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亲吻

成功击退了一波魔兵，队伍中有人受伤，当然，也有一位师兄不幸阵亡。

        李远卿左手被利爪抓出了一道很长的伤口，黑气丝丝缕缕腐蚀她的血肉，她却并不喊痛，只眼睁睁看着医修为她割去腐肉，撒上生肌的药粉。

        李远卿不敢喊痛，比起其他在阵前的师兄师姐，她手臂上的伤口根本不算什么。

        李远卿微微抬眸，看到坐在左前方的赵师兄，他的肩膀被刺出了一个血洞。

        李远卿抿抿唇，坐到他的身边，“赵师兄”

        赵景衍回过头来。看到李远卿，笑了笑，“是你啊，远卿小师妹？这次的魔族确实比以往强了些，师妹表现得不错啊。”

        李远卿有些羞赧，微微低下头，“师兄的伤口很疼吧。”

        赵景衍笑了笑，“没关系，我都习惯了，倒是师妹——你很厉害，是我没想到的。”

        李远卿微微摇头，“师兄才是。”

        赵景衍弯唇，也没再说什么，只请医修继续替自己处理伤口，一会儿见李远卿还在看着自己，便转过头来，笑着问：“师妹不累吗？回去休息吧。”

        李远卿摇摇头，“不累，”但看到赵师兄温和的笑眼，李远卿还是乖乖起身，回去休息了。

        待出了门，想到刚才自己与师兄隔得那么近在一起说话的样子，她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发烫，于是用冰凉的剑柄贴了贴自己的侧脸，唇畔不由自主漾起了笑。

        到了晚上，郑云观可以控制身体时，她忍不住起身，拿起了床边昭阳剑，来到院子里。

        李远卿实际上已经是金丹期的修士了，她的剑招流畅，显然是经过了经年累月的练习的，郑云观今日观她剑法，有些感悟，便手痒想来练上一练。

        不过想着李远卿今日左臂受了伤，便尽量不用左手发力。

        秦聿来时便恰好见了郑云观在院中挥剑，月色下剑身划过暗红色的弧线，却好似是乏着凌人的寒光。

        秦聿便在一旁台阶上坐下，也不去打扰，只是仔细看着郑云观在院中挥出的一招一式，偶尔右手抬起跟着比划两下。

        郑云观已经看到了秦聿，却未停下，等到觉得自己有所领悟之时，才停了剑，坐到秦聿旁边来。

        “我觉得师妹这里还可以改一下，”秦聿说着站起身来，捡了刚才郑云观比划的一个动作，重新做了一遍，郑云观看着秦聿动作，只觉这剑意好似换了个意思，却又比刚才自己做的要好，便也起身跟着练了一遍。

        郑云观眼中隐有惊喜，恍惚想到母亲曾跟自己说的话：“不要总自己一个人闷头修炼，多跟同门探讨探讨，领悟更深。”

        那时的郑云观却并未放在心上，只觉得那是浪费时间。

        现在，她有些动摇了。

        前半夜，二人在一起探讨招式，后来还是秦聿先说，“师妹还是先休息吧，我先回去了。”郑云观才准秦聿离开。

        走时秦聿还回头笑着调侃一句，“师妹第一次对我这么恋恋不舍。”

        郑云观没理他，转身进屋子里去了。

        秦聿也不再多说，轻叹一口气，便也回去了。

        后来，人魔交战越发频繁，李远卿好多次跟着赵景衍抵御魔族，同行的师兄师姐换了一个又一个，直到李远卿也开始变成他人口中的师姐，可以开始独自带领队伍了。

        要成为队长的前一天，李远卿找到了赵景衍，她想，她现在应该够优秀，能够有勇气让赵师兄知晓自己的心意了吧。

        彼时赵景衍正坐在石凳上擦拭他的月泽剑，抬头见李远卿走来，便笑着喊了一声“师妹”，示意李远卿在旁边石凳上坐下。

        李远卿抿抿唇，右手微微用力攥了攥自己的剑柄，然后坐了下来。

        “师兄，我有些话想告诉你，”李远卿手指下意识绞紧了自己的衣服，慢吞吞说着。

        赵景衍抬眸，看到李远卿略微局促的样子，微微笑着，“恰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李远卿抬头，看着赵师兄眼底的温柔笑意，下意识脱口而出，“什么？”

        赵景衍将剑放在旁边的石桌上，“还是师妹先说吧。”

        李远卿“啊”了一声，“我还是师兄先说好了，我、我不急的。”

        赵景衍闻言轻笑出声，启唇道：“那我便先说了？”

        李远卿点了点头。

        “嗯——”赵景衍微微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坐姿，缓缓开口道，“师妹，我喜欢你。”

