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诉说
“您救起的就是百煞？”流离看着陌红锦已经沉浸在少年思绪里的模样，适时地打断了她。
“是啊，我真傻，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事了，就该让他死在荒郊野外的。”陌红锦既愤恨，又无奈。
“可他又怎么会跑到凡域去？”流离不解道。
“他当时说的是他们家族内斗不幸被殃及才到此地步，后来我才知道，是当时的魔尊病重，底下的儿子们想要争夺魔尊的位子，而他生母地位低微，却有野心没脑子没能力，被其他兄弟发现才被追杀到凡域来的。”陌红锦冷笑道。
“那萧露华她？”流离又问。
“呵，这个女人，我也想知道，百煞为了她而负了我，到底为什么？这一次，终归是要问清楚的了。”陌红锦怒道，又闭了闭眼睛，将情绪压了下去，才继续说，“在他眼睛好之前，我已经喜欢上他了，于是我们也顺理成章地山盟海誓，说要白头到老，但没过多久，我因为被我爷爷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寻到了踪迹，便被人强行带回去了，临走时只来得及和收留我的老夫妇说了再见。”
“其实我开始一直以为他就本是凡域的人，想着我回去后再找机会出来找他，但一回去就被禁闭了好几个月，直到百氏的人派人来拜访，我才被放出来，因为我们家名望很高，所以魔尊时不时的会派人来关照，好在世人面前做做样子，那天，我再次看见了他，站在队伍的尾巴上，艳羡地看着前面几个高高在上的兄弟，那一刻，我知道了他的身份，也知道了他想登上高位的愿望，于是想要帮他，我也没有发声与他相认，希望某一天可以给他一个惊喜，那时我不明白，那种眼神不仅是艳羡，更是野心勃勃。”陌红锦咳了一声，似乎有点累了。
“娘，你歇一歇吧。”百尘接了些水，将车上的水杯递了上去。
“不用，说了这么多了，肯定要说完的。”陌红锦略略抿了一口水，缓了缓，又继续道，“当时的我真的天真，通过打听知道了他只是魔尊底下最不受宠的儿子，因为迫切地想要让他实现愿望，又没有短时间可以让他地位提高的办法，竟然想到了通过自己的身份来帮他，那就是嫁给他。我永远都记得那个雨夜，我的爷爷几乎要跪下来求我回心转意，可我硬的像块臭石头，甚至用性命来威胁他。”
陌红锦说道此，一行清泪已然不受控制地滑落，在那张已经千疮百孔的面颊上，格外的凄然：“我爷爷他……虽然很严，但却是陌家最爱我的人，我……我竟然这样对他，我真的该死。”
“娘！娘！不是你的错，不是……”百尘搂着陌红锦，也是泣不成声。
流离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只好默默地陪伴在一旁。
陌红锦这次缓了很久，才又抬起通红的眼睛继续说道：“最后，爷爷拗不过我，妥协了，因为老祖宗说过陌家不能与百氏有牵扯的许诺，所以我被除名于陌家，只保留一个姓氏，魔尊那边对于我愿意嫁入地渊宫自然喜不自胜，这样有名望的家族，我即使不是以陌家人的身份嫁过去，也可以展现出陌家的态度，还是向着百氏的，可以保佑百氏的江山千秋万代。我出嫁的那天也是雷雨，所有人都不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只有我开心的不行，幻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还有他认出我之后的惊喜和幸福，叔叔伯伯都很虚伪地祝福我，我走了，他们自然就心想事成了，而爷爷，仿佛一下子便佝偻了下去，却勉强笑着，为我送亲，我还记得他说‘既然锦锦选择了他，那可就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有什么事，要记得，爷爷在。’但我只是笑着答应，其他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也不会想到以后的爷爷如何在虎豹环伺的环境里如何生存。”
