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选择
程之安也是个正常的十七岁男生，他也做过这些梦，他的梦只是灼热焦躁的，只有他自己忍耐着难受的冲动，他甚至知道自己在做梦，只是想快点醒过来洗裤子。
他知道很多男生做梦的时候都会有另一个肖想对象，看着方亦乐这个样子，忍不住想去试探他梦里的另一个主角。
程之安此刻无比好奇方亦乐情动的样子，对于他梦里的另一位还有点气恼，心里酸溜溜的不得劲，同时也被自己的好奇心和想象中的方亦乐撩得心头痒呼呼的。
他很想知道，却也明白这不应该，他们两个再亲近，方亦乐也应该拥有自己的隐私和小秘密，但程之安实在压抑不住逗弄他的心思。
所以他就那么一问，但也不至于非得得到一个答案。
而方亦乐在心里想，梦里啥都有，连你都有，但这是万万不能说的。
方亦乐眼神飘忽，支支吾吾，我了老半天底气不足地憋了一句，“没啥呀。”
程之安看他这个样子，有点突兀地想起那天他问自己同性恋的事儿，还有暑假方亦乐的躲躲闪闪，脑子里渐渐串成了一条线。
程之安多聪明啊，以他的智商加上对方亦乐的了解，霎时之间就想通了整个事情。
方亦乐暑假躲着他，不是因为那一封情书，也不是因为早恋，而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的性向，他知道自己的特别，所以躲了起来，连对着程之安都不敢说。
他想了想自己那天的回答，那是他的真心话，还好没说什么伤人的话，不然方亦乐不知道得多难过。
程之安收起了手，脸上的笑意也褪了，他小心地试探着问方亦乐，“你做梦还梦到别人了？那个人是男生？”声音很小，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
方亦乐听了更加慌张了，抬起头盯着程之安倏地瞪大了眼睛，脸蛋肉眼可见地变红了。
看到方亦乐这个反应，程之安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程之安其实没多想，他只是想开导一下方亦乐，告诉他喜欢同性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儿，只是一件很平常很平常的事情。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罢了。
他怕方亦乐自己瞎想，觉得自己是不对的，是恶心变态，程之安不允许他这样想自己。
这时候的程之安一心想着开导方亦乐，万万没想到他肖想的对象是自己。
程之安抬手揉了揉方亦乐睡得鸡窝一样的头发，放低声音用称得上温柔的语气说：“梦到男生也没事，我不是跟你说过，这很正常？”
“不要有负担，也不要有压力，做你自己就很好。”
方亦乐看着这么温柔的程之安，鼻头发酸，在心里接上一句，“如果我梦到的是你呢？”
但是他不敢说出来，怕说出来了，这样温柔的程之安就不理他了，他怕走出了这一步，程之安所有的体贴温柔耐心都不再给他。
程之安能接受他喜欢同性，那他能接受自己喜欢的是他吗？
方亦乐不敢赌，一旦赌输了，他就会输掉程之安，他承受不起这个代价。
他宁愿当一只鸵鸟，当做那一晚的梦和自己所有越线的感情都是假的，他会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然后继续当程之安心中那个没心没肺的方亦乐。
方亦乐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在程之安温柔的注视中点点头，朝着他笑了笑，“谢谢你，之安。”
程之安也朝他弯了弯眼睛，随后就坐了起来去洗漱了。
转过身的时候，笑意就敛了回去。
他边洗漱边想，方亦乐喜欢男孩子，那他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呢？
会是和他一样的吗？不是的话，会是什么样的？
话说回来，方亦乐为什么会突然觉醒了性取向，虽然说这个也有天生的，但会不会是因为方亦乐从小就和自己粘在一起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喜欢男生？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会不会，喜欢的就是自己这样的？
想到这，程之安瞬间惊醒，打住了继续往下想的念头。
从小到大都是学霸的程之安同学，第一次遇到了自己猜不透，解不开的难题。
题目的名字叫方亦乐，其实认真审题的话也能发现，题目的深层意思，是爱情。
两个小少年都没有意识到，爱情的种子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埋了在他们心里，然后在今天，在一个雨后的早晨，安全的小屋，温暖的被窝里，悄悄萌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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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之安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走出了洗手间，一出门就看到了梁卿，他定了定心神，挂上了那副清冷的模样，说了声早。
