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看
我们穿过废墟，天色渐晚，只好随意找了一栋简陋的小房子休息。她把整理好的帐篷从空间里拿出来，我铺上被子，她钻进去坐在里面招呼我也进去，然后一起坐在帐篷口烤火。
那天晚上之后，她开始频繁让我和她一起睡，帐篷和被褥都只拿出来一套。
“真暖和啊，不过司黎，你有没有感觉最近天气回暖了？”她摩挲着手掌往手心哈气，我把被子披在她肩膀上，抓来趴在一边烤火的鱼仔塞进她怀里，应了一声。
“末世之后真是冷死我了，但是最近热了起来，我脱件外套都觉得热得慌，”她把被子往我肩上带了带，“不会冬天要结束了吧。”
我回答道：“不知道。”
“我半个空间全是冬天的厚衣服，这不行，我们得找几件裙子，不然天气热了我们没被丧尸咬死先被闷死了。”
“嗯，你想去哪里找。”
她转着眼睛想了想，说道：“我们先往南边走一走，然后休息几天，等到确定天气真的不冷了，再去别的地方找衣服，怎么样？”
“嗯。”
隔天，她起了个早床，收拾好东西抱上鱼仔就走了。穿过这一片地方，房屋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走了大半天，没有碰到人，丧尸也没有。
临近晚上，她伸了个懒腰，指了指一栋损毁较轻的楼房，说道：“就那里吧，这里挺安全的，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吧。”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俞在铃拨弄着昨晚烧干的木头，小声唱着，好像情绪有点低落。
“你喜欢音乐？”我问道。这首歌我并没有听过，也许是俞在铃自己编的，毕竟她很聪明。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她抬头看我，一下子有些惊慌，摆了摆手，“这是我……我很久以前偶然听到的歌，突然想起来了，就随便唱唱。
“离太久了，很多歌别说歌词，连调子都记不太清了，我都不知道我刚才唱得对不对。我就是突然想起这首歌，也只记得这三句了。你要不要我教你啊？”俞在铃笑了起来，用胳膊蹭我。
她总是能在最快的时间里调整自己的情绪，她整个人都是向上的，像是在往上飞，谁也抓不住她，我也抓不住。
“你唱。”我就不学了，以前也没唱过歌，也早就不记得歌该怎么唱了。
俞在铃点点头，大声唱：“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唱了三句，又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笑个不停。
她的声音好像惊动了外面的丧尸，拖拽重物的声音从四周陆陆续续响起。
俞在铃立刻闭了嘴。我提起刀，出门削下走近这边的丧尸的头，丧尸在我面前歪下身体，我对着楼里喊道：“你继续唱！”
俞在铃笑了两下，摇着手又开始唱，唱得更大声更响亮，好像这片废墟是舞台，铃声给她伴奏，而她是万众瞩目的歌手。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哼哼哼，夕阳山外山——”
我提刀往回走，她有几句声音突然小下去，哼哼几声又提起来。
我走近，她停住了，我把刀收回鞘，偏头问她：“怎么不唱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不会唱了。”
“嗯，好听。”我评价道。
俞在铃满脸惊悚地看了我一眼，我抬眼看她，但她什么也没说。
又待了半个月，俞在铃拍拍手决定走了。她大手一挥指了个方向，就带上我和鱼仔上了路。走了半天，我们进入了一片树林里。鱼仔趴在我的肩膀上，用尾巴卷着我的脖子，而俞在铃捧着地图看了半天，跑到我面前问我这是哪里。我指了指小地图上的一个地方，示意她是这里。
临近中午，我们在树林里碰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他浑身都很脏，很小声地在念叨一些话。我用异能试探了一下，他的精神没有问题，甚至非常清醒。
俞在铃走过去对他说了几句话，他没回话，俞在铃大概看她可怜，就留了一点食物放在了他身边。
青年没有反应，鱼仔对此也没有表示。俞在铃转身抱住我的胳膊，说道：“司黎，我有点累了，我们也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我点点头，她便拉着我到树的另一端坐下，拿出水和食物分给我。
