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东西合战（二）冈山城苦战不破
德川家康有自己的时间计划，他更不觉得秀家可以在短短几个月内就能突破自己精心准备的骏远三防线。
更何况他现在手中有这自己的秘密武器，他自认为想要在短时间内拿下冈山城不容易，但是若是可以用这东西狠狠的打击毛利家，倒是可以让冈山藩孤立无援，更是能让此刻还在犹豫的大名聚拢在自己的身边。
望着山上被砍伐的光秃秃的冈山城，德川家康并没有怪罪石田三成的打草惊蛇，因为等到秀家真的动手的时候，冈山藩早晚会在大坂背后捅屁股。
此刻的他只想要利用火攻，不断的消耗冈山城内的水源，逼迫他们开城罢了。
只是现如今的日子并不是最好的时候，10月的日本已经来到了旱季，不过依旧会隔三差五的下雨，想要在短时间内拿下冈山给到的压力还不足够。
“我高看了毛利中纳言了啊~”望着冈山上高耸的冈山城天守阁，德川家康无奈的说道“我都已经为他摆好了舞台了，甚至连备中的军力都撤走了，可是他连跨出备后一步都不敢。”
德川家康说着，转身对着身后的是松平家治说道“去把富山上的那几门炮拆下来吧，搬到这里来，先把冈山城拿下了再说。”
德川家康口中的火炮指的是庆长5年时漂流到平户的荷兰武装商船“叶德号”，在历史上这艘商船因为迷路飘荡在海上，被平户藩主松浦镇信上报给了德川家康。
德川家康听闻船内船员死伤惨重便命人将船开到了大坂，在与船员谈判之后以帮助他们返航为条件，拆下了部分火炮，这门火炮最终就是在关原中炮轰小早川秀秋阵地的那门。
也因为这件事，德川幕府建立之后隔绝各种西方人的贸易，却对荷兰人开放了贸易许可。
其中还有一个特别的历史人物名唤三浦按针，他在后来成为了德川幕府的外交顾问，专门负责幕府对外的联系，不仅被册封了武士，还给了知行讨了个贵族老婆。
在这个时间线中，“叶德号”依旧准时漂流到了日本，彼时秀家已经出阵虾夷，丰臣秀次热衷于内部权力斗争，根本不在意外来的这些南蛮，自然给了德川家康机会。
德川家康早就听闻秀家在此前在伊予铸炮的事迹，虽然限制伊予只负责产铜，相关的铜锭需要运到上总再铸炮，但是德川家康自身也希望可以获得这种摧枯拉朽的武器。
所以他隐瞒下了荷兰商船的事情，派人将船队从平户迁移至了浜松停靠，并派人卸下了他们船只上的火炮派人专门学习操炮。
当然啦，现在这些火炮都在远江，德川家康没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火炮运到备前来。他现在军阵中的火炮是西班牙和葡萄牙商人送给丰臣秀吉的礼物。
因为是礼物，口径并不大，但是装饰的非常华丽内胆是铜制的但是外面包金。秀吉将他当做一件艺术品收藏了起来，直到秀家在翻阅丰臣家库藏的时候被发现。
德川家康本来是准备利用冈山城吸引毛利家来源，并在冈山西侧的富山城布阵，以火炮和丰臣旗本强兵破敌的。
但是谁能想到五大佬之一的毛利辉元这么怂蛋，之前面对石田三成的时候也只知道死守，现如今石田三成撤兵了，德川家康甚至为了鼓励毛利辉元进兵连备中的守备力量都撤了，毛利辉元居然只是收复了自己的备后失地就不再前进了。
而真正让德川家康对毛利辉元撤下防备的是，是毛利家外交僧安国寺惠琼的到来，他带来了毛利辉元的意思。
“只需要保证本家目前所有的知行不变，或者撤掉丰前国给予备中半国的补偿，并许诺今后不再追究本家跟从逆首丰臣秀次的责任，本家愿追随内府左右，帮助评定北陆之叛乱。”
在政治投机分子毛利家的口中，他将北陆那些死了大名家主的“苦主”定义为了叛乱，好在他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定义秀家，不然德川家康还真的不敢用他了。
德川家康自然不会信一个外交僧的一面之词，但是毛利辉元的诚意很足，不仅表示愿意出兵支援，更是愿意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年仅10岁的松寿丸送到德川阵中作为人质。
其实者很符合毛利家的生存之道，之前追随丰臣秀次也不是死跟着走的，他们的军势停驻在尼崎就不再东进了，反而是向秀次讨要了一个镇守大坂的差事之后就结束。
