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苏郁吃完晚饭回宿舍发现宿舍氛围略奇怪，看到许可的粉红小猪棉拖还在楼梯下面，莫一帆和余岁岁都在下面坐着玩手机。
刚想大声说话，莫一帆立刻阻止了她的话头，指了指许可的床位，然后又用气音小声说：“去见了辅导员回来后就不开心着呢。”
“咋啦？”苏郁无声问道。
莫一帆摊摊手，摇头，表示不知道。
许可从学院出来就眼睛红红的，问她怎么了就说没事，回来宿舍后就躺床上也不吃晚饭，买回来的饭菜都凉了。
“岁岁，学长怎么说？”因为许可这一举动太反常，莫一帆觉得还是应该给她男朋友说一声，正好余岁岁和他也熟，就叫她给发消息说了。
“没有回。”余岁岁也无奈。消息发出去一个多小时了，现在还没有回应。
突然就听到许可床上细细簌簌穿衣服的声音，接着就哒哒哒地下了床，整个人看着倒也没什么，就是有点蔫蔫的。
换了鞋子，穿上外套，许可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往外走，“陆照叫我下去吃饭，我先下去了。”
莫一帆见她神色如常，立刻点头，恨不得立刻把人打包送到陆照面前，“快去快去，和学长好好约会，不用急着回来。”
许可囧。莫一帆简直是她和陆照的第一粉头。
许可刚走出宿舍大门，就被拽住手臂拉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接着没有化妆却依然白皙的小脸被修长的手指捧起，陆照盯着她的脸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样子。心里的担心才消了大半。
许可躲开他的手，揉了揉脸，觉得在宿舍门这里目标太大，拖着他的手往三食堂走，“你怎么突然回学校了？”
“你舍友说你躲床上哭。”
“我没有。我就躺床上睡觉。”许可反驳。
“那为什么不吃饭？”
“还不饿就不吃。现在饿了，我想吃麻辣香锅。”
“生理期你少吃重口味的。”陆照头疼。
“哦。”许可敷衍回道。
温暖干燥的大手握着她的，伸进他大衣的口袋。
许可抬头去看他，戴着眼镜的穿着西装的他总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又沉稳又禁欲，完全没有初初认识他那时候少年气十足的样子。
可是不管是什么样子，依然会让她一眼沉迷。
他永远都是这样，不会逼着问她所有的事情，给够她空间，但是每次都会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让她知道身边还有人，就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
晚上西门这边的足球场附近很热闹，有人在夜跑，有人三三两两坐在球场中央聊天，有社团在做活动，还有附近的居民带着孩子来散步，足球场周围的十几个篮球场都满了人。灯光明亮，人声喧嚣，散发着意气风发的少年气息。
高三毕业那个暑假收到录取通知书时，许可躺在没有窗户的阴暗潮湿的狭小房间里兴奋又期待地憧憬大学的模样：风生水起，无往不胜，张扬又明媚。
后来发现，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平凡的普通人，只是按部就班地往前走，世界不为你盛开，你要自己咬着牙努力往前走。
“照哥，小学妹，好巧啊。”
许可回头，看到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从后面跑上来。
是陆照同导师的同学安宁，有次陆照带她出去吃饭正巧碰上他的同门在聚餐，可能是因为她年纪小些，他的同学和同门也都叫她小学妹。
说来也巧，许可刚进大学的还有个舍友是比她大两届的同专业的学姐，和安宁因为选修课认识。所以说，这个世界其实还挺小。
“学姐好。”许可还是很喜欢安宁的，虽然也没什么交集，但是又好看又优秀还性格开朗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呢。
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都是别人家的才好，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同学，别人家的老师。许可就觉得陆照的同学很优秀，美女多帅哥也多，然后看自己班的同学，美女已经看到麻木了，帅哥是没有的。
好吧，汉语言就是男女比例极其不协调。
“正好在这碰到你们，老师说元旦后找个时间叫大家一起吃个饭，照哥到时候带学妹一起来呗。”
“好，时间定了也发一下给我。”
“那行，我继续跑步去了，小学妹拜拜~”
“学姐拜拜~”
啊，美女跑步的背影都这么好看。
“喂，你捂我的眼睛干嘛。”许可双眼发光看得正开心，突然视线就被双手掌遮住了，眼前一片黑暗。
“眼睛都粘上去了，有这么好看？比我还好看吗？”陆照过了一会儿才放下手，转而掐住她的脸，“太瘦了，脸上的肉都掐不出来。”
“”许可摊手，“那我能怎么办呢，我就是吃不胖。”
这句话说得有点大声，许可有感觉从旁边跑过去的好几个人都回头给了她一个幽怨嫉妒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个小碧池在这吹什么吹。
