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当镜子有了裂痕...
张小鱼急忙向车间入口赶去。
他要提前找个不容易被人注意的角落，躲起来确认小凤是不是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
穿过绿化带，张小鱼已经远远看到车间大门，现在几乎还没有什么人这么早上班。
看了看四周，张小鱼找到一个拐角，那里刚好避开上班人群的视角。
又刚好能看见生产车间前的广场，他快速钻了过去，躲了起来
时间慢慢过去，广场上班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
张小鱼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车间的入口。
每当进来一个人就会赶紧辨认下，很怕错漏过自己的目标。
同时他也有点惶恐，惶恐自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现在就像等待命运审判的囚徒。
随着离上班时间越来越近，张小鱼还没在人群中看见小凤的身影，张小鱼突然有点慌了。
他内心中隐隐有点不想再等待下去了。
他，害怕了。
他有种预感，小凤马上就要出现了，随着小凤的出现，可能会带给他最坏的答案。
虽然他一晚上都想确认小凤是不是爱上了别人，可是事到临头，马上就将揭晓答案时，他却想退缩。
张小鱼害怕了，他真的害怕了，他害怕自己喜欢的小凤真的和别人走在一起了。
而命运并不给张小鱼退缩的机会。
他依然盯着广场入口的双眼，已经先一步捕捉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揪心揪肺的身影。
张小鱼看到那两人携手而行，心里再没了一丝侥幸。
他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他觉得整个世界随着那两个身影的出现，全都失去了色彩。
“嗬嗬~”
张小鱼喉咙中发出像是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嗬嗬声。
“她真的喜欢别人了！”
“她真的不属于我了！”
“我和她原来真的没有缘分！”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张小鱼在心中苦涩道。
清晨的阳光照耀在张小鱼身上，他却感觉非常寒冷。
他突然失去了方向，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他就像站在一个分割线上，往前是公司，往后是宿舍。
他既不想上班，也找不到回家的理由。
没有了方向。
“我今天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不去上班？好好让自己堕落下呢？”
张小鱼在心里给自己找堕落的借口，想要把自己堕落的锅甩在小凤身上。
他从进入尉氏以来，从没请过假，一些小病也是熬一熬就挺过去了。
现在他有点自暴自弃，想要堕落...。
正在他如此想的同时，入侵他脑海的那几缕诡异气息，其中有一丝似乎在悄然发光。
“不！我如果今天请假，那么萍姐今天肯定更加忙不过来，说不定大家手忙脚乱没把事情做好，最后被批斗。”
张小鱼想到昨天下班时，萍姐说过今天会特别忙的事情，连忙打断道。
“我不是一直想要帮助萍姐吗？”
“自己得她照顾，就是为了在大家都忙的时候选择退缩吗？”
“不，我一定要去上班，不能拖大家后腿。”
张小鱼抬头挺胸振奋了下精神。
同时理了理因为一晚上蹲在墙角而满身灰尘的衣服，才从拐角走出来，不引人注意的融入人群，踏进了生产车间。
进到办公室，来到已经熟悉的技能部房间，张小鱼看到在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摆放着今天需要完成的工作事项。
张小鱼来到自己位置上，拿起记录任务的纸张，随即幸庆自己今天没有堕落偷懒。
因为今天的工作任务几乎排满了整个日程，如果他堕落没来，那么萍姐可能真的会头大，忙不过来。
“大家，早啊！”
萍姐清脆的声音响起，张小鱼抬头一看她从门口进来，向技能部所有人打着招呼。
萍姐看到所有人都有了回应，双手拍了拍说。
“今天我们技能部每个人的任务都很重，这是大老板安排下来的。”
“我昨晚已经给大家提前整理好了，你们每个人按照上面的事项一一去完成，我知道时间有点紧，但上头给的压力很大，只能辛苦大家了。”
“好，萍姐放心，我一定完成。”
张小鱼环顾了下四周的同事，带头积极回应道。
随后，也传来了其他人回应的声音。
萍姐爽朗一笑，说道:“等忙完了这段时间，请大家吃饭！现在大家开始工作吧。”
随后，每个人都忙碌了起来。
张小鱼时不时跑向各个车间的产线确认情况。
忙碌的张小鱼没有时间想小凤的事，也没有时间去体会自己的心痛，就算路过周转中心也没放在心上。
忙碌的工作，让他忘记了一切烦恼。
忙碌的工作，也让他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张小鱼忙完手上所有的工作，瘫坐在自己位置上，抬头一看墙上钟表，才发现马上就下班了。
张小鱼端起中途萍姐给大家冲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苦涩的咖啡从舌尖绽放，充斥整个口腔当中。
张小鱼突然发现这苦涩的味道，就像他的初恋一样，他渐渐喜欢上了这感觉。
铃声大作，又到下班时间。
大家匆匆收拾整理了一下桌面，就急急忙忙下班了，张小鱼同样如此。
刚刚走出大门，张小鱼又看到了那两个身影，压抑了一天的情绪，又从心底窜了出来。
张小鱼连忙扭头不再目视那个身影。
他匆匆去食堂吃了晚饭，再次回到了自己宿舍。
忙了一天浑身大汗的他赶紧放了水，想要冲去一身的疲惫。
张小鱼站在冲凉房的中间，头顶蓬头开始往下流淌出清水。
清水冲落在他身上，打湿了他的头发。
随着清水冲洗下来，张小鱼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各种情绪又从心底冒了出来。
有心痛、有悲伤、有自责、有痛恨，还有厌恶。
他心痛自己和小凤的未来，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他悲伤自己的初恋，就这样无疾而终。
他自责自己的懦弱和胆小，让他错失美好。
“如果我说，我真的爱你...。”
他痛恨自己不敢主动表白，他想着如果他主动表白后，事情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因为小凤之前和他聊天，并不排斥他，是他自己造成了这一切，想到这一点。
他更加痛恨自己！
他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命运，厌恶自己所遇到和承受的一切。
“啊！我恨你！我好恨你！”
张小鱼大声发泄心底的苦闷，并对着自己说。
他时不时在只有清水流淌的房间里怒吼出声。
突然他再次使劲一拳砸在墙壁上，砸得手指关节破皮流出了血丝，砸得指骨隐隐作痛。
似乎只有疼痛才能惩罚自己，惩罚自己无能，惩罚自己所造就的恶果。
在惩罚自己过后，张小鱼心底突然有了一丝改变。
他轻声地问自己，同时也回答着自己。
“这有用吗？”
“我折磨自己有用吗？”
“没有！没有用！”
“我能改变这一切吗？”
“不能！你改变不了！”
“我还可以挽回吗？”
“嘿嘿，挽回的感情，是你真正想要的吗？”
“你想要的是完美的爱、无缺的爱！你问问自己，你挽回的爱还是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张小鱼听到自己的回答，久久不语！
“是啊，如今的我就算能够挽回这段感情，但是它已经让我和她之间有了隔阂，有了隔阂的爱还值得我拯救吗？”
“这爱、这感情就像一面镜子，镜子有了裂痕，我还会要吗？”
张小鱼在心中默默地问着追求完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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