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鼻尖始终萦系着那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还有种熟悉的感觉，令陆尘有些心烦意乱，却是什么也想不出曾在何处闻到过。
强忍了一会儿，还是不禁出声问道，“府上可焚香？诸位身上可佩香？”
眼前几人一时惊愕，不知他这个陛下最神秘的影子，怎么突然提起香料做什么，但是碍他手上的锦衣卫千户的牌子与脸上的古朴青铜面具所代表的某些皇宫传说，还是一一回应。
为首的康王思虑一会儿，沉吟道，“这间屋子里不曾焚香，今日身上也不曾佩戴。”
目光如电的李捕快，自信道，“我从不曾佩香，会影响嗅觉，延误破案。”
身着亮银铠的康王家将摇了摇头，“无有。”
剩下的江湖剑客罗明同样摇头，“只练剑，不配香”。
那便奇怪了，他犹豫道，“诸位有闻道味道？”
对自己嗅觉极为自信的李捕头眯了眯眼睛，指向西南方向，自信道，“只有稀薄的酒香，怕是那边的小厮晚上偷吃了酒。”
那里是在十丈外，此人嗅觉的确惊人。
剩下三人一时疑惑摇头，都言“不曾闻到”。
可鼻尖的香气始终在撩动他的心弦，提醒他没有闻错。
他盯着另外几人的动作，一字一顿道，“神偷就在这里。”
果然，此言一出，剩下几人难免惊惶。惊惶就会有动作，有破绽，或没有破绽。
只见几人瞬间退后，圆桌旁瞬间空旷
六扇门的李捕头直接起身，退后一步，警惕着注视着众人。
江湖剑客罗明腰间无鞘剑发出长鸣，缓缓后退，锐利眼神如野狐般来回扫视。
身着亮银铠的家将冷哼一声，欺身向前一步，已然威压众人。
康王年纪虽老，却也不曾经过这种离奇事件，不免惊惶，两手在空中虚摆，好大会儿才说出，“大家不要这么紧张，反而更给了神偷机会。”
这话也确实在理，眼下几人互相顾虑，甚至不敢靠近圆桌，圆桌上的山河图静静放着，难免会给到神偷机会。
几人也都被说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缓缓坐回原处。
“几位守好，我暂且离去。”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的目标，只是急需验证。
几人连连拱手，他在这里委实不是一个受欢迎的角色。
他离开花厅，悄然隐去身形，遁入阴影。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个真正的那个人会被藏在哪里呢？
一定要是个无人的，且在这个时间会被所有人忽略的地方。
那便来找找看吧。
已经易容成康王的顾兰芷坐在花厅里，与其余三人互相点头致意，从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到了些许轻松。
那个一袭黑衣，脸上戴着青铜面具的人给人以太大的压迫感了，终于离去了，虽然是暂时的。
她心下里更多的还是紧张，那个奇怪的锦衣卫千户，突然半路中杀出，弄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看着那人的样子，怕就是是当今皇上最神秘的那个影子了。阿尘？倒是与陆公子同名。
偷个东西而已，怎么就被这种强人给盯上了。
而且看那人笃定的样子，怕是已经起疑，正在府里找寻真正的康王。
哪里又有什么香气？
闭上眼睛做冥神状，默默计算着时间。
面前烛台上的几支白烛的烛芯已被剪断，会在夜半子正一齐熄灭，门外布置好机关，到时候可以吸引注意。
只是，还有一刻多钟，来得及么？
还是，现在抢了桌上的纸画直接遁走，只有两尺的距离，一伸手就能够到，以她的轻功，这三人应是追不上的。
算了，还是等等吧。
于假扮做康王的脸上露出笑意，朗声道，“今日劳烦诸位了，万不能让那个贼子走脱。”
花厅里的剩下三人一并拱手，“是，在下一定尽心竭力。”
陆尘飞快打开屋门，又遁入一个房间，木材堆积，俨然是间柴房。久储的木材，泛着特有的味道。
他方才已经探了十来件间小库房，三四间小厨房，仔细搜查，并无人影。
但这间不一样，刚一进来，听到了人的呼吸声、心跳声，急促的一听就是未经锻炼的人。
跟着声音，掀开掩映着的柴堆，下面果然藏着一个人。
同样的高大身材，身着紫袍，唯有手足被缚，口里也被塞了帕子，发不出什么声音，只是眼睛圆圆瞪着，显示着主人的怒气。
看到他的第一眼，陆尘便知道此人才是真正的康王，不禁在心中感慨，真是个好大胆的贼，偷盗财物变成了绑劫亲王。
被缚的康王，见到他如同见了救星一般，竭力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嗅了嗅空气，再没有闻到那一缕熟悉的淡香，便帮助这位康王解开了束缚。
甫一解脱，便第一时间就攥住了他的手臂。“有人假冒了我。”
陆尘听着远远传来的更鼓声，已经到时间了呢，却不知能不能赶的上。
听到更鼓声，花厅里的四人也同样精神一提。
倏忽间屋里白烛一齐熄灭，屋内似有微风掠过。
门外则传来晴朗的人声，“谢过康王的山河图。”
身着亮银铠的家将怒吼一声，如战车般沛不可挡，冲出门外。
六扇门的捕头坐在原处不肯轻离，轻笑道，“同样的手法，岂会上你两次当。”
江湖剑客罗明微微阖着眼，腰间无鞘剑微微颤动。
康王则急急点灯，他的手有些颤抖，但总算成功了。
飘摇的，新点起的烛火缓缓升起，烛光照耀下，剩下的三人脸色突变，
原本放在圆桌上的山河图，此刻竟然不翼而飞。
是方才神偷取走的？这次竟是真的！
康王颓然坐在环凳上，一脸挫败。
六扇门李捕头脸色突变，急急起身追去。
江湖剑客罗明与他的无鞘剑在刹那间飞出，如一道白虹划过。
眼见他二人离开房门，颓然坐着的康王，也即顾兰芷心头终于泛上一丝喜悦，感受到背后的画卷。
她方才就趁着烛火熄灭的一瞬，简单将这幅画藏在身后。
在这种时候，数秒之内的间隙里，没有人能够冷静，所有人都会以为是方才的神偷将画拿走的。
果不其然，两人被诱导走了。
又一次到手了呢，还是赶紧走吧，别等那个难缠的家伙再来了，她也急急从正门遁出。
陆尘飞速赶回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整个花厅里空无一人，屋顶上还有一抹紫色衣角划过，再仔细看时便一无所有了，
果然是那个假冒康王的人，他也急急跃上屋顶，早已经空无一人了，只剩下那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草木香气。
还是差了分毫。
顾兰芷回到属于她的留香坊，面对着的是红了眼圈的江离。
再次摸了摸小丫头的头，“怎么哭的这么厉害，眼睛都红了？是怎么了？”
小丫头扭过头去，不肯看她，也不答话。
那便直接在江离的腰间软肉掐了掐。
“咯咯咯，小姐我错了”小丫头扭回了头，笑出了泪花。
掐了掐她的腮帮子，假装生气说道，“让你不理小姐，胆子大了是不是。”
小江离晃着脑袋，“明明我只是担心小姐啊，偏偏要去王府里犯险”。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洗澡去。”推了推小丫头的肩。
夜深，灯熄，两人悄悄对话。
“对了，江离，小姐我身上有什么味道么？”
“啊？我闻闻。”
“哇，你干嘛，别趴这么近”
“只有胰子的味道呀，明明刚和小姐洗过澡的，再没有别的了。”
“那就怪了。”
“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你明天帮我熏下常穿的衣服，味道浓烈点。”
“哦哦，好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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