而在面对大坂这边政治变动的时候，毛利辉元也没有很好的坐到“镇守大坂”的作用。没有提自己的盟友秀次扫干净尾巴，然而是漠视着事态的进行。
其实以当时毛利辉元的能力，以及距离大坂半日尼崎城的数万毛利军团，毛利辉元有足够的时间能力安定控制大坂，阻止丰臣秀胜等人的夺权。
但是现在，在毛利辉元的口中，他之前的种种不作为，反而成了他向大坂邀功的手段。
他之前不是没有向大坂讨饶过，但是石田三成和茶茶不听他的话啊，拿定了主意要拿他开刀。
但是现在德川家康和石田三成不一样，毛利辉元和德川家康是老伙计了，在他看来德川家康是一个圆滑的家伙，这才有了不主动进攻备中向他示好的意思。
在他的口中，甚至于之前石田三成对毛利本领的攻侵都成了“误会”，是自己毛利家自作自受的结果。
但是在得到毛利辉元投降消息的德川家康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兴奋和欣喜，此刻的他甚至比前几日还要忧愁。
等到松平家治走远之后，德川家康无奈的看向东岸那巍峨的冈山城叹息道“哎~时间不等人啊。我明明已经再三叮嘱，可是长松（德川秀忠）那个孩子还是中了右府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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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家康现在所站的位置是冈山城防的子城石山城，也就是历史上冈山城的所在。
之所以成为子城而不是日本习惯性称呼的支城，是因为秀家投机取巧的缘故，将其列为冈山城城防的一部分，称其为“石山丸”。
这座城与冈山城外丸连接的横跨旭川的石桥是连接旭川两岸最重要的通道，冈山藩为此每年可以收到不菲的过路费。
石田三成大军过境的时候，临时控制了石山城和冈山城外丸一部分，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石田三成搞突袭这么迅速的原因。
在德川家康到来之后，外围的总构交战了5日便宣告突破，代表着像这么大而广的总构并不适合日本的城防，看起来很大保护了很多地方，实际上处处都是漏洞。
之后德川家康凭借兵力优势分别对西岸的石山城和东岸的冈山城围攻，采取西岸强攻而东岸火攻消耗的策略，最后在围攻十余日之后石山城宣告城破。
彼时望着西岸层层燃烧的天守阁，花房正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当初为了宣告自己死守的决心，他可是让自己的侄子花房秀义带人死守的。
石山城说是和冈山城连为一体，但是在石山外丸失去之后就成了孤城，冈山城内的守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石山城内士卒抗战到城破的最后一刻。
而看到石山城燃烧的时候，对于整个守军的士气打击是极大的。
更是因为石山城的失去，使得冈山城失去了对旭川最有利的控制，失去了可以持续获得的水源补给。
但是拿下石山城的西军也未能一鼓作气拿下冈山城，双方只能就此进入到围城战之中。
围城的过程是枯燥的，不论是攻守双方来说都是煎熬。
如今距离德川家康围城已经过去了3个多月了，若是算上之前石田三成的围城，时间已经过去了4个多月了。
冈山城上下精神状态已经没有了最初的亢奋，每日里下面人问的最多的问题便是“毛利家援军何事抵达？主公的军势何事可至？”。
好在有鲜法尼代表秀久出面安抚，再加上家老们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在一起，之前更有冈山灵魂人物花房正幸出面鼓励，这才让将士们坚守到了现在。
冈山城从其修筑之始就是为了应对这一刻，如今城内士卒足有万余人，还有充足的军粮和武备，只要有充足的水资源，即便在撑1年也不是问题。
德川家康接受了毛利辉元的请降，当然只是德川家康接受了，这份提议依旧在茶茶那边空悬。
对于德川家康来说，毛利家的投降，意味着西国的局势彻底稳定下来，他完全可以将冈山的封锁留给毛利辉元和西国的前田利长，主动将兵力调回东国去应对那个更可怕的敌人。
