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青云
锦乐还没回过神来,问道:“怎么突然又要去赌坊,只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了,来得及吗?”
“来得及。”鹊七侧过头看他,瞧见那装得满满当当的蜜饯少了一半,无语道:“别人是把蜜饯当零嘴吃,你倒好,直接当饭吃了。”
锦乐:“那不是好吃嘛,你和人家聊得欢,我总不能插嘴对吧?左右也无聊,就吃东西喽。”
鹊七拿了他怀中未开封的另一包,拿了两个饱满的核桃出来,十分贴心的捏碎了壳,递给锦乐,说道:“多吃点。”
锦乐看着向己掌中被剥成四瓣的核桃仁,更懵了。没多想,就一把抛到了嘴里,未了还对走远的人道:“核桃不错,好吃。”
隔了几步的鹊七听见这句话差点没扶墙,心道:没救了。
两人按照小姑娘说的路拐了又拐,在连续走错了三次后终于拐到了那座二层小楼前,平平无奇,毫无亮点。
鹊七真觉得,若不是那块牌匾上写了‘青云赌坊’二字,他都找不到这楼。
他回过头,对着正在吃核桃的锦乐问道:“你进去吗?”
锦乐正捏着一个核桃,闻言抬起头,道:“要。”
正走至门前,那闹人的声音便从里面穿透出来,二人相视一眼,生意还不错。各自抬手拨开那挡人视线的珠帘,进了赌场,倒没有什么新奇的,和寻常赌坊一样,赌桌四处放着,围满了下注的赌鬼,如果不是在右侧的一方半人高的小桌上看见一个正被砍了左臂的人正在惨叫,他们会以为自己进了一个平常赌坊。
那人的叫声穿透整栋楼,在场的人无不打一个寒颤,那条刚被砍下来的手臂血淋淋地横在桌上,鲜红的血染了半张桌子,一旁立着两人,也不管那人叫得多惨,仿佛没有心的就要把那刚失了左臂的输者扔出赌坊。
锦乐瞧见那人还在不断流血的残肢,和那个被自己的血染红了半边身子的人,吞了吞口水道:“他不会死吧?”
鹊七沉默的看着地上仿佛被洗刷多次的地面,还带着隐约的血迹,沉声道:“若不及时包扎,便会死。”
那个人还是被扔出去了,血珠混着泥灰,在地面上淋了一路,那两人汉子搬来水桶,就像很多次那样做一般,冲掉了血迹,然后消失了,连带着消失的,还有那条血淋淋的手臂。
锦乐还呆愣着,就听到鹊七在他耳边说“不要多管闲事,至少不要在人门口动手。”
锦乐点点头,连何时捏碎了核桃壳都不知道。
二人找了个最近的桌位插进去,此时正摇着骰子,无数只眼睛都盯着那骰盅,气氛紧张,不过片刻,那骰盅放在桌上,一时间吸气声四起,盒子缓缓地开了,两个五点,几家欢喜几家愁,赢的人咧着嘴笑,把桌上摊着的几张纸哄抢着收入囊中,是房契。
正思索着,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
鹊七下意识的就要把人掀翻在地,结果刚反手抓过去,就听见对方说道:“是我。”
鹊七转过头,看见苏霂反倒郁闷,问“你怎么也在这?”
苏霂早来一刻钟,已经看了好一会儿“瞧见好多断手断脚的,觉得奇怪,就来看看。”
鹊七:“那你看出那里奇怪了吗?”
苏霂:“断肢事怪,赌坊更怪。”
鹊七:“可有查到什么?”
苏霂摇摇头,道:“没有,这些人都是赌鬼,又是在道上混的,那有那么好查。”
鹊七不正经道:“苏兄那么历害的人怎么会查不到呢?对吧。”
苏霂白他一眼,道:“说话就说话,别阴阳怪气的。”
鹊七七眨眨眼,笑道:“那不是只对你阴阳怪气的么。”
这边太闹,鹊七说这句话时刚好开盅,苏霂没听清他说的什么,便做了口型问,结果对方也一脸我听不清的模样,他左右望了一眼,干脆拉了人到角落说话。
鹊七还愣在那条被抓的手臂上,就听见对方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他立即回过神,无辜道:“没什么啊。”心却还飘在那温温热热的一块皮肤。
苏霂也反应过来了,浑身尴尬的收回了手,理好袖子,也没住意到对方那撇了一秒的嘴角。
鹊七:“我们刚才过来时,问了个小姑娘。她说,这家赌坊也不过是前几月才开的,这边应该是从未有人开过,生意也挺好的,赌注什么都有。具体什么的,也不清楚,但有件事奇怪,从近日开始,无缘无故地便有人失了腿脚,没有先兆的,不是在赌坊,就被砍了,而且都是左腿。”
苏霂皱起眉头,道:“都是左腿。”
鹊七:“我大概理了一会儿,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感觉都不太行。”
苏霂:“说来听听?”
散七便数着手指道,道:“要么是报仇,要么是发病,要么就是修士入魔了。”
苏霂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第一条不应该有那么多人,且关系不明确;第二条,苦是发病,又为何只认着左腿砍,应把人砍了也没谁怀疑;第三条,我们连“他”是人是鬼都不知道,更别提修士入魔了。”
鹊七收起那三根手指,摊手道:“所以啊,感觉都不行,你不是问我么,说说就好了。”
苏霂:“先别想那么多,这家赌坊现在最有嫌疑。”
鹊七点点头,正准备答话,就余光中瞥见了一个穿青色小褂的小厮走过来,道:“这不就来了。”
那小厮走过来,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半米远处,道:“两位客官可是要赌一赌,小人瞧您二位进来了半日,也没下注。可是没没找到合心意的赌注?”