梁卿也道了早安，打着哈欠说：“你和方亦乐大早上的嘀嘀咕咕啥呢？”
程之安心下一惊，他不介意方亦乐喜欢同性，但不代表着其他人不介意，他不想因为这个方亦乐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于是他试探着问：“没什么，聊了会儿天，吵醒你了？”
梁卿揉揉眼睛，“那倒没有，我早就醒了，只是迷迷糊糊的不想起，就听到你们的声音，听不太清，然后就听到你起床了。”
看来是没听到的，程之安稍稍放了心，侧了身让开了洗手间的门。
走到床边的时候，方亦乐滚着乱糟糟的被子，头蒙了在被窝里。
程之安走了过去隔着被子拍了拍方亦乐，把他蒙着被子的头解放出来。
方亦乐在被子里面憋得满脸通红，蒙着被子的头被拿开了之后用力呼吸了几下，“憋死我了。”
程之安骂了他一句活该。
方亦乐咧了咧嘴，没有说话，侧躺着看背对他坐着的程之安，哪怕只看着他的背影都觉得无比满足。
这天早上，五个吃了十天零食的学生终于吃上了一顿热乎乎的早饭，陈大爷给他们煮了一锅面条，简简单单的清水挂面，加了点酱油。
吃得几个人无比幸福，一大锅面条一点也不剩。
吃完了早餐，几个学生一起收拾好桌子，洗好碗筷，乖乖地坐了在一起。
陈大爷拿了一条钥匙出来递给程之安，“这是我那台面包车的钥匙，你拿着，车就停在店后门边上，走几步就是了。”
“油箱应该还有大半箱油，去体育馆的话绰绰有余了。”
说完他扫了五个学生一眼，“你们最好快点决定好谁走谁留，决定好之后告诉我，我得分配接下来的食物。”
说完就转身进了休息间陪着君君了。
程之安拿着钥匙看了大家一眼，率先开口，“我和方亦乐需要去体育馆的避难营，他父母在那儿。”
方亦乐紧接着说：“大家不用有负担的，既然陈大爷同意我们留在这儿，你们留着也没事儿，这里有食物有水，留着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很可能后续就有救援了，在这呆着比在外面安全，你们想呆着就呆着，没关系的。”
他们一起从课室来到这儿，一路上虽然有惊无险，但也算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儿的，如果同学们不想再继续冒险了，方亦乐和程之安绝对尊重他们。
不过方亦乐是必须去找他的父母的，而且程之安的父母还没有任何消息，程之安也要去打听，待在学校等救援显然不会打听到任何消息。
只有去避难营，那里有警察，甚至可能有知情人士，以及级别高一点的官员，他在那里才能打听到更多的消息。
三个人还是沉默，他们也需要时间考虑，于是程之安带着方亦乐走到另一边，给他们三个留下空间。
方亦乐坐在墙角，早上的害羞劲还在，心里面也藏着事儿，他不怎么想说话，但是程之安也不说话，周围安静得有点尴尬。
方亦乐还是开口问程之安，“你说大家会和我们一起出去吗？”
程之安摇摇头，“不知道，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你怕吗？”
方亦乐没什么所谓地说：“我怕啥呀，你都在了，没什么好怕的。”
程之安笑了，方亦乐继续说：“之安，你会开车不？”
“大概知道怎么操作，不过没试过，自动档的都一样，只有油门和刹车，我分得清档位就好了。”程之安回答。
方亦乐笑了，“天啊，你无证驾驶耶，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程之安看他，挑了挑眉，“怎么的，你还能不坐我车？”
方亦乐爱死程之安这个有点霸道还有点拽拽的小模样了，心里的那点别扭忘到了九霄云外，乐呵呵地说：“坐坐坐，咋还能不坐呢，哈哈哈。”
笑完方亦乐又问：“你记不记得去体育馆的路怎么走啊，我完全没印象了。”
“大概记得吧，实在不行看路标吧。”
程之安说完，方亦乐突然想到了自己家里有张地图，前面是国家地形图，后面是省内公路交通图。
他激动地拍了拍程之安的肩膀，“之安之安，记不记得有一年暑假你和我一起买的那张地图，前面是地形图，后面是交通图那个。”
程之安想起来了，点点头说：“记得，我们可以先回家，收拾一些东西，然后再去体育馆那边，没有绕太多的路。”
方亦乐点点头，“当年以为买了没什么用，还好买了呀，真是太好了。”
“你记不记得我们高一的地理书，后面是地图册，是不是有个国内公路图来着？”程之安说。
方亦乐眼前一亮，“对对对对，是有这么一个图来着，我们还可以拿上地理书！”
“太好了，虽然我看不太懂，但是你肯定懂，我们周游全国都没问题啦！”方亦乐说完拍了拍程之安的肩膀，笑得一脸欣慰。
程之安被他这副模样逗得不行，低头用手背遮住嘴笑了。
两个人东扯西扯聊了很多，说回家要带上什么，说这次的变异，说学校还有多少人活着，说了一上午。
主要是方亦乐在说话，程之安听着，偶尔答几句话，虽然不是热火朝天，但也算有来有回。
方亦乐全程笑眯眯的，程之安依旧是没什么表情，但是看上去那种生人勿进的气场淡了很多，他的眼神是柔和的，整个人都是生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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