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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奇怪行径


  谢佳晨走出阴冷深暗的巷子,过了面前这条灯火通明的街道,就是葛家区域了,自己背后所负的这具「尸体」体温一直在流失,「尸体」从背后传过来的温度越来越低,神智也从未清醒过来,已经快和真正的死人差不远矣。
这名女子来历身份皆不明,却在与人厮杀之后径直逃往虎组九队的据点所在,若是不能及时施救,恐怕后面反而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不过这种麻烦比起自己救江逢菱杀图诚,对自己的不利程度已经变得微乎及微,都是在外面漂泊的江湖儿女,总之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谢佳晨原先本想去赤峰阁找阁主沈逐玄帮忙,那里最近也最方便,但赤峰阁地处外城西北区域,白府拒人之外的屏障内,自己现在又是逃离白府之人,虽同拜于五行宗门下,同气却不一定连枝,而且此人到底是属于哪方势力,谢佳晨还没有弄清,倘若救活了,这具「尸体」到底是该感谢谁呢?是感谢自己还是感谢沈逐玄?种种迹象表明,赤峰阁对于谢佳晨来说,绝不是一个好的救人选择!
而自己一路走到城西南,进入葛家的势力区域,就是为了找关外故人援手相救,自己还记得在半年前的一个夜里,自己受伤醒来后,那名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医师之女,悉心照料喂药于我,本以为我们二人殊途长远再难相见,要不是那天来到烈州城看见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当时自己为了寻求庇护所,将空间戒指暂时交于她保管,里面有着合欢宗的双修功法「龙庭凤鸾阴阳交征六九玄功」,还有着飞云宗外门大长老梦中月,所赠与自己的半截铁锈断剑,这两物均为非常重要的东西,可遇不可求。
所以不管是救治背后的「尸体」,还是取回自己的空间戒指,都应该来这里一趟,看她穿着白芸羽衣,应当是州学府的在读学生,这么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寻到她?
谢佳晨一瘸一拐地踏入溪南路北街区,其背着「尸体」行走的奇怪行径,被街上许多江湖人士看到后议论纷纷,有老辣成熟的中年人猜测,说这家伙必然是刚杀伐了一番,犯了命案,因为「尸体」上有着斑斑血迹,导致许多血沫黏在了他洁白如玉的后背和胸前,看起来他也沐浴在鲜红的血光之中。
谢佳晨丰神俊朗的脸庞没有沾上半点血污,这般十六岁的少年模样,面如皎玉,目似朗月,齿如瓠犀,鼻子尖挺,眉间尚且有道黑红相间的火焰状菱形印记,这样的面容甚至比世上大多数女子还要精致。
街上不乏单身女子,一看到如此帅气的公子哥眼睛都直了,走都走不动路,只可惜是个跛子,但一听有人说出此人背负命案的这等话来,打抱不平地帮忙说话:"话也不能这样说,说不定他身上的血迹都是背后那具「尸体」的,这么俊俏的公子,怎么可能会和粗人打打杀杀呢?"
街上许多女子不相信这名翩翩少年是凶犯,说话仍是中气不足,毕竟都不认识这名少年,旁边酒楼上喝酒的江湖人士忽然想了起来,就在十一天前,曾有一名少年带着「玄铁黑锋」路过这里,面容没有怎么注意到,但那头皑皑白发,不正是楼下此人?
