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没发现你是个人
两个人已经准备就绪，走到了窗户旁边等铃响，铃响之后，走廊果然响起了脚步声，他们探头看了看，课室外已经没人了，变异同学都到了走廊的另一端，围了在走廊另一端的两间课室外，没有看这边。
程之安赶紧轻手轻脚地开窗，方亦乐在窗户另一边观望。
不知道铃响能吸引他们多久，程之安只能尽自己全力做到最快。
程之安迅速把水管的一头套进了水龙头，有点松动，一打开龙头估计就会漏水或者直接把管子冲掉。
于是他拿出刚刚准备的毛巾在接口处缠了几圈，又拿彩带绕紧打结，最后还缠上了好多圈透明胶。
方亦乐隔一会儿就轻声说安全，继续。
程之安扭开了水龙头，另一头成功出水！接口处也没有漏水，饮水机发出的声音不大，计划通！引水工作有了一个非常好的开头。
程之安退回课室关好窗户拉上窗帘，窗户另一头只留了一条缝隙供水管进入。
两个人躲在窗帘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走廊的动静。
刚流出来的水两个人为了安全起见倒掉了一点，剩下的就用塑料箱子接。
根据他们一上午的观察，这些变异同学是听声而动的，他们不敢冒险，怕等他们游荡回来之后被接水的动静吸引。
他们两个打算只接课间的十分钟，上课铃响了就关上，上课时间就给点时间给饮水机净水和烧水。
期间他们一直从窗户内往外看，留意着走廊动静，外面的变异同学依旧在走廊另一边徘徊，没有发现这边发生的事情。
十分钟的时间，他们接满了两个最大的箱子的水。上课铃响了，程之安伸手出去关了水龙头，又悄悄退了进课室。
这两个箱子是他们课室里最大的塑料箱子，底面积快赶上一张课桌了，也很深。
过了十分钟左右，走廊尽头的变异同学开始散开，随后漫无目的地满走廊游荡，死气沉沉。
程之安站在死角处看外面游荡的那位同学，他只是在游荡，并没有发现饮水机和窗户的异样，程之安稍稍放下了心。
方亦乐在旁边小心地盖上盖子，等程之安过来后一起把水拖动到课室后方免得阻碍通行。
引水计划需要等到下课才能继续，这个空档他们就马不停蹄地做求救标识。
程之安从杂物间找到了运动会时的班旗，他们的班旗底色是白色的，方亦乐拿了一支黑色的马克笔往旗子背面写了一个硕大的sos，并且黑体加粗了。
完事儿之后两人一起把旗子挂到了课室另一边的窗户上，这边窗户邻近马路，被发现的可能性更大，而且他们也没理由把旗子挂到走廊那边的窗户，不仅遮挡视线，还要冒着被变异同学发现的风险。
程之安一整天都在留意外面的动静，他期盼外面有警察或者军队经过解救他们，但是没有，校外倒是偶尔有平民被变异者追逐，除此之外，马路很安静，甚至没什么车经过，他们学校地处郊区，除了上下学时间，本来就很少人经过，今天更是格外安静。
程之安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但当他转头看到方亦乐就坐在他身边的时候，心里又异常平静，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两个都在彼此身边，哪怕现在世界末日了，方亦乐还在。
方亦乐不知道的是，他自己也是程之安安全感的来源。
方亦乐感觉到程之安在看他于是扭过头去，露出疑惑的表情。
然后就被程之安呼噜了一把脑袋，他也不生气，就嘿嘿笑了两声。
离下课还有十多分钟，程之安决定收集课室里面所有能吃的东西，他们不知道有多久才有救援，甚至不知道有没有救援，方亦乐说得对，现在他们要好好地活下去。
方亦乐一边翻同学课桌，一边在心里道歉，走到一个座位就默念那位同学的名字，然后心想，我不是故意的，拿你的零食下次赔给你。
他们不止找零食，翻到觉得有用的东西都掏出来，剪刀、纸巾、透明胶，裁纸刀，不管用不用得上都先扒拉出来。
还有五分钟下课的时候，程之安和方亦乐走到了窗边，像上次那样微微撩起窗帘往外看。
门外的同学此刻的动作有点奇怪，他背对着课室，面向阳台，像是想往前走，但是身前就是墙壁，怎么可能走得过去。
于是场面就变成了，他往前移了两步，身体撞上半人高的墙壁，后退，然后又往前走两步，撞上，又后退。
如此循环往复，诡异至极，看得后面两个人起了一身白毛汗。
这五分钟里面，那个人一直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直到下课铃打响。
铃响的一瞬间，他猛地左右转头，然后又回头，居然直直看向了课室内玻璃窗后方亦乐的位置！
方亦乐此时几乎全身都隐匿了在窗帘后面，侧着身只露了一直眼睛看外面。
因为哪位同学的动作过于突然，视线转过来的时候方亦乐甚至来不及躲避，他一动都不敢动，怕自己一有什么动作吸引了那位同学，他就扑过来了。
程之安也发现了，他死死盯着外面的同学，但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隐匿在窗帘后的身影不动声色地转向方亦乐，抬手抓住了方亦乐的手腕。
如果有什么变故，他就能一把拉开方亦乐同时自己顶上。
