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打压
冯太后怎么也没想到健康的李勤佑会突然薨逝,后宫佳丽无数,却没留下一个后。
国不可无君,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新帝由谁继位?
当初李勤佑继位时,皇子争斗,堪堪活下来的七皇子李勤召才三周岁,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儿。
排来排去也只能叫李勤召继位…
一个三岁小娃儿继位, 简直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李勤召的生母娘家没什么势力,冯太后为稳固自己的地位,当夜便将李勤召的生母秘密杀害,李勤召过继到了她的膝下。
冯太后做的绝,各诸侯却并不买她的帐,揭竿而起, 各方势力竟是要争夺这一把龙椅, 好不容易攘外的局势再次紧张起来, 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灵堂布置在乾和宫,一地的莺莺燕燕跪在李勤佑的棺椁前,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冯太后冷眼看这群无用的佳丽,吩咐了底下的奴才,“皇帝一人睡在地宫之中太冷,无贡献皇族的佳丽均陪葬…”
这——
奴才们纷纷震惊了!
无贡献的佳丽?
后宫无后,所有佳丽均无贡献,这是要杀光所有佳丽的意思?
都是要死的人了,有佳丽当场大闹起来,“冯太后,您怎可如此决绝,你的儿子你不知道?我们这么多姐妹嫁给皇上也有些年,可为什么没后?就是在府邸的时候也一个孩子都没有?皇上每每来了我寝宫,除了喝点酒外,便与我分床而宿…”
她一边说着一边哭诉,“这般我又如何有孕?”
另一佳丽一听,惊讶唤道:“姐姐,您也如此?皇上来我处也只是坐坐, 或与我谈诗作画,却从未与我……”
“是啊是啊……”
一语惊起惊涛骇浪!
在这般肃穆的场合闹得不可开交,冯太后一张脸当场便气绿了,死到临头了还敢言语中伤她儿子?
冯太后怒道:“将这些个口无遮拦之人拉出去,赐死!”
整个乾和宫死寂一片,连空气都凝滞了起来。
奴才们全都震惊在当场。
冯太后目露凶残的光芒,扫了眼众人,说道:“还在等什么?”
一时之间,乾和宫里哭声更甚,奴才前去拉人的拉人,佳丽们大喊的大喊,乱成了一锅粥。
宫中吵闹不休,哀声载道,而诸侯则派兵打上了北凉的大门,贫民百姓见城内如此紧张,有些举家往南迁徙。
…
潘禾苏越王亦是蠢蠢欲动,与各封地诸侯来往过频, 更是招兵买马,竟然异想天开地想着这一时机前去北凉分上一杯羹, 哪里想到萧庭深早有防范。
沈清凌的水利工程搞得如火如荼,长河沿岸建造的堤岸又高又结实,萧庭深在李勤佑重兵离开漠北开始,便派重兵驻守在长河堤岸。
想要前往北凉,必定经过长河堤岸。
苏越王刚刚带兵到达武威,就被萧庭深的人给拦了下来。
苏越王没想到萧庭深的人敢拦他的去路,当即便要刀剑相向,然而江余怀也不是吃素的,你敢过我就敢炸…
想要从这儿过,就从火药上趟过去……
当初匈奴进犯武威,苏越王胆小的紧闭府门,一个兵都没出,现在打自己人倒是耀武扬威了,不吃点火药味是忘了当初的胆子了?
江余淮只派人拿了一座火炮过来,苏越王一张脸就跟吃了狗屎似的,灰溜溜地带着兵马会潘禾去了,丢脸简直丢到姥姥家去了。
苏越王之事当晚便传到了萧庭深耳里,萧庭深一笑而过。
外边不论闹成什么样,自武威到漠北这一带倒像是北凉的一块世外桃源之地。武威,潘禾、漠北的农户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在田地里劳作,沈清凌从农忙开始就跟着一起忙活,当初为了盘活了武威,他可是在温情那儿借了巨债,他可是指着这批农作物下去,下半年来个大丰收啊!
江余淮要搞不定苏越王,他都要撩开袖子跟他刚了!谁敢打乱他们忙丰收的计划,他就跟谁急!
