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
利欧感觉脑袋昏昏沉沉，一片空白，他只记得最后看到了菲亚特手握荆棘权杖凭空出现，紧接着他的眼睛被一阵刺眼的光芒闪到，再睁开眼就来到了这里——一条浑浊，却诡异静止的河流岸边，宽阔得一眼望不到头，那宽度甚至看上去令人恐惧；四周像是弥漫着黄沙，满眼看去都是昏黄色的，耳边时不时还有呼啸的风声刮过。
利欧已经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一时回不过神来，没有丝毫反应。
“利欧克劳利，该为你的谎言付出代价了。”
那声音对利欧穷追不舍步步紧逼。
利欧环顾四周，只看见一只猫在河岸边游走。
“那个声音是你？”
他朝着猫追了过去，眼看就要跟上那只猫，但它却化作幻影，下一刻又闪现在了利欧的身后。
“好久不见，利欧。”
利欧猛然回身。
“准确的说，是十七年没见了，老朋友。”那只猫像一个鬼魅的影子，诡异到令人胆寒。
“你是谁？”
就在说完这话的时候，利欧猛然记起了它就是那天闯入柴野别墅的野猫，他恍然大悟，说：“那天你闯入柴野别墅，是故意让奎宁抓到你的？”
“也是我告诉菲亚特去拿那只荆棘手杖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是冥河的摆渡者。”猫看向黄色浑浊的河面，从容地说：“十七年前你就该来到这里了。”随后，它伸出爪子在利欧胸口的地方勾了一下。
利欧低头看向自己胸口前的那个弹孔。“难道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死了？”可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时候自己还能站起来。
“不全是，你的身体介于生死之间。”猫悠然地圈起尾巴，飘浮在空中，语气更加犀利，“你欺骗了冥河摆渡者，所以冥王给了你循环的诅咒。”猫盯着利欧胸口的地方。
利欧拼命地回忆那场战留在他脑海里的零星片段。
“真有趣。”见他迟迟不语，猫往静止的冥河飘去一些，它衔住他的视线，饶有兴致地提示道：“中弹之后你做了什么？”
“中枪之后？” 那些记忆又涌入脑海，利欧清楚的记得那场战争的最后，残存的记忆只剩那个未完成的使命和那些无辜生命的承诺，等他再站起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是断壁残垣，低头看他的胸口，浸染的血渍已经干涸。
他边回忆边喃喃自语：“还有最后一群被困在战火区的百姓，我接受了联合会的救助使命，答应过他们会回去救他们的。”
“可你也向去接你的摆渡者承诺过，你会在送出那群百姓之后回来。”就在这时，猫又一个闪现，出现在离利欧的脸几寸的地方。
猫的突然闪现令他后退了几步，就在他的双脚沾到了冥河水时，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坠入另一番诡异幽暗的幻象中。一个穿着一身猩红的人影出现在他面前，一顶超大号的羽毛帽下是一个骇人的骷髅头，身后拖着一件很长的红丝绒大衣，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还有另外一个自己与那个幻影面对面，胸口的弹孔正往外冒出汩汩鲜血。
“请让我完成我的使命，把那些无辜的性命救出去，我就会回来。”那个自己向摆渡者说。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又顷刻间从回忆的虚像中抽离。
“可为什么我离开冥界之后就不记得了？如果我记得，我一定会遵守承诺。”利欧疑惑。
“因为那个时候离城的人数没变。”猫的话像是打哑谜，“被你救出的那群人里，有个孕妇，她在出城的火车上分娩了。”
而多出来的那个人，就是刚出生的菲亚特。
“这是冥王给你的诅咒，也是给那孩子的诅咒。”它说。
“所以……菲亚特生命终止的时刻就是我时间开始循环的时候，原来我和他的时间早就纠缠在了一起。”
菲亚特不断地重生，而他不断地循环。
“只有让你知道那个孩子谁是，你才能跳出这个循环。”猫说，“其实你在不久前就已经知道菲亚特是谁了，只是你出于私心，不想承认罢了。”
“他是白巫师家族首领的后代，这个身份真的那么重要吗？”利欧握紧双拳。
“无论你承不承认，一旦知道了菲亚特是谁，你所剩的时间就不多了。”
“我履行我的承诺，请让我和菲亚特告别。”
“通往冥界的路有去无回，没有例外。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菲亚特未来的命运。”
利欧犹豫地看着它。
猫告诉他：“菲亚特的循环会因为你的离开解除。你为菲亚特做出改变他命运的尝试有所作用，菲亚特会为人类和巫师种族之间的和平做出巨大贡献，就像你的家族那样。还有，他终身未娶。”
一切都结束了。利欧虽然感到遗憾，但他得知了菲亚特没有重复曾经那样悲惨的命运 ，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朝着静止的河面呆望了半晌，随后把怀中那条刻有菲亚特名字的项链挂在了猫的颈上，“这是渡河的酬劳。”
说完，他先行朝着船只走去。
猫也走向了船只，它的身体也随之渐变成了穿破旧长跑的船夫。
漂在昏暗的河中，此时，木船离岸不远，利欧紧张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但是渐渐地，原本静止的河面开始晃动，开始发出汩汩的水流声。
“发生什么了？”利欧环顾四周，手不禁紧紧抓住船身。
摆渡者也从没见过这样的事。仅仅张望一阵的时间，水流越来越急，扯动着船身摇摇晃晃。忽然，利欧胸口的异样引起了摆渡者的注意。他的胸口闪烁着一星微弱的红光，还有心跳的响动。
摆渡者环顾四周，不由打了个冷战，错愕地自言自语：“你的心脏复原了……”
分明在上船前他的心脏还是残缺的。
利欧猛然意识到是想到了不久前微弱的心跳声，“菲亚特……”他张皇地自言自语。
摆渡者带不走他了，他把一个人类带到了冥界。更准确的说，他们都陷入了麻烦。
“我们现在怎么办？”利欧两眼急切而惊讶地盯着他。
波浪愈发猛烈，很快把船掀翻，冥河中伸出无数双森森白骨把他们往下拽。即使是摆渡者变回了猫的体型也难以挣脱那些亡魂的束缚。利欧挣脱出一只手，把猫从亡魂的手中抢了出来，一把将它甩向了岸边。
“高告诉菲亚特，我很抱歉。”
说完，利欧就在亡魂的哀嚎声中沉入了河中。
猫被丢到了岸边，连翻了一个滚，等它再回头看向冥河时，河面恢复了停滞，死寂一片，抹去了刚才转瞬即逝的垂死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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