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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二百四十六章 当年的问题


荒天、黑白道人、轩辕第二是受命于张若尘潜伏入神界,出发前,就将他们的残魂安排妥当。

络绎不绝的神舰,沿三途河而来,抵靠忘川渡。

神坛降落到远处的尸骨平原上,一道道魂影,从坛中飞出。

登上忘川渡的残魂,都在做最后的留恋。

有人送别,有人洒泪,有人相拥,有人高歌……

演绎人生最后的离合悲欢。

轮回无定,天地无情。转世新生有太多不确定性,谁都不知需要多少世才能归来?又或者,还能不能归来?

时代已经不同,熵耀对宇宙的影响正在减弱,新的天地规则正在形成,将来别说证道天尊级、半祖,便是想要成神都千难万难。

一个大时代过去,一切都将回归正轨。

血绝族长残魂背负双臂,器宇轩昂的登上忘川渡,扫视那些正在告别亲友的残魂,冷傲而讥讽的道:“有什么好告别,轮回并非死亡,而是新生。若诸君有争雄之心,下一世便再战诸天。”

许多道目光投望过去,露出钦佩之色。

这才是真正心志弥坚的强者!

面对轮回,面对未知,竟无一丝一毫的彷徨,如此坦然,如此自信。

“说得好!”

轩辕第二残魂的斗志被点燃,挥拳高呼:“待我重修十三万年,敢叫诸天下黄泉。”

“这话你可不能乱说,犯忌讳!”黑白道人残魂小声提醒。

蚩刑天乘坐一艘万丈龙骨神舰,停靠到忘川渡口:“谁愿意做本座儿子,来世必然证道成神,不会有任何转世风险。”

八翼夜叉龙已有孕在身,就站在他身旁,并未阻拦。

征战神界而死者,皆值得尊敬,抚养其新身,当责无旁贷。

血绝族长嗤之以鼻:“你疯了吧?大家何等身份,做你儿子?”

轩辕第二一派倨傲之态,不屑道:“轮回转世有极大的不确定性,投胎到哪里,可不是你蚩刑天说了算。”

“就是,本神宁愿转世到寻常百姓家!”

……

蚩刑天肃然道:“谁说轮回就完全没有确定性?你们修行多年,就没有一个与阎无神有交情的?堂堂始祖,道法无边,还不能帮你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忘川渡响起一片窃窃私语,有不少残魂心动。

蚩刑天又道:“投胎到不灭无量家,这已经是你们下一世最好的归属。而且,贱内可是至高组成员极望的亲姐姐,在宇宙中的地位屈指可数。”

顿时,一大群本就已经心动的残魂,争先恐后涌向那艘神舰,都想做蚩刑天和八翼夜叉龙的儿子。

就连轩辕第二也收起傲态,有些心动。

但,看见黑白道人那老鬼都镇定自若,他自然是要稳住,不能丢份。

半晌后才是轻飘飘问道:“你不过去争取一下?难得蚩刑天和八翼夜叉龙愿意,投到这一家,必然第一世就成神归来。”

黑白道人一副悠然之态:“轮回转世到哪里,又不是他们二人说了算,争有什么意义?你要知道,阎无神欠我鬼族天大的人情,本族长只要开口,他岂能拒绝?”

“老鬼,你误我!”

轩辕第二直接骂出来了,难怪黑白道人如此镇定,原来早就想好出路。

轩辕第二立即火烧火燎的,前去寻找轩辕家族的神灵。

他也是有靠山的,后世子孙轩辕太昊已证道始祖。

血绝族长冷道:“投一世好胎有什么用,修行看的是心志和精神。有圣心者,不屈于人。有神心者,百折不挠。荒天,你说是不是?天下英雄,唯使君与绝耳。”

“你说是,那自然是了!”荒天难得露出笑容。

血绝族长道:“那我们一起上路?”

荒天轻轻摇头,看向身旁的渔谣,欲要言语什么。

“不必再言,我意已决。”渔谣眼神坚定。

“也罢。”

荒天看向白卿儿:“卿儿,就送到这里吧!”

久久沉默后,又道:对不起,这一生是我错了,下一世当做牛马以赎罪。能……能原谅我吗?”

