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

菲亚特看到利欧的管家正提着箱子出去，于是问：“你要出去？”

        “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晚些时候也不迟。”利欧看着菲亚特，耐心地等待他把话说完。

        “没有打扰到你真是太好了，利欧。”菲亚特故意露出欣喜的微笑，语气和眼神都闪烁着有意为之的勾引。这是他游走与各色男女之间练就的习惯，他早就能拿捏得游刃有余，既能达到目的，还能全身而退。

        利欧一直带着淡定的微笑，把菲亚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他再了解不过菲亚特了。菲亚特此时对他说话的神态，都是带着再明显不过的目的性的，只是他自己还没有察觉早已被看穿了。

        菲亚特从披肩里的马甲掏出一张邀请函，“下礼拜的周六，二楼的五号包厢，”他递给利欧，指尖有意无意触碰到利欧的手指，说：“如果你愿意来看我的演出的话。”

        利欧接过它，无视菲亚特的触碰。二楼的五号包厢，这个位子他很熟悉，就是曾经菲亚特经常邀请他看他演出的包厢，也是视野最好的地方。

        可现在这个包厢的意义却变了味。

        菲亚特继续以一副打情骂俏的口吻说：“你来歌剧院的话，演出结束之后，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认识。”

        “谢谢。我很愿意看你的演出。”利欧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冷静地看着菲亚特，“但你没必要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

        菲亚特仅剩的一些假装就快要被利欧毫无回应的冷淡消磨殆尽，他本以为利欧会是个很容易就拜倒在他脚下的庸俗人，没想到遇到失策的时候了。

        利欧太了解菲亚特了，现在，他可是已经先认识菲亚特二十年的那一个。

        “菲亚特，告诉我，我能帮到你什么？”利欧此时的神情几近冷淡，因为他实在不喜欢看到菲亚特卖笑的样子。

        伪装被拆穿，菲亚特感觉被抓了个现行。可是在利欧之前，他不会失手的。

        “你不必这样。”利欧说道；然后轻轻按住菲亚特的肩头，想让他冷静下来。

        利欧凝视着菲亚特，期待着他能说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分明是短暂的沉寂，但偏偏菲亚特特耳边再次响起伊莲那聒噪的训斥嘲讽，还有莱昂那对他厌恶的眼神。

        他是我的机会。菲亚特正对自己如是想。一个不解风情的书呆子，搞定他，我就可以远走高飞。

        菲亚特用手拨开利欧，还在做最后挽尊般的挣扎，他骄傲地看着利欧，突兀地问：“你喜欢我，不是吗？”

        利欧对菲亚特直白的话语感到意外，好一阵说不出话来。

        但是，菲亚特却把利欧陷入错愕的沉默当作是默认。

        “我可以做你的情人，作为交换——”

        “——这太荒唐了，菲亚特。”利欧截断他的话，眉头紧皱起来。他的面孔阴沉沉的像雷雨天。他听到过菲亚特曾经对巴纳渥伦特爵士这样说过，但没想到现在也会对他说。

        迎面的不悦让菲亚特措手不及，瞬间乱了阵脚，眼睛开始朝四处乱瞟，“我是说真的……”

        利欧朝他走近了一步，吓得菲亚特低下头。

        “我说过，我愿意帮你任何忙。不需要你的交换。”

        利欧的表情——原本坚忍，随即变得柔和了，尽管还皱着眉。但足够让菲亚特有勇气抬眼看他。

        “我……”菲亚特绞着双手，同时又注视着利欧的眼睛。、

        看得出利欧虽然心有不悦，但却没有把任何消极的情绪表露过多。

        “其实我这次来……”菲亚特酝酿着，眼睛看着别处；虽然他极力装作骄傲的样子，但心虚还是让他说起话来磕磕巴巴。

        “是因为莱昂吗？”利欧侧耳倾听，依然耐心地引导着他。

        他发觉很难开口。“是、是的，还有伊莲。”  这回菲亚特的声音一点也不含糊，但很不开心的。“我想离开那个鬼地方。”

        “好。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那里。”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愿意帮你。”利欧的语气听上去轻松，顺便还跟他开起了玩笑，“不收取任何报酬。”

        菲亚特感觉心里有一根弦彻底绷断了，然后毫无控制地缴械投降，他忍不住想哭的冲动，一股脑把心底里的心思全抖了出来，“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我其实不爱你，我只是想……只是想得到你的帮助。”说完，又低低埋着头，也不知道在自己胡言乱语什么了。

        他像个孩子似的说出这话。这话让利欧毫无防备。

        菲亚特根本不爱他，他是害怕他。

        “可是，我很高兴你能对我说实话。”利欧伸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菲亚特抬起头，端详着他的眼睛。然后，真是愚蠢透顶，菲亚特面红耳赤。

        利欧说：“虽然现在我不能把你彻底从你家里带走，但是你可以借住到汤森那里，或者我这里，取决于你。当然，我会替你处理好这些。”

        菲亚特眨眨眼，仿佛不信利欧就这样轻易地同意他的要求。

        “就这样？”

        “不然呢？”

        菲亚特的神情松弛了下来，他看到利欧的眼神如释重负。“那……我可以先暂时住在柴野别墅吗？”

        “当然，你可以住回你的房间。”利欧习惯性地说。

        “住回我的房间？”菲亚特疑惑。明明这是他第一次来柴野别墅。

        以前菲亚特经常来这里小住，利欧不小心说漏了嘴。

        “我是说，你的房间在二楼，一会儿我让奎宁整理出来。”

        菲亚特还是不放心，“我妈妈她……”

        “我虽然不算是有钱人，”利欧打断他的话，“但是我会想办法满足她的价码。”

        这感觉很奇异。菲亚特向利欧投去询问的目光，同时似乎若有所悟。明明利欧的每一句话都不偏不倚顺遂他那不可告人的心思，可偏偏却每一句话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恰好，奎宁也在这时候从庭院里折返回来。利欧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到大厅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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