        闻言，李远卿猛地抬起了头，她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赵景衍见她微微发愣的样子，忍不住笑着问，“是没想说什么呢？”

        “我、我，”李远卿动了动唇，不知道要作何反应才好，但最终还是低下头，小声道：“我也喜欢师兄。”

        李远卿真的没有想到，赵师兄怎么会先跟自己表白呢，她以为在师兄眼里，自己和其他师姐师妹没什么不同的。

        “师兄，为什么”

        “为什么喜欢你么？”赵景衍打断了她的话，“师妹，你一直都很优秀啊，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他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小姑娘怯怯地喊自己“赵师兄”，被问到自己佩剑时，她微微乏红的耳尖，还有好多次她偷偷注视自己时远卿师妹的心意很好猜啊。

        后来，或许是因为她那双赤诚的双眼，在望着自己时总是盛满了星光，所以他忍不住会将视线多停留在她身上一秒，他看着她飞快的进步，几次偷偷替她挡下魔兵，直到后来自己也可以独当一面，她从队伍里的小师妹，变成许多人崇敬的小师姐。

        远卿师妹，“你一直都能在人群中发光的啊，”赵景衍这样说了出来。

        李远卿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却低下了头，耳尖微红，终于小声道：“师兄才是一直发光的那个人。”

        赵景衍笑了，他站起身来，慢慢走到李远卿身边，抬起右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师妹自信一些啊。”

        “嗯？”李远卿抬起头来，视线恰恰撞进赵景衍的眸子里，她在那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于是抿了抿唇，重重点了点头，

        赵景衍弯唇笑着，将手放下，回身拿起一旁的月泽剑，好似漫不经心地说着：“等到魔族事了，师妹可以做我的道侣吗？”

        李远卿轻轻“啊”了一声，“我、我，”她手指绞紧了自己的衣袖，攥出浅浅皱纹，“我现在也可以的！”

        “嗯？”赵景衍转过身来，看着她。

        他好似是有些惊讶，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李远卿怯怯低下了眸，睫毛轻颤，“我、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了，”赵景衍忍不住笑起来，满心满眼都是笑意，他走过来，慢慢蹲下身子，就在李远卿身前，他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她却不敢看他了。

        赵景衍带着笑意轻叹一口气，“师妹，你这么喜欢我，小心被骗啊。”

        李远卿“啊”了一声，“师兄，会骗我吗？”

        赵景衍摇摇头，“我只是心疼你，不要喜欢的这么小心翼翼。”

        李远卿微微启唇，有些愣愣的，只听得赵师兄说了一句“低头”，她便微微向下俯了身子，离赵景衍更近一些。

        赵景衍蹲着身子，自下而上看着她，因着自己的话，她低下了头，与自己靠得更近，禁不住地，他微微向前，将要吻在她的唇上。

        李远卿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师兄离自己越来越近，鼻尖都能闻到师兄身上的雪松香，她的心跳开始加快，一声一声，将要扰乱她的心神，可是，她却还是忍不住向后微微仰了仰头。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而羞怯。

        赵景衍动作微顿，没有再向前，只是弯唇笑了笑，“抱歉啊，”便直起了身子。

        然而，李远卿却抬手，攥住了他的袖口。

        他低眸，便看见师妹细白的指尖将自己的黑色衣袖攥出了一丝褶皱，黑白分明。

        他又抬眸看向李远卿，她的视线乱瞥，怯怯开口，“师兄，我、我”

        赵景衍笑着，“我知道，是我的错，不该没问过师妹”

        “不是的！”李远卿打断他的话，“我只是、只是太紧张了，师兄——”她微微低垂下头，声音越来越小，“师兄可以再来一次吗？”

        “嗯？”赵景衍愣了一下，转瞬却又笑了起来，“好。”

        他微微俯身，右手恰好能撑在她身后的石桌上。

        李远卿低垂着眸子，不敢看他，手指蜷了起来，在他慢慢靠近之时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下一瞬，唇角便感受到温温热热的触感，李远卿身体禁不住微微一颤，只觉酥酥麻麻的痒意自唇畔而起，一直痒到她的心里。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却觉得有难么那么长，整个人都沐浴在甜丝丝软绵绵的阳光之中，好想让时间就此静止。

        赵景衍抬起头来，看到李远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然后缓缓睁开了眼，那里面，蕴满了水意。

        于是，忍不住地，他又倾身，将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李远卿闭着眼，一动也不能动。

        赵景衍感受到唇畔下微微的颤意，他想伸出舌头来舔一舔，可是最终也没有这样做，只是微微起身，离她稍远了些。

        他抬起了支撑石桌的手，极轻极轻地，落在了她的头上。

        “师、师兄”李远卿睁开眼睛，怯怯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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