其实德川家康错误预估了城内的水资源的情况，由于之前的火攻，城内的水缸和水池蓄水情况早已不足，再加上长时间的围城、城内万余人的排泄问题，如今的冈山城内已经疫病横行。
负责守城的家老花房正成本人都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洗澡了，更别说下面的底层将士了。老一辈的家老花房正幸更因为身体不适早早的倒在榻上，由于用水不足甚至连药石都没办法煎服。
也就是前两天下了一场大雨，终于让城内的士卒、百姓们重新补充了一些水，更是利用雨水的便利洗了一个露天澡。
作为城主的丰臣秀久没有民事行为能力，作为其母亲的鲜法尼当政，三浦秀盛和花房正成各自辅助理政，每天讨论最多的问题就是“城内的存水还能支撑到多久。”
秀家在筑城之初，确实做了一些准备，比如将平整山体的碎石堆砌在操山与冈山之间的山坳两头，使得山坳中间形成堰塞湖，但是这座天然水池需要供给城内数万百姓的用水依旧非常吃力。
至于旭川的直接取水，早就在外丸被攻破之后，失去了取水口，而北侧百间川早早的被德川家康用土石堵塞住了水流。
商量来商量去，花房正成都不得不承认“若是毛利援军再不来，城内用水最多再能坚持1月左右。”
花房正成正在为自己父亲的性命和全城士卒的性命忧虑，外面却传来了一阵喧嚣声，鲜法尼好奇的像外面问去“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便有士卒上来回报“启禀夫人，城外丰臣士卒在那边高呼‘毛利家已降，如今西国就剩冈山抗拒不法’的话语。”
“什么？！”这个消息惊讶到了负责守城了两个家老，三浦秀盛的眼睛瞪得老大说道“毛利家近百万石的知行，怎么可能就这么投降了！”
好在花房正成是见过大世面的，他整理了片刻情绪之后说道“稍安勿躁，这或许是德川内府见我冈山城坚，久攻不下之下散布的假消息，以此来动摇我守军将士的信心。”
说罢他转身看向那名负责传信的使者问道“外面说毛利家已经投降，可有证据？”
其实那名武士内心也已经有所动摇，但是依旧如实回答道：“有高举毛利家家纹阵旗为证，不过阵旗数量并不多。”
“这并不奇怪，一字三星旗谁都可以伪造，许是内府的攻心之策。”花房正成强压着虚无的内心，先对其他几位家老和鲜法尼安抚道。
“右府殿下是当世名将，他既然已经决定起兵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我等只需要静待其援军就行了。德川内府既然不敢说‘右府已败’的消息，那就证明东国的战事尚在持续。”
在花房正成的安抚之下，家老们原本焦躁的内心这才稍稍安心，开始接受花房正成的安排分批次的下去安抚士卒。
事实正如花房正成所预料的，德川家康在围攻冈山三月，换来了毛利家的降服之后还是选择了撤围。
但是冈山藩的包围并没有解开，因为毛利家真的投降了，先期6000人由吉川元长带领，已经来到了冈山城下接替丰臣旗本的营垒。
因为兵力少了足足8成，吉川元长不敢如德川家康一样从四面包围硕大的冈山城，他只能派人分别驻守外丸和旭川东岸的石山城，等待毛利辉元后续的援军。
而我们的德川家康在收到毛利松寿丸这个人质之后，迅速的从冈山城撤围，带人向东而去了。
毛利辉元想要在临行之前见德川家康一面，但是德川家康走的很急，在得到松寿丸的第二天就带人走了，反倒是大久保忠璘等将领因为带兵的缘故被他留了下来。
毛利辉元不明白，难道多年的同事情谊都不足以让德川家康留下来和自己互相道一声安好吗？
虽然安国寺惠琼已经从德川家康口中得到了承诺，但是毛利辉元的内心还是有些不安，他想要亲耳听到德川家康的许诺这才会安心。
望着从自己身边不断向东开拔的，以前田利长带领的，包括着岛津义弘、锅岛直茂、立花宗茂、加藤清正等人的近5万军势。
毛利辉元更不理解，为什么给了自己拿下冈山城的命令，而不是算上自己所带的2万余毛利军东进，帮助丰臣家一起评定了丰臣秀家的“叛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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