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人意料
楚至思索了许久,最终把称呼问题抛还给了淮林训。
他道:“我本名就叫楚至,你想怎么叫都没问题,别太离谱我都可以接受——三长老免了。”
淮林训言语温柔:“好。”
“容你想想。”楚至大大方方道。
“嗯。”
两人在月下,一个舞剑给弹箜篌的人看,一个弹箜篌给舞剑的人听。
唇畔都留着浅浅的笑意。
到了隔天早晨,两人还一起结伴去看了日出。
这几日一直呆在一起的两人聊天、修行、练剑……样样都干,而段歌则是找人找到头痛。
出于楚至前几天的态度,楚至的住所他想都没想就排除了。
楚至则是眯着眼睛,一头趴在桌上。嘴里念念有词:“下次不看日出了……”
淮林训没叫他,找了东西给他盖上,坐在一旁静静的看书。
等到楚至猛然惊醒的时候,他的书没拿稳,被楚至的手一拍,直接贴在了楚至脸上。
楚至懵了一会儿:“书?”他把书拿在手里,眨着眼看了许久。
抬眼看向淮林训:“走。”
淮林训点头,起身,与楚至并肩同行。
楚至刚醒,头晕晕的,边走边伸懒腰:“真不知道为什么要约到这么个睡午觉的好时间。”
淮林训的余光注意着楚至的一举一动,轻声回应:“不如等会回来再补一觉?”
楚至欣然:“当然啊!”
他三步并做两步,挡在了淮林训身前。似笑非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啊?”
“啊?”淮林训着实懵了。
楚至扑哧一声笑开了,淮林训意识到自己貌似被调戏了,无语又无奈地摇头。
二十位长老外加一位掌门,整整齐齐的聚在大堂内,目光略含审视的看向站着的楚至和淮林训两人。
段歌眉心紧紧的皱着,十分不爽:“还学会拐人了?”
楚至懒懒回答:“不算吧?顶多算拐个小孩儿啊。”
段歌才懒得和他纠结,干脆咬牙闭嘴,看都不看一眼了。
余竹若有所思:“答应了?”
楚至一头雾水:“答应什么?”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别多想啊,我们俩是好友。”
“啊?”大堂里齐齐响起疑问的声音。
楚至则表示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脸局外人的模样。
淮林训沉默不语,唇畔带笑,等同于默认了。
九长老一脸荒唐:“你……他……”
你脑子是不是被风吹没了?
“人家好像是来拜师学习的。”十长老淡定提醒。
楚至理所当然:“我知道啊。”
大堂一时陷入了沉寂。
九长老思索了片刻,没有去和楚至抬杠,而是简单分析了一下:“拜师是为了学习,结友也可以是为了学习,虽然彼此身份、称呼不同,但……好像也挑不出别的什么毛病。”
末了,她看向悄悄掀起一点眼皮观看的段歌。
楚至没有反驳:“嗯。”
“——能结为好友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师徒呢?”楚至不理解。
段歌无声叹息。
真是的……
九长老一个眼刀甩过去,毫不留情。眯了眯眼睛,好似在说:“再多说一句,没准全员出动都保不住你。”
楚至冲她眨眼,以此回应:“多谢了。”
墨顷风多少有些无奈,但想了想。如九长老所说一样,二者确实没有多大差别,楚至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引导者,不论是师尊还是好友,都可以让淮林训从他身上学到很多:“算了,就让他们将错就错吧。”
大堂内的人都很清楚的知道墨顷风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段歌掀起眼皮:“嗯。”
算是同意了。
阴影这种东西很难摆脱,一时半会儿能建立好友的关系也算是一种突破了,勉强楚至的结果,真的只能是两败俱伤。
就这样,楚至和淮林训的套路出人意料,但淮林训是留下了,第四日就与楚至一起回了语随派的第三分派。
直到入夏一月有余后,楚至才想起抛弃已久的管辖区,先去了一趟第九分派找十三长老拿了些药,然后,去了一趟第二分派,找段歌把被自己遗忘的任务领了回来。
段歌忙得不可开交,随便丢了过去:“我最近没时间,你找个人陪你去。”
楚至汗颜:“我有那么弱?”