白卿儿等了一辈子的道歉,终于等到了,但她早就原谅了荒天,内心并无波澜:“你做牛马,谣姨怎么办?六道轮回,受六卷《命运天书》指引,悬于奈何桥上,由石北崖暂时执掌。我建议,转世前,可借《命运天书》的力量,用命运锁将你们二人的命运锁在一起,当可羁绊一世。”

奈何桥,就是曾经的星天崖。

在时间长河上,天魔以奈何桥攻击命运神殿大军,但被张若尘以鼎碎之。

奈何桥的碎片,被收进悬于命运神殿大军上空的六卷《命运天书》中。

都是一座崖。

是石天,将其重新凝结。

渔谣道:“没必要如此刻意!若真有缘,自会在人海中重逢。”

“为何没有必要?”

荒天展现出强势的一面:“你要陪我一起轮回,我又岂能负你?走吧,下一世,我带你看尽红尘盛景,人间烟火。”

血绝族长看着携手而去的荒天和渔谣,那背影,犹如神仙眷侣,你侬我侬,哪像是共赴轮回,分明就是去游戏人间,享受倾世之恋。

忘川渡,迷茫的灰雾和幽暗的死气,这一刻仿佛都变得灵性和生动。

“他何时变得如此酸臭?故意气我吧?”

血绝族长指着前方逐渐幽淡的两道身影,反应过来:“不对啊,渔谣修为鼎盛,非残魂之躯,她转世干什么?她一个阵法神师,接近九十阶的精神力,说不要就不要了?”

冥王很会安慰人:“父亲莫要激动,你下一世,或也能在人间寻得真爱。”

血绝族长道:“那你陪为父轮回一遭?”

冥王拒绝:“不死血族还一大堆烂摊子。”

血绝族长自然是一句玩笑话,目光落到夏瑜身上,想了想,向她要来一支笔,与一页纸。

写完后,递过去道:“我外孙帝尘,必定人性归来,天也是斗不过他的。到时候,你将老夫这封信交给他,他必不会负你。”

“族长,不必如此。夏瑜早非年轻之时,如今心中只有重建不死血族之愿景,哪还有半分个人情感。”夏瑜道。

血绝族长道:“别跟老夫扯什么年纪大了,你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你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你才多少岁?没看见荒天那老匹夫都开出第二春?还说什么红尘盛景,人间烟火,一块破石头,他还成精了!”

将信塞给夏瑜,血绝族长再次向虚空中的永恒神海看了一眼,这才长长一叹,独自走向灰雾中。

“收下吧!”

冥王目送血绝族长远去:“族长一直待你如亲女儿,自是不能看你孤独终老。若尘若人性归来,以他的性格,是绝不可能拒绝父亲的最后请求。”

“父亲!”

血后赶到忘川。

但来迟一步,血绝族长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她看到了夏瑜手中信。

“父亲留给若尘的。”

冥王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而去,登上神舰,赶往十翼世界。

血后打开信笺看去:

“外公不愿入轮回,不想死,不甘心啊!当然,并不是贪图半祖境界的修为和一族之长的地位,而是,心中还有太多的放不下。”

“因为联姻,外公一生有许多妻妾,或难谈真爱,或劫中早陨,只余无尽悔恨。轮回之际唯有六子与夏瑜相送,却遭荒天所欺。悲哉!哀哉!”

“外公一直在忘川等,就想等你归来,见你最后一面。”

“可惜啊,残魂快散了,无法再等。”

“遥想当年,挂印辞呈大族宰,提戟孤影入天南……哎,算了……不提也罢。罢了,罢了,不复当年冲冠怒,忘川有人欲断魂……”

……

血绝族长在信上,将自己写得极其凄然,充满不甘和痛苦。

最后的时候,才是央求张若尘替他照顾夏瑜。

血后并不知道这是血绝族长在套路张若尘,看完信后,内心自责万分,后悔没能早些赶来。

原来父亲一直在忘川等着。

最后,不仅没有等到张若尘,连她都没有等到。

她很清楚血绝族长一生是何等要强,若非痛苦不甘,怎会在人生的最后时刻留下这么一封道尽悲凉的信?