这时街上突然变得寂静,难道他就是杀害大鹏图诚的少年?不过他的「玄铁黑锋」怎么不见了?那么重要的东西,难道不应该带在身上吗?他的腿又怎么了?众多疑惑充斥在一起,谢佳晨不言不语地走在大街上,抬头看着整条街照射过来的灯光和目光,满是刚强的脸上没有半点慌张。
这时,人群中有着五批人回去禀报信息,其中一批自然是白府蜂组,第二批为葛家子弟,第三批是飞鹏帮潜伏在城西南的大鹏堂成员,第四批和第五批尚未可知,只知道其中一批与州学府有关联,还有一批与齐国侯府有关,至于夜府,没空理会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人群中走出一名体态雄健的青年男子,正好拦住谢佳晨的前进道路,谢佳晨审视了两眼,却是完全不认识这人,这名青年男子右手握着剑鞘,左手蠢蠢欲动,脸上挂着凝重,心中充满了复仇的希冀。
谢佳晨不认识不代表所有人不认识,有人在酒楼中惊讶地点明了这人姓名:"审仪?他怎么在这?真没想到他敢当街阻杀仇人。"
同桌人急忙地问着这人身份,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先前点明之人小声地嘀咕着:"这审仪啊,是飞鹏帮大鹏图诚的义子,图诚杀孽过重亲子早夭,审仪是大鹏堂已故成员的子嗣,被图诚收养后,图诚把审仪当成亲生儿子教导和传授,二人感情深厚,不是父子胜于父子,上次他收到信息,「玄铁黑锋」在这里出没,在这条街道逛了三天,本以为他已经离去了,谁知这时竟出现了,看来这二人,今天只有其中一人能够活着离去了。"
武安城北地牢,还有一炷香的时候就到巳时,周围仍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唯一能够看到的光亮是外面通道拐弯处的火盏照在墙壁上的些许光亮,顾清挛缩在角落里,苏瑾辉嘴上说是豪华单间,实际上是地牢最肮脏最难落脚之地,地上铺着陈旧的草席,草席被地上一团液体浸湿,这股稀少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尸水了,因为豪华单间上次没有打扫干净,便残留在地上,将草席打湿而阴冷刺骨导致无法躺下,一股腐烂的恶臭味弥漫在整个豪华单间里,没有人能在这里睡得着,如果有那一定是死人。
远处突然响起脚步声传来,顾清仿佛听到了死亡的钟声来临,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要把自己吞噬一般。
两名值班的狱卒一前一后提着黄纸灯笼从狭隘的通道拐弯过来,随手打开没有上锁的豪华单间,将顾清从角落拽起来往外走,如果问为什么没有上锁,这就属于钓鱼执法,即使你能跑出牢房也跑不出地牢,跑出地牢也跑不出平房外,跑出平房也跑不出城北,就不要白折腾了,没跑掉被抓回来属于越狱,罪加一等,流放变囚禁,囚禁变斩首,斩首变五马分尸,五马分尸变碎剐,碎剐变凌迟,所以根本就没有上锁的必要嗷,狱卒反而巴不得你跑,早死早超生嘛。
顾清因为被捕时左手右腿被打断,所以被两名狱卒半推半扶才带出地牢,走上阶梯来到平房内,打开房门看到外面有二十四名牙将,个个都是身穿重型铁铠的壮汉正在等候,这些壮汉全身都被乌黑的甲胄覆盖,背后载有一把六尺长半尺宽两寸厚的大刀,金钢护手金钢护腿鱼鳞铁盔狰狞面具将仅能露出的部位遮的严严实实,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看不出哪里不一样。

为首一名牙将掏出一枚金子做的令牌,上面写着:烈州安抚使。背后写着:正侍郎。这是苏瑾辉身上众多令牌的其中一枚,两名狱卒看后将顾清交接给牙将,二十四名牙将将顾清围在方阵中间,出了民居后往城中央走去,一路上引起众多居民侧目相望议论纷纷,走到大街上时,看到街边每个七八间阁楼,屋顶上都站立了一名身着白色锦衫的巡检,共有十人,能够提前察觉周围的异常。巡检的白色锦衫跟执事所穿的白色锦衫比起来,袖口领口以及腰带靴履多处附加了许多道金边,乃是用黄金锦线绣成。
牙将们押送顾清走到北二路时,西南方位每隔十间建筑,屋顶上都会有一名身着衙门中级服装,胸口腰间缠着粗壮铁链的捕头,随身带着一口三尺短柄戒刀,刀柄末端有一小孔与铁链拴接,可以随时甩出戒刀用以攻击或阻击,与十大宗门之一的飞凌宗攻击手段相似。
一路上平平无奇并无贼人袭击,牙将们很快就将顾清押送到了西一路应急通道内,牙将们向苏瑾辉交还令牌后转身离开,旁边走出两名执事搀扶着顾清走在城防军隔离出来的通道中前往法场,崔文丯骑上白马苏瑾辉骑上赤马开始押送,身后云吟一人居中跟随,随后是周桐管营并排,再后面是十二名统领使分成六排紧随其后,浩浩荡荡的队伍缓缓而行,路上有许多居民专程买了鸡蛋和白菜往应急通道里面的顾清脸上身上扔,两名执事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市民的"热情招待",武安城不轻易公开处刑,但凡有,都是为了处决大奸大恶之辈,所以热心市民为了发泄内心的愤怒,选择了唾弃攻击,还是崔文丯和苏瑾辉有先见之明,骑着大马没有沾到些许的黄白之物,后面云吟周桐一等下属选择提起真气离地二尺行走,也没有受到突如其来的"热情招待"。
