风楼的手中，他们也一样。大家早晚会再次兵戎相见，到时候，身份相瞒是瞒不住的。索性苍昊也不再纠结。
“刚才伤芙蓉姑娘之人，是清扬门副门主姬天霸。将我们围困此处，应该也是清扬门的杰作。”
苍昊淡淡的说道。
“春风楼这么做，是想将我们所有人都杀死在这里吗？”
武亦凡闻言，倒算对苍昊的坦白还算满意，而后冷声问道。
“我曾为春风楼在锦城的掌事。后来因为我们与锦城陈家发生了大战，我重伤陷入昏迷。时隔好久再次醒来，是争仙大会的前一天。春风楼有何计划我并不知晓。”
“但是我知道，春风楼中人对天机楼所谓的寻仙榜是毫无兴趣。”
“正如天机楼之中众多的星宿长老，若论实力，皆可名列寻仙榜之上，但是他们并不屑与如此。”
“我们春风楼也一样，九门门主，皆有仙王之姿。但因为春风楼与天机楼的关系，我们春风楼对天机楼的寻仙榜同样不屑一顾。”
“他们来此，应是奉了楼主之命。至于楼主想要他们做些什么，便不是我可以猜度的了。”
苍昊如实的说道。将这些话如数讲出，他们的心中也畅快了许多。
“那他们应该也是为了陨星而来。”
武亦凡闻言沉声说道。当时就以他们的心性都没有抵抗住陨星的诱惑，有何况他们。
“只是不知道，他们将我们围困在此，可还有什么后手。”
“若是春风楼想要独占陨星，那外面的人，就绝不会让我们活下去。”
夜步凡也是缓缓的分析道。
“若他们不是为了登上那寻仙榜，围而不攻则对他们毫无意义。”
分析至此，大家达成了共识。那就是春风楼必有后手。不论他们还想做些什么，都必会将他们全部杀死。
姬天霸，此时还与苍昊所留的那道寂灭黑影战在一处。虽然起初，两人难分伯仲，但是那黑影失去了苍昊的支持，气势减弱，隐落下风。
最终，姬天霸一剑，将那道黑影斩成了漫天的黑线，四散而去。真的归于寂灭了。
“副门主，接下来，我等要如何做？”
姬天霸将苍昊所留的黑影打散之后，清扬门中的弟子，腾身而来，恭敬的问道。
“按照楼主所说，他们之中每有一人去感悟那陨星之中暗藏的力量，那陨星便会被损耗一些。先不急，让他们先消耗消耗，有利于我们之后将其摧毁！”
姬天霸看着过来之人是他的心腹，名叫雷大胆。姬天霸随口就多说了几句。
“副门主，既然那陨星之中，藏着天外的力量，那我们为何不先将他们杀死，之后咱们兄弟去感悟一二，再将其摧毁不迟啊！”
雷大胆对陨星之中的力量也很是向往。
其实，那时星光散开之时，他们也都受到了“心灵之上的感召”，如那些失智之人一样，想要狂奔向陨星扑去。
但是，之后在姬天霸的帮助之下，他们才渐渐的守住了心神。他们清扬门以清而扬，驱浊澄清。最擅长心道。故而他们才能在星光的感召之下，不受其影响。
可，当初的那份“心动与悸动”确确实实的在他们心中蹚过。故而，心中还有余念。
“蠢货，天机楼星长老身死，故而有此陨星坠落。据楼主推断，若是可将此刻陨星彻底的摧毁，不说能将天机楼的二十八星宿减至二十七星宿，可最少，近十年，天机子也无法再找到合适的人成为星宿长老。”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将这陨星彻底的摧毁，十年之中，天机楼就要再难凑齐二十八星宿长老了。”
“此次能立次大功，也是我等机缘。脑袋给我放聪明点，谁要是敢坏我好事，门规处置！”
姬天霸一把将雷大胆揽了过来，用他的手肘夹着雷大胆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压在自己的腋下，而后很小声的说道！
要不是看来雷大胆平时一直忠心耿耿且与他关系还算不错的份上，姬天霸才懒得与他解释！
“哦哦，好好！”
“副门主，您放心，我明白了，这就让兄弟们都明白明白去。绝不会耽误副门主的好事！”
雷大胆被姬天霸锁着，一脸享受的表情。说话间还是嘻嘻哈哈的。
“给老子放聪明点！”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掂量。说错了，老子撕了你那张嘴！”
姬天霸看着雷大胆那副嬉笑的样子，故作凶狠的说道，而后又连着在雷大胆的脑袋上拍了起来，才将其松开。
“是，是！”
“副门主放心，属下明白！”
雷大胆被姬天霸松开之后，先是晃了晃脖子，长长的呼了几口气，而后满脸谄媚的笑着，躬身说道。
……
陨星附近，忽然一人痛苦的嘶吼一声，大家引目视之，便见那人如之前的那些人中毒之人一般。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而后开始抽搐，之后倒地，歪嘴吐舌，气绝而亡。
突然，那种恐怖的氛围再次蔓延。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并没有人去触碰那含毒的壁垒，但是那个人就是如此离奇的死亡。
“难道，那壁垒不触碰，也会在无形之中蔓延毒性吗？”
大家看着那人痛苦的死去，谁都没有说话，他们眼睛都瞪的很大，满是不知所措。
“啊！！！”
就在那人刚刚死去之中，大家都还来不及去把问题想明白。
就又有近十人开始掐脖抽搐。
在此空间之中，众人的呼吸，仿佛演奏了起了一首“绝妙”的死亡乐章。
随着众人呼吸的起伏波澜，死亡如在进行一场接力一般。死亡的接力若传往你的手中，你是无权拒绝的。
就算你再抗拒，死亡依旧会如约而至。
自第一人气绝之后，接连有人中毒，开始抽搐。
上一秒他可能还是个人，在你的旁边和你聊天。下一秒他就可能是个死人，跳跃在抽搐的舞蹈之中，掐着脖子，浑身颤抖，而后莫名其妙的就这样，倒在地上，魂去九幽。
“不管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不如我等一同轰击一面的壁垒。若能闯出去，活着的人，将外面的人杀干净，为死去的人报酬！”