“我怕人家又找到门派来。”他淡淡说。
楚至:“……我走了。”
楚至回到分派,落脚就不见另一人的人影,而是阵阵风声抚叶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有事,我出去一趟,日落之前定当回来。”
一段留音响起,声音很轻很温柔。
楚至抖开竹简,拎到眼前看了看,又抖了抖:“好主意。”
楚至笑了笑,随手将竹简一扔,随着竹简扣响桌子清脆的声音,他背起手来,乘风而去。
以至于,这回换了淮林训回来找不到他的人影,心底纳闷。
“还挺守时。”楚至的声音铿然响起,“我看上第三分派可不是因为排名高而已,这儿的后山早可观日出、晚可赏日落,朝阳、夕阳都能得以收之于眼底。”
淮林训听着话语声缓缓而落下,踏着平稳的步伐,一人往后山的方向徐步独往。到的时候,楚至坐在一颗挺拔的树上,头轻轻地靠在树干上,衣角随晚风长动不止。
淮林训运轻功,一跃上树,平平稳稳的站在楚至身旁,带起的阵阵和风吹起了楚至脸颊旁的些许碎发,就连他雪白的发带也随波逐流的荡了荡。
楚至阖着双眸,微微扬唇。语气散懒:“跑哪去了?”
“——一下午不见你人影。”
淮林训瞥了一眼楚至的脚踝,平平淡淡的说:“去拜访了一趟修真界的一大家族。”
楚至沉沉喷出一口气,懒懒散散的活动了一会儿脖颈,又靠了回去。事不关己、漫不经心:“哪一个大家族?”他念文章似得道,“薛府、辛府、雪府、公冶府、闻人府——还是沈府?”
淮林训无奈。
非有人要明知故问、懂了装作一事不知。
“沈府。”
楚至轻笑:“消息比我还要灵通啊。”
淮林训低头看了看他:“我顺风耳行不行?”
楚至嗯嗯几声,似笑非笑:“我信了。”
内心犯嘀咕:“年纪轻轻一个好苗子,怎么就先学坏了、开始骗人了呢?”
淮林训笑了一声,大大方方的承认:“行了行了,某位后脑勺长了双眼的三长老、楚仙师,我的错。”
“——不该跟踪你。行了吗?”他其实,也只听到了段歌和楚至的一点点谈话而已。
楚至满意的点点头,掀起眼皮:“嗯嗯,差不多行了。”
淮林训心累:“这还只是差不多啊?我好像只有这一件事让你抓住了把柄吧?”
托盘而出。
楚至笑道:“现在是差得多了,你最好想想怎么解释自己方才的那句话。”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懒懒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选一个吧。”
淮林训无奈:“‘宽’是哪个?‘严’又是哪个?你想让我选哪一个?”
楚至不语,嘴角挂笑,看上去一副惬意好说话的样子。
淮林训有感而发:“你挺难哄的啊。”
楚至哼哼几声,仍旧不语。
天边的夕阳渐渐沉下,四周寂静的让人忘了时间。楚至吹着夜风,惬意的靠着树干浅浅入眠。
月光在浓密的树叶见左转右转,零碎的一些光亮照到了楚至的脸上、身上。白色的衣服将光亮递到了淮林训眼底,他安安静静的站在楚至身旁,也安安静静的看着楚至。
楚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躺在床上,抬手在额上敲了敲,又揉了揉眉心、太阳穴。
他接着躺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悠悠的起身,坐在床榻上,一语不发。
楚至喃喃:“怎么靠着靠着就睡着了呢?”
不仅如此,反而在从树上被人动了手脚,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后,睡的更他妈的沉了,简直堪比死猪好吗?!
楚至懊恼不已,举起被子盖在了自己头上。被子起伏极大,像一座山峰,棱角没那么明显罢了;像一座独峰。
怎么搞啊?
烦死了!
楚至不知道想开了没有,反正是认命的下了床榻,穿好了衣物,束起头发。
他打开门。
有一袭白衣倚靠在他门旁的一根柱子旁,听到了动静才掀起疲惫的双眸。抿了抿嘴唇,似是在憋什么。一会儿后道:“终于起了?”
楚至拼上老命佯装淡定,咽下一口唾沫。说:“嗯。大清早站在这里干什么?”他顿了顿,“有事找我?”
淮林训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温柔的说:“怕我再一个人乱跑,你会把我轰出去。”
楚至眯了会儿眼:“应当不会。”
淮林训不置与否。
他是真的相信楚至说的话。
楚至揪过自己发带的尾端,把玩着:“你父母送你来语随派拜师学习、好好修行,殊不知被我横插一刀断了你这拜师求学之路,还得勉强你和我这么个人相结挚交。”他看向淮林训,若有所思,“不过……人都已经被我接手了,我总不能往外一抛就不管你安危死活了吧?”
楚至问:“我有那么冷血无情吗?”
淮林训毫不迟疑:“没有。”
楚至点头:“所以啊,我虽然不靠谱,但好歹有良心。既然,你现在与我是好友、挚交,待在我身边我还是放心的些,万一有什么危险,我还可以帮你抗抗。”
淮林训的眼眸纯粹清澈,深褐色的眼眸略显深邃。
他想:“如果有万一,我会先保护好你的。”
想法突然破土而出,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执念和直觉,淮林训觉得它极大可能会发芽疯涨,楚至的一言一语好像可以促使它生长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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