两人相视一眠,苏霂点点头,转头对小厮问道:“你这还有什么赌注?”
那小厮笑着,卖了个关子,道:“二位上楼便知道了,公子已等候多时。”
二人抬起头,看见走廊外有一着淡青色长袍的男子,俯身撑在那齐胸高的栏杆上,正笑吟吟的给他们投过去的目光打招呼。
那小厮已经让了路,道:“二位请。”
苏霂:“先上去。”
鹊七点点头,敛着眸子,路过赌桌时顺手把锦乐给捞着带走,那小厮也没有阻止,径直领着三人上了二楼。
男人还在看着,一旁的小厮叫了一声他才起了身转过来看他们。
刚才站在楼下看不清,这会离得近了,鹊七才觉得这人长得有多出挑,一双好看的杏眼带着打量的目光去看他们,却又带着些深藏不露的意味,长垂的发丝用衣袍同色的发带在脑后别了一撮。额前垂下的几缕挡了些脸庞,但这张脸处处都透着精致。
男子迈着极轻的步子走近了,说道:“各位进里间说话。”
说罢,轻挑一笑进去了,三人刚在屋内落了脚,身后的门就被小厮关上了。
男人已经坐在了桌前,拿了茶壶倒了四杯茶,完罢,又道:“你们不坐么?”
依次落座。
苏霂把佩剑靠在桌边,双手也放在膝上,道:“你是青云?”
男人露出惊讶的表情,撑着头看他,问道:“公子怎么知晓?”
苏霂:‘青云赌坊’,不难猜。”
青云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公子告许我你的名字怎样?”
“苏霂。”
青云绕着头发,凑近了看“苏霂,这个名字我喜欢。”
苏霂不想跟他扯,转了个话题问正事:“坊主叫我们上来说什么事?”
青云却不回答,收了笑意就起身朝苏霂凑过去,苏霂下意识的就去拔剑,握到了剑柄却没□□,眼神深沉的盯着对方,青云倒像是没有恶意,只在肩颈处深深嗅了嗅,而后睁开眼,笑意颇深。
他重新坐下去,道:“元婴期的小道士,的确很厉害。”
说着又看向左侧的鹊七和锦乐道:“怎么带着两只狐狸,还有……”他看着鹊七,似是有些不解:“一只不过刚出生没几年的小崽子,奇怪,谁给你的修为。”
对于这番话,鹊七几乎是瞬间机警起来,目光不善的说道:“坊主眼神不错,也很厉害呢。”
青云眼中浸着笑意,抬手就要往鹊七脸上摸,被躲开了也不再意,开玩笑似的:“这张皮看着不错,就是点凶了。”
鹊七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正准备开口,那边苏霂抢先一步道:“坊主想说什么?”
青云便转过去,笑盈盈的道:“仙长讨厌妖么?”
他转着茶杯,头顶上突然冒出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连带着身后也长出了一条尾巴,是很漂亮的白色。
苏霂撇着眉道:“前提是不作恶的妖。”
鹊七一愣。
青云叹口气道:“我还得庆幸一下。”
青云凑近了一会些,摇摇头道:“人孤独久了,总是会想要人陪的,妖也一样。”他抬起手捻起苏霂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勾人似的“我看仙长长得也好,很合我胃口,要不……就一道走了,做道侣好不好啊。”
鹊七心道:这跟强抢民女有什么两样啊,我看上了你,你就得跟我走。”
苏霂八风不动,默默的把头发抽出来道:“不好。”
青云像是不得手就誓不罢休,站起身一抬步就变了个模样,罗衫裙垂到地上拖戈着,往上是盈盈一握的细腰,柔顺的发丝用发簪绾出了花样,垂了几缕在胸前,施了粉黛的小脸看起来楚楚可怜,一双杏眠含着情看那里都柔情似水。
他走在苏霂身后,葱白的手指搭上他的肩,娇滴滴的道:“那……道长是喜欢这样的?”
说罢,就要俯身去贴进苏霂的脸,却被迎面的一击打中了肩头,蓦地往后了一步,青云抬起头,看见鹊七指尖上未收回去的灵力,笑道:“怎么?碍着你眼了,小崽子。”
鹊七压着火,道:“你再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青云却放下捂住肩头的手,笑道:“那不成,你还是回去修炼个千把年吧,打了小孩子,罪过可就大了。”
苏霂拦下鹊七蠢蠢欲动的手,侧头对青云道:“坊主心意我己知晓,但还请收起这份心思,恕苏某难从了。”
青云气哄哄地凑上去,说道:“我刚刚被他打了,你也不心疼,问也不问一句?”
苏霂站起来,朝她行了一礼,道:“坊主还请恕罪,鹊七实在不是有意为之,刚刚那一击,我有伤药,还请坊主收下。”
说着,又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
青云自知无趣,伸手捞了药,又变回了男相,坐在原位。
苏霂也掀了衣袍坐下去,道:“坊主叫我们上来,所谓何事?”
青云眨巴眼,看他:“还能有什么事。就这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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