好不容易才走出这一片区域,才来到菜市口,这里是武安城农贸交易中心,走出一个十字路口还有一个十字路口,西八路到西十路这一片全是琳琅满目的店铺,大米、蔬菜、肉类、家具、洗漱用品、兵器等等,日常所需要的物品都能在这里买的到。
每天早上到晚上都是商贩和居民激烈的讨价之争,每每可见到处可闻,而今天并没有这么热闹,相反还很安静,当众人来到菜市口的状元桥时,有两名红差已经在桥下的石阶上等候了,状元桥下的一条人工河上面有三四艘小船,平时是用来观赏景色或乘坐,今日则是特别的观刑席,平时十两划一天,今天则是要花五千两银子才能坐上其中一艘,若是遇到只剩一艘的情况,不炒到几万两是拿不下来的,最重要的是不收灵石,只要真金白银现场支付。
崔文丯和苏瑾辉先后下马,站在桥边看着两名执事押着顾清顺着长满苔藓的石阶来到桥下,桥下有一平面不甚宽敞,长一丈宽两丈,因水位上涨所以平面被水淹至一尺高,平面肉眼可见,本是用以停泊和上船之处,今日却变成了处刑之地。
两名红差下到平面开始组装刑架,林林总总加起来共有二十块木头,装完后也就是一个能够在水平线上能够稳固的十字刑架,两名执事将顾清绑于刑架上,顾清手腕脚裸处被绳索紧缚限制,脖颈处也被绳索固定。

还有一炷香到午时,两名执事抬来一张长桌放于刑架一边,红差从带来的盒子中取出数十种刀具放于长桌上,又取出一张白色细孔渔网来,崔文丯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了,念吧。"
牢狱节级周桐取出罪状走到状元桥上念道:"顾清,景玉城人士,多年来在武安城作案,共涉及强暴案六起,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罪五起,最恶劣的案件当属昨晚强暴刚满十八岁的柳庆妍,如此卑劣的行径应当明正典刑,方可泄群众之怒,还受害者浊世清白,强暴罪、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罪、抢劫、拐卖人口数罪并罚,理应凌迟。押解犯人于武安城西菜市口受刑,开始行刑!"
两名红差将细孔渔网裹在顾清身上不停收缩,直到其皮肉被勒紧凸显出渔网来,其中一名红差先取出一把尖细的刀子,连刀背都不到指甲宽,专门用于剐肉,走到刑架前,先将顾清的眉毛上部的肉剐到一半垂下来遮住顾清的眼睛,这样红差看不到受刑人的眼神,可以随意发挥。虽然顾清叫的跟杀猪一样,但是没有人理会他,红差开始一刀一刀剐在顾清身上,每一刀只剐取凸出渔网的指甲厚小指长宽的肉,顾清手脚被缚全身动弹不得,但本能反应使他每被剐下一小片肉,全身一颤一颤的。两名红差一人剐顾清前身双臂处的肌肉和肋间的赘肉,一人剐顾清后身脊背处和腿部漏出来的软肉。
转眼之间顾清身上一半的皮肤不见了,肌肉暴露在外,被河面上漂浮的阴风冷汽盖在身上,像要升天了一般,身体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行刑到七百多刀时,顾清全身的皮肤减少了一半,接踵而来的是身体各部位更剧烈的火辣辣痛感,少许血管脉络都漏出来直接开始接触空气了。顾清眼中的蓝天渐渐成了一片血红色,白云也渐渐变成了黑色,太阳,太阳,太阳往大地射下的光线都变成了白色,自己的伤口暴晒在光线之下,传来的疼痛已让他麻木。
崔文丯在石阶最高层唤道:"给他灌五石散,别让他死了。"两名离的最近的执事看着顾清腹部、手部、腿部、背部血肉模糊,白色筋络和血管依稀可见,一时半会竟吓得面无人色,听到崔文丯吩咐才惊醒过来,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五种不同的粉末,放入一个小茶壶里用木筷不停搅拌,又加入适量的水勾兑,走近沾满鲜血的刑架旁,将五石散用茶壶仰面灌入顾清口中,顾清逐渐变得没有感觉了,疼痛瞬间减少一半,眼中所看到的黑白场景又变成了彩色,自己还没死?
两名红差像秃鹫一样不断在他身上取肉,然而他什么都做不了,身上突然痒哄哄的,想抓但又抓不了,这种痛到极致痒到离谱的感觉太摧残人了。
崔文丯苏瑾辉带着一干属下守在石阶旁边监刑,这里没有城防军组成应急通道,所以没有限制,群众们可以随意寻找最理想的位置观看,看着两条红皮鬣狗是怎样将一个完整的人撕成一条条的肉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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