我把食物放在一边，找出手帕擦拭被我弄脏的刀。俞在铃则在我身边吃着东西补充体力，时不时摸几把鱼仔。刚才她帮助过的青年却突然凑了过来，对她说了什么。
奇怪的是，我听不见他说了什么，甚至无法判断他的口型大致是哪几个字。
我本来不太在意他们之间谈话的内容，但是俞在铃听完后一瞬间的表情非常错愕，我有点怀疑那个青年对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才让她突然间这样。
趁着俞在铃吃零食，我转到树后，匕首抵上青年的脖子，问道：“你对她说了什么。”
青年没有回答我的话，转身过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开口道：“你和她，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不关你的事。”如果只是说了这类似的话给俞在铃听，那她会是那副表情也在情理之中。我收了匕首，坐回俞在铃旁边。
我们又赶了两天路，终于进了城市。一路上并没有再碰见其他人，处理了一些丧尸之后，俞在铃开始寻找附近有没有服装店。
“其实我觉得就算要有也没有衣服了，先前那么冷，那些人肯定能套上一件是一件，我们还是过得有点儿太滋润了。”她四处看看，刚想再挑个方向走，她怀里的鱼仔却挣扎着跳了下来，她连忙跟了上去。
我们跟着鱼仔拐了好几条巷子，沿路路过的几家人都死了，没有活人。最后它在一家店前停下了，坐在一边舔了两下毛。俞在铃抬头看，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我顺着她的视线向上看，这里是家服装店。
她抱起鱼仔，顺了两把毛，说道：“你是自带外挂吗？有雷达的那种，我想找什么你的雷达立刻就响了。”
从门和锁的情况来看，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俞在铃上手想要推门，我制止了她，用刀柄敲断锁，握着门环帮她推开门。她从后面递过来一条手帕，说道：“喏，擦一擦，我知道很脏的啦。”
她快步走到我前面，穿过院子，走进屋子里。过了一秒，又退了出来。我把她拉到我身后，问道：“怎么了？”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别紧张，没有丧尸。”
她越过我走到门前，解释道：“就是太脏了，我想试试能不能集体净化一下。”
她伸手覆在门上，闭上眼默念几句。半晌，她睁开眼，回头对我笑道：“果然不行，我还是有点高估了我的能力。”
我还没回话，她又转过头，继续道：“没关系，我试试一个空间的。”
她似乎又闭上了眼，虚拢着五指。过了几秒，她身体一软，往一边歪过去。我上前接住了她，扶着她半靠在我身上，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热的迹象，应该只是异能消耗过大身体自动休眠了。她晕倒后手上没了力，鱼仔从她怀里跳了下来，慢悠悠走近屋子里。
我打横抱起她，跟着鱼仔走了进去。俞在铃净化了一个区域，所以摆放衣服的地方很干净，我把她放在座椅上，坐在她身边用异能帮她缓解不适感。
过了小半天，她才悠悠转醒。她和我四目相对几分钟，最后转过了头，揉着太阳穴说道：“嘶，我再也不这么做了，头疼。”
我坐到她身后，帮她揉太阳穴，她往后一仰靠在我身上，感叹道：“嗯，真舒服。”
按了半小时，她才坐起来，顺手拿过衣架上的一条裙子，说道：“我们是来找衣服的，来来来，快看，我穿这条怎么样。”
她把裙子贴在身上，站起来对着我摆弄姿势。我点点头，说道：“好看。”
她先是有些惊恐地看了我一眼，把裙子收进空间，又拿起另一条差不多的，迟疑地问道，“这个呢？”
我点头，答道：“好看。”
她接连又比划了好几套，鱼仔打着哈欠在我怀里睡着了，我看着她在屋子里来回转。
最后，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店铺，陷入了沉思。半晌，她抬起眼皮看我，说道：“怎么每一件都好看，司黎，我都还没来得及给你试。”
我没说话，她继续道：“而且刚才有条裤子拖了那——么长，你为什么也说好看。”
我回想了一下，回答道：“因为好看。”
她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整个店都包了，你是霸道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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