就在这时，有一彪形大汉，壮声喊道。
“好！”
听得那壮汉的提议，众人纷纷附和。
之前，他们以为只要不动，便不会有毒散发而出。不论是苟延残喘还是在此感悟那天外的力量，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此时不同了，即便不去触碰依旧有毒性散出。那种命运似乎在被玩弄的感觉，才是令人最恐怖，最崩溃的事情。
“死，也要战死。”
“死，至少也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若是莫名的，就这样中毒身亡。即便是死，那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所以，那壮汉一呼百应。甚至无人征求他们的意见。
那彪形大汉率先走出，而后陆续有人站在了他的身旁。
从一人到十人，从十人，到百人。
像极了“敢死队”的集结。众人脸上神色各异，但是从他们的眼神之中，都能品出同一种味道。
“那就是，他们不想自己就如此窝囊的死去！”
“他们要为自己搏出一条活路。”
“不抛弃，不放弃，可能也是仙的一种态度与精神。”
逐渐的，在张贯民等人的眼中，走出了一面人墙。
他们决定向眼前的那道壁垒发起最后的冲锋。
“誓死不能两存。”
“不是你碎，便是我亡！”
他们各自紧握着自己的兵器，身上各有异彩闪出。
当真“斑斓”至极。
“我们要不要帮帮他们，赌上一赌？”
苍昊见状，沉声开口说道。
“诸位，何不试试地下！”
突然，武亦凡战起身来，大声的喊道。
“地下？”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就连跃跃欲试，悍不畏死，准备去向那壁垒发起最后一击的众人，闻言不仅回头遥望。
“没错。”
“这从天而降的壁垒，成五面，前后左右以及头顶之上的一面。”
“但是地下并没有。我们的踩的还是当初的土地。”
“这壁垒凭空而来，绝不可能直插地下，就算是插入，也不可能很深。”
“所以，若是咱们齐心，共在此处，挖出一条地道来。或可不用将着壁垒打碎，也可重见天日！”
武亦凡沉声说道。他也是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破局”之法。
虽然有没有用尚未可知，但是，至少听起来，要比那壮汉的提议，要安全的多。
而且，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
“对呀，确实如此！”
有人拍手称好，细细想来，地下应该就是他们真正的出路。
“陨星所坠将整个衔风湖都砸的不成样子。”
“因陨星之力，故而，我认为，在陨星与壁垒的中间开始挖，最为保险与稳妥。”
武亦凡想了想，再次给大家提了个醒。
“好主意，我先来！”
只见一人手持长枪，看好位置，猛然跃起，而后狠狠直直的将长枪插入地中，而后狠狠的搅 动。
那人长枪插入太多，搅 动起来十分的费劲，看着他牙呲欲裂的表情。
众人纷纷运功向地面轰击而去。
能让土质松软一点，也便于他们对地道的挖掘。
办法确实是个好办法，但是想要挖出一条地道来，还是需要费一些功夫的。
……
“呼！”
此时的李成杰双眼昏沉。最后三节登天梯在他的眼中晃出了无数的虚影。
“三、二、一。”
天主似是在为李成杰轻声的数着，面前还放着几个计时的沙漏。声音之中皆是不可思议。
最终，摇摇欲坠的李成杰爬了上来。
在李成杰登顶之后，天主飘然出现在了李成杰的面前。
“恭喜你，来到了星宇！”
天主似是在微笑，轻声说道。
“呵！”
李成杰微微抬目，他什么都没看清，只是在听到天主的声音之后，习惯醒的冷笑一声，而后颓然倒下。
李成杰仰面倒地，爬完登天梯，似耗尽了李成杰全部的力量。甚至他全部的意志。
天主用脚轻轻的踹了李成杰几脚，似是确定李成杰只是晕厥昏死了过去，而非正的死亡了一把。
“呵，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真是个怪物啊！”
天主慢慢的蹲下身去，将李成杰脸上凌乱的头发掀开，仔细的打量着李成杰，而又悠悠然的发出了两声感叹。
他们二十八星宿长老几乎都体验过爬登天梯的绝望。
十万八千节，想想就很恐怖。
而且越往上，空中的压力会越大，那种下坠之感会越发的强烈。
到后来，甚至如自己扛着一头牛在爬这登天梯。
曾听闻，天机楼众多星宿长老之中，曾经最快爬完的登天梯的那一位长老也耗用了半百的沙漏。
而，李成杰，竟然只耗了九个沙漏便成功爬完了登天梯，成功进入了星宇之中。
速度之快，简直令人无法想象。
天主记得，她曾经成功之后，问过天机子，她和登天梯最快之人，相差多少。
天机子，很直接的告诉她，“差很多”。
可这李成杰竟然连十个沙漏都没有耗完，就爬完了登天梯，那不是就说明，李成杰要比他们二十八星宿长老之中最快之人还要快很多。
若是与自己比的话，那自己不是“差飞了”。
天主想到此处，很是不服气，她站起身，向下望去，她在想这家伙是不是“作弊”了。
“他怎么会这么强……”
即便傲如天主，她也不得不承认，李成杰确有过人之处！
天主再想李成杰看去之时，眼神变得格外的复杂。
最后好似愤愤的冷哼了一声，而后扭头就向星宇的深处走去。
将李成杰独自一人留在这里，没了下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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