“夏瑜,若尘若人性归来,我必将这封信交给他。他外公……走得并不安详……”血后哽咽,心情沉重。

夏瑜眉头皱起,欲言又止。

安不安详,这不是她敢说的,至少走得不安分。

……

罗生天向罗衍大帝和罗乷挥手告别,走得很坦然。

只可惜,商夏和凤青漓死后,残魂湮灭于离恨天的始祖劫波中,无法与他共赴来世。

世间,终究是遗憾更多一些。

“乷乷,父亲不久之后,是肯定要入轮回的,到时,世间可就只剩你一人了!”

为助张若尘道法圆满,无数修士都献出神源,罗衍大帝也是其中之一。

罗乷并未在悲伤的情绪中沉浸太久,为罗刹女帝多年,她的心千锤百炼,极为坚强:“父亲,你的元会劫还早,倒也不用急着入轮回,或许还有转机。”

“你是指……”

罗衍大帝望向遥远虚空中的永恒神海漩涡。

罗乷也望着那个方向:“再等等吧,他可是帝尘,是我罗乷的命中之人。坚刚不可夺其志,天地不可亡其心。”

……

死族几乎全族凋零,留在离恨天和地狱界的残魂,也在死神祭下消散无数。

此刻的忘川,死族残魂的身影少之又少。

七大人残魂,在渡口边独立许久,并不是在等待什么,而是想要看看死族能有几人入轮回。

他很平静。

无人相送又如何?

相比于那些连残魂都没有留下的军士,自己已经无比幸运。

玄古九目龙神的残魂,飞在半空,催促道:“别看了,走吧,就算此战之后,死族无法再入上三族之列,至少我们辉煌过,荣耀过。”

“你说老师若知我一意孤行,将死族带向灭亡。他会原谅我吗?”

七大人有些萧索的转过身,沿三途河,走向灰海。

“末日祭祀下,谁敢反祭人祖,唯我死族!若非我死族举族反祭,末日祭祀恐怕已经灭亡宇宙。擎天若还活着,当为我们感到骄傲。”湖觞老妪的残魂道。

一龙二人的残魂走向灰海,萧索而又寂寥。

蓦地。

苍老而悠扬的歌声,从渡口边飘来:“天南无所归,红尘纵逍遥。”

“人若来欺我,地染三尺红。”

“天若来欺我,骂声贼老天……”

……

七大人浑身一震,停下脚步,向渡口望去。

只见。

老酒鬼和虚天一起登岸。

老酒鬼麻衣长袍,头发乱糟糟的,健步如飞,远远唤道:“老七,不等大师兄就走了?”

七大人只是一道残魂,没有眼泪,但双眼却被一片湿润的雾纱笼罩,仿佛回到年少时,奉师尊之命,蹲在天南生死墟外等待,等待大师兄外出历练归来。

当年大师兄也如现在一般,一边哈哈大笑唤他老七,一边快步急奔而来。

只不过那时的大师兄还很年轻,脸上没有皱纹,也不像现在这么邋遢,英俊的脸上满是笑容。

今日不再是久别后的相聚,今夜没有别的师兄弟一起把酒相庆,没有师尊的突然到来,想来大师兄也没有惊心动魄的故事可以讲一整夜。

当年那些人,只剩他和大师兄了!

但大师兄来了,出走多年,他们依旧是最亲的师兄弟,没有比这更珍贵的。

“大师兄,大师兄……”

七大人努力将自己的残魂更加凝实一些,快步迎去,与老酒鬼相拥在一起,喜极道:“我就一道残魂,哪知道大师兄你是否还活着?谢天谢地,大师兄还在,天南的传承当不会断了!”

“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来世,我寻遍六道,也肯定找到你的转世身,亲自教你天南的修行法。”老酒鬼道。

七大人一口答应下来:“好,我们还做师兄弟。”

虚天迈着轻缓的脚步,慢吞吞走来:“何须寻遍六道,只要老夫一句话,石北崖敢不安排妥当?到时候,你直接去他转世之地接人就行。看什么看,老夫是代表命运神殿还你死族的人情,放心,地狱道那边,命运神殿会罩着死族的。”