武威、潘禾、漠北连成一线,必须安稳。
…
…
诸侯起兵造反,最头疼的便是萧鹤尧。
冯太后虽心狠手辣,可到底是一介女流之辈,李勤召囫囵吞枣地穿着明黄色的皇服继位,实则所有的政策都由冯太后下达。
冯太后命令萧鹤尧必须守住北凉。
萧鹤尧在五月初收到萧庭深信件,信件内容着实叫人震惊:三岁小儿如何管理朝政,还不是外戚专权,连年征战,诸侯权势滔天,百姓民不聊生,日子苦不堪言,为国家安定,儿望父亲能帮我成就大业。
…
…
傍晚的黄昏将整座坞堡照成了一张老旧的照片。
温情将手指叠成框框,眯着眼睛往外看。
祥和宁静,真好。
这般惬意轻松的日子或许并不长远了。四月二十后,萧庭深虽说没出过坞堡,却比往日更忙,他什么都没说,但温情隐隐知晓他的想法。
萧庭深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拥有军人的血性,经历了双腿残废昏暗的一段日子,又亲眼目睹坞堡的改革,农户生活蒸蒸日上。
若将坞堡比作是小家,那整个北凉便是大家。
想要永久的宁和,皇权集中势在必行,就像是这次李勤佑的突然薨逝,若是皇权集中,那些诸侯哪敢如斯猖狂,就连苏越王都敢参和一脚!
北凉早已是支离破碎,更是经不起再多的风雨。
萧庭深堂堂男儿,胸中有丘壑,想要成就一番大业她温情愿意在他身后默默扶持!
五月中旬,萧庭深难得提前回到正房。
温情正在午睡。
今年的天气特别干,都没下过几场雨,五月中旬就已经让人觉得燥热了,房间里放置了风扇,岑夏就坐在风扇便摇着手杆。
风扇叶子里吹着凉凉的清风,萧庭深进入房间时,岑夏怔楞了下。
萧庭深眼神示意她先行退下,岑夏行了礼便走了出去。
萧庭深进门的声音很轻,但温情睡得并不熟,所以他进门她就醒过来了。
她眨眨眼,看向越发俊朗坚毅的男人,“……你回来啦?”
“吵醒你了?”
她脸上挂着香汗,鬓发有些湿,贴在脸上,“没有,本来就醒了。”
萧庭深起身去了内室,隔了会出来时手里带了凉帕子,递到温情手里,“擦擦脸,你睡得都出了一脸的汗了。”
温情的确是热得难受,接过帕子擦了擦,“今天怎么这么早?”
萧庭深等她擦完,又将帕子接到手里放到一旁的小桌上,伸手握住她的,“明日一早我要带兵去趟北凉。”
终于说到了正题。
温情一直等他亲自告诉她,她凝视着他的眼睛,轻轻点头,“嗯。”
萧庭深看着她的神情,说道:“你早就猜到了?”
“嗯。”
萧庭深继续说道:“你现下有孕在身,我去北凉安定下来后便回漠北。”
“还会回漠北?”
“当然,媳妇孩子在漠北,我能去哪儿?”
温情怔楞了下,“你的意思是最终定在漠北?”
萧庭深低低地笑起来,“嗯,你说过的,漠北是我们的后方基地,武威潘禾受到这边的影响,已经走上正轨,若是将北凉拿下,我会封官员治理北凉,定都则在漠北,如此你与孩子不必奔波。”
温情知道他有主意,没想到连她也想到了,“好,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这边的事情交给我,你放心。”
萧庭深把玩着她的手指,她的手指指骨纤细,摸上去却很有肉感,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指甲颜色粉嫩,他轻轻地捏着,深深叹息一声,说道:“有你在,我当然放心,但是你有孕在身,现下是最要紧的时候,我不能陪在你身边实在觉得亏欠……”
他话还没说完,温情便“嘘”了声,“你要是觉得亏欠便答应我在我临盆之际赶回漠北如何?”
萧庭深心中默算着日子,再对上她的视线时,里面是坚韧的光,“好。”
…
翌日天没亮,萧庭深整装出发,浩浩荡荡的军队出了漠北直往武威行去。
沈清凌早已在长河处备了船只,萧庭深带兵水路直冲武安,一路声势浩大,昌松齐王老远便收了消息,当初齐王起兵与李勤佑对阵,嚣张跋扈,如今萧庭深如此这般经过昌松,齐王哪里肯叫他就这样走过?
