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霍先生，是把我当成“沅沅”替身了？
  意识到这点，我瞬间冷静下来。
  原本被挑起来的情欲，如潮水一般退去。
  我浑身冰冷，心脏顿顿地疼。
  不是因为动了心。
  只是，谁被当成替身都会不舒服。
  嗓子里仿佛有个苍蝇堵在里面，吞不得又吐不出来。
  红晕退去，我脸色苍白，想要笑一下，扯了扯嘴角，却还是向下的。
  霍云抱着我，紧?的程度，让我有些恶心。
  与他闹翻，断然没有好处。
  既然他把我当成替身，那我为何不利用这点，让他成为我出去的助力呢。
  各取所需的事，不需要谈感情。
  想明白后，我心里轻松了不少。
  伸出手趁霍云看不见，快速掐了自己脸颊好几下，下手很重，丝毫不留情。
  片刻，脸颊重新红起来，就跟刚才情动一样。
  我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看，什么都是可以演出来的。
  包括心动，感情……
  我暗暗深呼吸了好几口，调整呼吸，让自己语调微颤。
  “霍先生，轻一些，我有点呼吸不上来了……”
  闻言，霍云松开了我。
  他神情重新恢复冷淡，瞥向我的眸子闪过一丝深意。
  是啊，刚才那么热情，不过是把我当作了“沅沅”。
  现在清醒了，能不冷淡吗？
  说不定，还嫌弃我不懂推拒，来者不拒……
  心底刚有些发苦，就被我快速挥掉。
  其实我明白，很多情绪不是说散就散的。
  但是起码，我现在能把它们压在最深处。
  我抬起眸子，直直盯向他。
  “霍先生，程序死了。”
  我再次重复了一遍。
  这句话，是我骗他的。
  程序的生死状况我并不知道，但如果霍云跟他同是卧底的话，听到同伴的死讯，应该不会无动于衷。
  “嗯。”
  霍云淡淡颔首，漠不关心，仿佛程序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我心下一沉，就算不愿意相信，也必须承认。
  霍云，他可能不是卧底。
  但我还是有一丝侥幸，想着再试探他。
  只不过，没想到试探他的机会很快到了。
  齐洪阴着脸，大大咧咧地踹开门，比昨天还要可怕。
  他皮笑肉不笑地朝向我们，眼里隐藏危险，像一条毒蛇看到了猎物。
  “知道我们抓到了谁吗？”
  他拍了拍手，手下从后面带来一个男人，身高大概在1米78，体重适中，浑身上下都是血，双眼却异常亮。
  齐洪嘿嘿一笑，“程序！惊喜吗？”
  他双手抱臂，从程序身上直接片了一块肉，扔在地上。
  不知道从哪来的野狗，瞬间钓住肉，咧大嘴咽了下去。
  齐洪满意了，“谁能想到娱乐城的大客户，会是卧底呢？”
  他看向霍云，递给霍云枪，“组织还是怀疑你是卧底，我努力游说，才为你挣取了一个机会。”
  齐洪兴奋地舔了舔牙，“只要你开枪杀了齐洪，不管是组织还是我，都会彻底放心你。”
  明明要开枪的是霍云，我却莫名紧张。
  如果霍云不想开枪，或者犹豫了几秒，那基本上可以确定他就是卧底。
  霍云，会怎么做？
  我眼睁睁看着霍云毫不犹豫地举起枪，对准程序，面无表情，语气冷酷。
  “说出你其他同伙。”
  程序咬着牙，眼里是恨，但又有光。
  “呸！一群恶魔，告诉你们，不可能的！”
  “我，程序，自愿为消灭缅北恶势力而献出生命！不怕死，不惧死！”
  齐洪撇了撇嘴，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哼，我们园区怎么差了？公平公正，谁挣得多，谁地位高，钱和权，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程序吐出了一大口血，嗓音沙哑不成样，但还在坚持说道，“你们的钱权建立在无数条人命、无数个破碎的家庭！公平公正？最大的笑话！”
  “万恶的分子，人人得而诛之！”
  “你们就算杀了我又怎么样？我倒下了，又会有千千万万个‘我’站起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齐洪挖了挖耳朵，不耐烦听他讲这些，“你是警察？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警察？”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程序的眼睛看向了我。
  那眼神传递了一种火，火苗微弱，却深刻在心底里。
  “我是警察。世界上不仅有警察，更有人民！人民的力量是强大的，他们终会站起来，消灭罪恶！”
  那个火种，深深埋在我心底。
  我眼眶渐渐湿润，鼻尖酸得厉害。
  可惜，我不能让齐洪发现异常。
  我低下头，拼命遮掩好情绪。
  “砰——”
  枪声响起，我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刚才那样顽强鲜活的人，已经没了声音。
  霍云神色如常，连眼都没眨一下。
  齐洪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不错。我就说你怎么可能是卧底，上面也好交差了。”
  我浑身止不住发抖。

  对啊，霍云不可能是卧底。
  他是恶魔，跟齐洪他们一样是吸着人血的厉鬼！
  我胃里顿时一阵翻滚，狠狠用手擦自己的嘴。
  好脏！
  好恶心……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流，我默默地为程序默哀。
  我会永远记住他，他永远存在我记忆里。
  齐洪瞧见我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承受能力真差，不就是一个死人？”
  他猥琐地笑了笑，“看你想要吐了，我还以为是怀孕了。看来，你们晚上需要多加努力。剩下的时光，好好在床上休息吧！”
  齐洪拖着程序的尸体走了，听说挂在了园区的树上，晒成人干，以威慑园区的员工。
  现在的我还不知道，胃里反酸，看到地上留下的那些血迹，悲凉更甚。
  我一言不发向浴室走去。
  园区的水一直不够热，是偏冷的。
  冷水打在身上，我拼命搓着身体，尤其是被霍云碰过的地方，更是搓到泛红，甚至有些皮都破了。
  渐渐地，我也冷静下来。
  为了离开缅北，我必须忍住。
  程序受到如此酷刑，都能坚持。
  那我受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我必须调整好心态，将表面功夫做到极致！
  演戏，必须用最好的演技。
  整理好情绪，我从浴室走出来。
  房间里却早已没有霍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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