时间长河一战,若非死族举族死神祭拖住了人祖,命运神殿很可能已经全军覆没。

七大人恭恭敬敬向虚天一拜,随后,与老酒鬼挥手告别,心中再无悲戚。

送走七大人等人,虚天找到了海尚幽若的残魂。

海尚幽若遭到严重的时间反噬,是死在时空风暴中,没能像禅冰和修辰天神一样重凝肉身。

好在,残魂没有湮灭。

“下一世是准备投胎人间道做生灵,还是重回命运神殿修行?亦或者,你再等些时日,老夫可以临时娶一姬妾,若她怀上,说不定来得及。”

虚天对海尚幽若甚是疼爱,很想让她做自己的女儿。

海尚幽若很开朗,笑了笑:“地狱界早就待腻了,下一世,我想去人间看看。老家伙,你帮忙运作运作?”

虚天露出失望之色,旋即想到什么:“人间道要大变了,太清苦,成神不易,直接转世去天庭吧!我在天庭那边也是有门路的,真理神殿和五行观都是不错的选择。”

送走海尚幽若以及无数命运神殿的神灵、圣境修士,虚天这才与老酒鬼一起,向永恒神海而去。

“你真有把握,唤醒他的人性?”

虚天对老酒鬼的话,持怀疑态度。

毕竟,列位始祖,以及池瑶和凤彩翼这些人都失败了,区区一个酒鬼能有什么用?

“你知道帝尘是在哪里悟出无极神道的吗?”

“你知道帝尘当年被废修为,也陷入过相同的状态?只不过,那时的他极致弱小,今日的他极致强大。但又有什么区别?都是人与天在斗。”

“当年斗赢了,所以无极生太极,无中生有。”

“今日要是斗赢了,人性自然胜过天之神性,无情生有情。”

“你要明白,若一件事有隐患,那么隐患一定在源头上。”

虚天见老酒鬼得意洋洋的模样,这才觉得似乎有戏。

虚天之所以希望张若尘人性战胜天之神性归来,最根本的原因在于纪梵心。

纪梵心先是夺取了白玉神皇的道,又击杀慕容主宰,手段极为凌厉,一直在蓄力的感觉。

一个修炼生命之道的精神力修士,不断夺取始祖大药干什么?

虚天每次遇到纪梵心,都感觉渗得慌,如坠冰窟。

只有张若尘人性归来才压得住她!

至于许多昆仑界修士期待的不动明王大尊,虚天并不看好。认为,这种情况,不动明王大尊归来,反而是一件祸事。

两大至强斗法,必又是一场天地浩劫。

张若尘不仅仅修为强大,更有平衡和团结全宇宙修士的独特人格魅力。

这一点,无人可以代替。

……

永恒神海的边缘地带。

池瑶、木灵希、般若、罗乷、洛姬、凌飞羽、白卿儿、月神、无月、阎折仙、鱼晨静、敖玲珑、孔兰攸、明帝、血后、夏瑜、小黑、血屠、阿乐、潋曦、魔音等等亲友齐聚。

子孙和弟子辈的池孔乐、张红尘、阎影儿、张羽烟、张传宗、张星辰、张谷神、张北泽、张素娥、张霓彩、张初念、寒雪、青箐、青夙、叶落尘、夜游亦已到了七七八八。

也有商天、轩辕涟、项楚南、青丝雪、风岩、风兮、韩湫、璇玑剑神等人聚集。

大大小小的神灵,多达上百位。

他们中,有的失去神源,有的只剩残魂。

都准备做最后告别,便赴轮回。

相助张若尘冲击始终如一巅峰,有太多修士失去神源。

像无月、小黑、阎影儿、张羽烟这种主修精神力的神灵,反而修为还处在巅峰。

如白卿儿、鱼晨静这些神武同修的神灵,哪怕失去神源,也还可以尝试用精神力修为对抗下一次的元会劫。

这场席卷全宇宙的末日战争,剑界星域是冲突爆发的起点,却是伤亡最轻的一方势力。但在时间长河上推动岁月洪流时,在围攻慕容主宰时,依旧死伤无数。

叶落尘、凌飞羽、张传宗等人,都是战死于这两战中。

始祖级战斗,哪怕余波,也能轻易杀死一片神灵,并不是每一个都能陨落得轰轰烈烈。

更多的,死于无声。

……

来自万界万族的无数残魂,神灵有,圣境也有,纷纷来到永恒神海拜别。

是帝尘的带领,他们才能赢得与神界,与长生不死者的战争,方有轮回转世的机会。

他们的确赢了,赢得了新生。

但帝尘,似乎却要永远离他们而去。

“轰!”