当即派兵前去阻拦。
萧庭深骑在赤色高马之上,犹如远古战神睥睨四方,浑身气场全开,冷冽气势倏地震慑住齐王手底下的士兵,此次领兵之人则是齐王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王飞,北凉城之战中王飞带兵与萧鹤尧交过手,萧鹤尧是真看不上这小子,仗着有个皇帝见了都得给三分颜面的爹在,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在真正的战场完全不够看的。
果然,王飞遇上萧庭深,稍稍一交手便落于下方,更何况萧庭深的精锐武器都还没用上。
这就是实力的打压!
昌松齐王知晓此事后震怒,亲自带兵上阵。
战役迅速拉开帷幕。
在萧庭深看来,这不失为一件好事,齐王为诸侯之首,在所有诸侯之中占有重要地位。萧庭深原本还想着要如何将这群吸血的诸侯给打服了,倒是没想到齐王自己送上门来被他打。
他不打白不打!
所谓擒贼先擒王,打服了齐王,那些个什么崔王楚王的都不在话下。
…
…
萧鹤尧接到消息时是三天后,他原本还在观望,更是觉得儿子在信中言语太过狂妄,哪里想到儿子已经在昌松动了手。
这消息太过惊骇!
但既然是儿子已经在做的事,他做父亲的没道理不帮忙!
于是冯太后还在想着专政,联络朝堂官员,萧鹤尧已经拿着手中禁军的兵权将底下大臣全部控制在家中,谁敢出门杀无赦!
等到冯太后发觉时,人已被软禁宫中了…
冯太后气得都要吐血了,在宫中怒吼:“萧鹤尧!是谁给萧家的权利?!”
而回答她的只有冷冰冰的禁军。
而原本要发落陪葬的佳丽们暂且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一刻不必死…
…
…
北凉人心惶惶,武威往南却是一片祥和。
潘禾顾府后院。
萧庭深不在坞堡,温情索性回了趟娘家,顾淑琴一见她圆滚滚的肚子就稀罕得不得了,手情不自禁地想要摸摸,却又不敢。
温情见状,拉住她的手放到她肚腹上,对着里面的小家伙说道:“火火,感受一下,这是你姨姨的手温哦…”
隔着一层肚皮的小家伙似有所感应,竟然踢了她一脚,惊得顾淑琴惊奇地叫出了声,“啊呀,动了动了,温情,真的动了…”
温情呵呵笑起来,“我也感受到了。”
顾淑琴觉得有意思极了,“温情,给孩子取名了吗?”
温情说:“还没呢,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他爹爹躲在书房里翻了一整天的书,还没决定叫什么,就取了小名,火火。”
“为什么叫火火啊?”
“他爹一直呆在火药房,我一生气,就叫他火火了…”其实主要是那几日萧庭深一直忙于火药房的事,疏于陪伴,那时的她情绪又敏感,没了丈夫的陪伴她一生气便给孩子取了火火的名字。
没叫火药就已经很对得起萧庭深了。
后来她叫着叫着,这肚子里孩子像是听得懂话似的,她一叫火火就踢她…
于是,小名就定下来了。
“哈哈……这名字有意思。”顾淑琴眼睛晶亮,摸着温情的肚子说道:“火火,我是你姨姨。”
这小家伙倒是挺傲,顾淑琴叫了好几声火火就是不回应,温情一叫,她就来上一脚。
还没出生就跟人精似的,也太好玩了…
两人站在门口说了会话,就被顾夫人招呼着进屋里。
这次温情若不来,顾淑琴都要追去坞堡去了,她得和她说说养鸭的事情。
…
“什么?死了八十只鸭子?”温情听后,惊奇问道。
顾淑琴一脸郁结,“恩,是啊,底下人发现有只鸭子呆呆的也没上报,后来那一窝鸭子都病了,等到发现的时候便迟了,那些只鸭子最终都死了…哎,真是肉疼死我了。”
“那其他鸭子怎的知道没病?”
顾淑琴道:“后来请了镇上一个有经验的,找郎中配了服药,拌在鸭食里喂了鸭才好。我算是知道了,原来这鸭与人一般,都是要生病的啊…”
温情被顾淑琴的话直接给逗乐了,只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懂了,我还指望着你鸭子大赚一笔呢!”
顾淑琴有些气馁道:“我算了养鸭的成本,又死了那么多只,能不亏我就谢天谢地了。”
温情乐了,笑起来,“今年不赚,明年铁定赚。”
顾淑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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