足球场一直是个神奇的地方，每次有什么不开心的，沿着塑胶跑道走上那么几圈，心情就会慢慢平复下来。如果不行，那就再走上几圈。
“十点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走了不知道几圈，她累了。
“心情好点了？”
“昂，没事了。”许可抱住他的手臂，“最近命犯小人了，被人举报我拿着助学金买奢侈品，还好我这学期都没有申请。安踏什么时候转型成奢侈品了我居然不知道。”
陆照听着她自嘲的玩笑话，一时间也想到了自己送的那盒口红，大概率是因为这个才引起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低声道歉：“是我的错。”
“是你的错，怎么补偿我。”此时不趁机打劫还等什么时候呢。
“你想要什么？”陆照挑眉。
“带我写论文！”
“准备延毕吧你。”陆照说完悄悄勾起嘴角笑了下。
“太难了，我写不出论文是不是就一直毕不了业，为什么别人写论文那么简单？”
——
“小可，你下午去学院和陈导说什么了？”宿舍灯已经关了，对面床的莫一帆从床帘中探出脑袋。
许可躺床上正拿着手机刷微博，“没事，就是有人给陈导举报我买奢侈品。”
“举报？”苏郁立马掀开床帘探出头。
“是哪个神经病啊，这都要举报？！”莫一帆气愤道。
“对啊，是谁啊？”余岁岁也跟着问道。
“不知道是谁，不过无所谓，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还好我这学期没有申请助学金，不然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就算你申请了也不能瞎举报啊，你又没有乱买奢侈品，真是造谣一张嘴。”莫一帆越想越生气，这得多大仇，这都要瞎举报。
“可能是因为陆照送的那盒口红，被人误会了吧。陈导也没说什么，我也没吃亏，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可正刷微博刷到乌镇旅游，突然想到毕业旅游，算了算自己现在手里有的积蓄，有两万出头，安城过去乌镇也不远，来回交通费也就几百，可以列入计划里。
于是，就点了个转发。
“你也太好脾气了，换做是我，掘地三尺都要把这个小贱人找出来当面对质。”莫一帆躺回床上。
“没错！”苏郁愤愤甩下床帘，也躺了回去。
——
这是许可和陆照一起过的第三个元旦跨年，站在人群里跟着一起新年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陆照俯身过来亲她，眼中一会儿是陆照的脸，一会儿是满天烟花砰砰砰地绽放在夜空，又瞬间消失。
2018年了。
——
元旦之后陪陆照去导师家吃饭，然后就是这个学期的最后一次大型校园招聘会。
雨很大，天很冷，适合的岗位不少，但是薪酬很低，平台也很小。一天下来投出去二十多份简历，许可觉得心有点凉。
后面接到了七八场面试更加让她绝望，对自己的怀疑越来越重，让许可想起高二有次寒假和初中同学聚餐，有初中毕业就出去工作的同学说：“读那么多书以后还不是出来工作，初中毕业一个月三四千，我家那个读完大学的亲戚出来也还不是差不多”
当时许可心里压着一口气，想大声反驳说：还是不一样的，读了大学才有更多的选择和可能。
现在许可也不确定了，大学的这四年她好像过得很充实，好像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是又好像是在无效学习。
最后拿到了三个offer，不是行政岗位就是文案编辑这样的岗位，许可纠结了半天，抛了好几次硬币，最后还是都给招聘的hr回了短信，拒绝了。
记得有人说过，碰到犹豫不决想要抛硬币去决定，当你抛了一次得出了结果又想再抛一次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最难的，其实就是顺从自己的心，不去想别人给你强加的光环和期待。
从二十来岁的年纪往后看，这一生真的还很长，一定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不想回家面对家里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质问和‘为你好’的各种言论，许可拖到最后一天才收拾行李回家。
陆照为此还特意请了半天假大早上过来学校送她去机场。
“你请的假是不是都要加班加回去啊？”
“也不至于，想见你，这点时间还是能抽得出来的。工作是永远也做不完的。”
“时间不早了，该进去候机了。来抱一下，下次见就是明年了。”陆照微微张开双臂。
许可往前一步搂住他的腰，突然觉得很不舍。
“那我进去啦，你回去开车注意安全。”语气闷闷的。
“好。下飞机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到家了也要说。”
“嗯嗯，明年见。”
“明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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