一个七彩色的空间虫洞凭空显现出来,出现在数百里外。

小七率先从里面飞出。

牛坚强、吞象兔、魔猿押解被神锁缚住的鹅大和鹅二,从空间虫洞中走出。

“走,两个叛徒,还敢瞪眼,小心本座炖了你们!”

“是有一点狂。”

“它们可是追随人祖的,修为强大,近乎化为不死鸟,有狂的资本。”

……

小黑急速冲向六兽,询问:“可有找到女帝?”

小七摇头。

小黑一把抓住鹅大的脖子,将它提起来,挥手就是一巴掌:“女帝哪里去了?”

鹅大和鹅二早就被打回原形,化为两只大白鹅。

否则凭牛坚强、吞象兔、魔猿哪里擒得住它们?

鹅大死死闭嘴,侧脸,怒视小黑。

“啪!啪!”

又是正反手各一巴掌。

“别打了……真不知道,只知女帝当时被人祖封了修为,天始无终群山之战一片混乱,我们也被打蒙,哪里顾得上她?”鹅二看不下去,如此说道。

小黑将鹅大扔了出去:“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宰了吧!”

“你敢,我们可是帝尘养大的。帝尘不开口,谁敢宰我们?”鹅大终于说话。

鹅二道:“我们虽跟随人祖学道,但并未做任何危害世人的事,凭什么说我们是叛徒?说起来,张红尘也曾跟随人祖修炼,还做了末日祭师的大祭师。你怎么不敢杀她?”

“说起来,他自己就是人祖的徒孙。”鹅大道。

“……”小黑一时怔住。

老酒鬼的声音,远远传来:“别杀了!这两只鹅,是老夫从帝尘那里偷的,鹅大是老夫送给人祖的,留着它们还有用。”

老酒鬼带着这群神兽,来到永恒神海边,以精神力向坐在神海中心的张若尘喊话:“帝尘,当年你在临行客栈问的那个问题,老夫已经有答案了!”

“白鹅能够欺负黄牛,只因它斗志昂扬,叫声铿锵,不惧而无畏。但却先天不足,力量有限,遇到真正厉害的屠夫,就只有待宰的命。所以,它不过是虚张声势,欺软怕硬。”

“黄牛虽力大无穷,但却被一根小小的绳索缚住,甘于认命,劳苦一生。哪怕被白鹅拧下一撮毛,被欺负得围绕栏杆旋转逃躲,也不敢反击。”

“不过,这天底下,最不该做的事,就是将老实人逼急了!”

“屠夫将它逼急了,要杀它吃肉,所以才被它一脚踢死。”

“三者中,屠夫是上位者,在他眼中白鹅和黄牛皆是家禽,自认为可以随意宰杀。但正是因为这份自以为是,所以才会死在牛蹄之下。”

“当年你问我,黄牛惧怕白鹅,白鹅惧怕屠夫,屠夫又死于牛蹄下。三者到底谁更强?”

“老夫要告诉你的是,黄牛、白鹅、屠夫,每一个的性格都有两面性,恰如这世间的芸芸众生,斗志昂扬者,可能是虚张声势。胆小怯弱者,或许有惊天之举。运筹帷幄者,可能是自以为是。”

“正所谓,人性永远都不完美,有其可取,必有其可弃。谨慎之人多胆小,难有大作为。勇武之人多莽撞,易闯弥天祸。”

“三者谁更强?我认为,谁能认清自我,谁就更强。”

许多道目光望向老酒鬼,皆很困惑,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牛坚强第一个不服:“我那时是还没有顿悟,所以让着它们。”

老酒鬼懒得理它,紧紧望向永恒神海中心的张若尘,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你这招,根本没有用。”

虚天摇头,有些后悔带老酒鬼来此丢人现眼。

“哗!哗!”

两道佛光在虚空绽放,林刻和慈航尊者到来。

“我来试一试吧!帝尘吸收了我一万世的功德,或可借佛法将他唤醒。”慈航尊者看向林刻:“残灯大师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恭敬不如从命。”林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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