这短短的几秒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还好那位同学只是转头转了去方亦乐的方向，他似乎没有留意到方亦乐暴露在窗帘外的一只眼睛和四分之一的头，在转到方亦乐这边之后，他就转头面向走廊另一头的位置，好像是判断了声音从那个方向来。
然后他嘶吼了一嗓子，迅速地往那边跑过去，他们课室外面此刻又空了。
方亦乐心脏砰砰砰地跳，他吐了一口气，整个人缩回窗帘后面，转头看程之安，程之安的脸色也很难看，但现在他们要抓紧时间引水，课间只有十分钟，他们得珍惜。
毕竟没有水，他们照样会死。
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继续看向外面，像第一次那样，方亦乐望风，程之安开水龙头。
这次他们只需要打开水龙头就可以了，所以很快程之安就缩回课室，关上了窗户，和方亦乐一起盯着走廊尽头，观察那边变异同学的动静。
方亦乐时不时盯着脚底的水箱，满了就换一个，好在门外的变异同学在铃响之后一直集中在走廊尽头漫无目的地晃悠，只是徘徊在尽头高三四班门外尚未走过来。
十分钟后上课铃响了，那边的变异同学又一阵骚动，还伴着嘶吼，他们急躁地寻找声音发出的方向，一直扭头四处张望，很快又一起涌进了四班，隔着一整条走廊，两人都能听到桌椅碰撞发出的刺耳声音。
方亦乐盯着走廊尽头，给程之安打了个手势，程之安迅速开窗探了半个身子出去，关上水龙头后又静悄悄地缩了进来关上窗户，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两个人小心地处理装满了的水箱，盖上盖子一起搬到课室后面，整个过程同样安静。
这次他们装满了四箱，加上刚才的，已经有6箱水了。
虽然这次的箱子没那么大，但是加起来也不少了。
程之安不知道他们一天的消耗是多少，他们目前都只是在喝水杯里的水，今天的惊吓太大了，他们都没怎么觉得渴和饿，精神一直在高度集中。
但是6箱水已经暂时能解决他们的喝水问题了。
课室前后门上的小窗户已经被他们用试卷糊住了，杂物间的小窗户也糊上了，现在他们要观察外面的情况只能通过走廊边上的窗户。
程之安走到窗边，紧紧贴在两个窗户中间的墙壁，稍稍撩起左边的窗帘看到外面，过了一会儿又撩起了右边的窗帘看。
方亦乐用眼神询问他外面的情况，程之安走到他身边坐下，低声说：“现在外面有两个变异同学，都不是刚刚那个。”
方亦乐点点头，“刚刚那位同学是不是眼神儿不好啊，吓死我了，我觉得我都和他对视了几秒。”
程之安也心有余悸，“不清楚，现在他们展现的最大特性就是闻声而动，一但有声音他们就会扑去声源处，刚刚他确实看去你那边了，但是应该没发现你是个人，不然他早就扑过来了。”
没发现你是个人
听起来怎么别别扭扭的，不过他没发现我是个人真是太好了，方亦乐如是想。
两个人交流的声音很小，几乎是气声，为了听清对方说什么，他们坐得很靠近，方亦乐的左手挨着程之安的右手，腿也挨着。
方亦乐说话的时候还抬头凑近程之安的耳朵，程之安也配合地低头倾听，程之安说话则会低下头说。
两个人很久没有这么亲密无间了，慢慢长大之后小时候的那种黏糊糊的劲儿也淡了许多，虽然感情好，但也不会这样紧紧贴在一起，毕竟小男生的自尊心可强了。
现在这样两人也没觉得距离太近不舒服，一切都很自然，好像回到了他们读幼儿园的时候，程之安去哪里都要牵着方亦乐的手，哪怕上厕所两个人都会一起去。
因为方亦乐从幼儿园开始就比周围的同学个头要小，其他小朋友一个不小心就会把他挤到不知道那个角落，找不到程之安的方亦乐就会开始流着眼泪眼巴巴地找人，一找到人就马上收住眼泪，傻乎乎地看着程之安笑。
经历了几次这样的情况，程之安就自己主动牵着方亦乐的手了，上课两人坐一起，睡午觉挨着，上洗手间也一起。
因为程妈妈从小给程之安灌输的思想就是，乐乐弟弟比你小一岁，你应该照顾他，对他好。
照顾着照顾着就习惯了，方亦乐其实挺乖的，只要在程之安身边就不吵也不闹，哪怕找不到程之安他也不会嚎啕大哭，只是安安静静地边找人边流眼泪，那么漂亮的一双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好看的脸蛋儿也湿哒哒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谁看了谁心疼，何况是一直陪着他长大的程之安呢。
程之安有的东西，方亦乐可能没有，但方亦乐有的东西，程之安一定会有。
方亦乐有两颗糖他会给程之安一颗，如果他只有一颗糖，那么这颗糖就会给程之安。
方亦乐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掏心掏肺地对程之安好。
程之安到底比他大一岁，也比他更懂事，这样的方亦乐，程之安怎么可能对他不好，他也舍不得。
所以程之安从小就有个小跟屁虫方亦乐，这是别人看到的，但只有程之安自己心里清楚，方亦乐在他心里有多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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