陌红锦又哽咽了起来，不过被她极力地压制住了：“可我满心期待的新婚之夜，却是我噩梦的开始。因为我的参与，也让病重的魔尊和百氏宗亲终于做了决定，将传位令交给了百煞，并好好将他保护起来，那些兄弟也没有了下手的机会。魔尊死的那天是他登位和我们大婚的日子，听说他当天就将那些对他又威胁的兄弟杀的杀，关的关，极其残忍地将他们清除地一干二净，不留余地，这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那天晚上他喝的极其醉，几乎没有神志，还在念叨着萧露华的名字，觉得我是插足于他们之间的第三者，但他说他没有办法，只有凭借我才能给他俩出人头地的可能，多可笑啊，他的地位和权利，都是我给他的，他竟然还来怪我。但我当时还怀抱着希冀，觉得第二天他清醒后可以与我相认，最后，他将我认成了萧露华，才有了尘儿。”
百尘又震惊又伤心，她想过许多次与父亲相绝的原因，但没想到，她的存在，就是个错误，思及此，她反而沉默了下来。
“然而，第二天一早，他根本就不在我身边了，以后的很多天，他也没有到我这边来，每次去求见，也被他以太忙这个理由给拒绝，但我还是坚持等待着，直到有一天我听见了侍从们在讨论，我才知道真的有萧露华这个人，而百煞，每天都是和他腻歪在一起，而我这个正牌的魔后，反而成为了一个笑话，当时的我心高气傲，那里受的了这种折辱，当即抓住那几个人逼问出了萧露华在宫中的位置，直接就打上了门去，没想到，这是萧露华设的一个局罢了。她住在离百煞最近最好的一个宫殿里，长了一个妖精的模样，说自己虽然来自于凡域，却还是让魔尊对她一见钟情了，而我永远都斗不过她，我当时一怒，就想上去揍她一顿，却没注意到她推翻了烛台，大火莫名其妙地起的很快，根本没有救火的时间，我只好退了出去。”陌红锦静静地讲述着，仿佛已经不带任何的恩怨爱恨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百煞了，他那么着急地冲了进去，把萧露华救了出来，从头到尾，没有看我一眼，而我这个所谓的罪魁祸首被押了下去，带到了整个地渊宫最偏僻的小院，剥夺了我的地位，让我自身自灭，开始的时候，我还安慰自己，百煞只是一时被迷昏了眼，而爷爷也不会不管我的。但萧露华身体好了过后，便带着许多人气势汹汹地来了，虽然我身手很好，但寡不敌众，被他们押着打的遍体鳞伤，又没有人医治，所以我身上才现在的这些伤，特别是我脸上的，是那个贱女人亲手划上去的，她还告诉我，我爷爷在我出嫁后便生了重病，在听见了我做了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后，一时没挺住就去世了，现在那些叔叔伯伯掌家后，已经大义灭亲与我彻底断绝关系了。当时的我觉得天都塌了，想到我做的这些事，又没有办法报仇，只有一死了之。但这个时候，我发现我怀孕了，虽然我很恨百煞，但孩子是无辜的，萧露华当时派了很多人守着我，我没有办法逃，只好小心翼翼地在院子里苟且度日，好在，后来他们似乎就已经把我忘记了，再也没人来烦我，生下尘儿后我的身体更不好了，所以今后的一切都只能寄托在她身上，虽然在这片小院子里过的很辛苦，我从没有后悔过生下她，把她拉扯大，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她一直以来，都比我的命还重要。”陌红锦将头转向了百尘，沉默了许久的百尘，终于动容地红了眼眶，虽然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爹，但她有世界上最好的娘，就已经够了。
“上千年了，今天，就是一切结束的时候了……”陌红锦转头将无神的目光放在窗外天边的暮色上，又似乎看见了更远的远方，她本是山间孕育的最为灵动的少女，但沧海桑田的时间，终归还是负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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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界，灵域，离光城
“你说，魔域准备要打冥域？”无厉坐在逍遥殿中的豪华金椅上，一边喝酒一边听着灵卫的禀报。
“是的，属下探查到，有大批的魔卫已经偷偷潜入了天阙城附近了。”那灵卫说道，“不过，如此数量的魔卫都轻而易举地到达天阙城了冥尊也没有处理，着实是有些奇怪。”
“无事，管他们各自打的什么算盘，让那个百煞去探探虚实也好，最好搞的两败俱伤，我们还可以乘虚而入，毕竟我们与那冥尊御烬，迟早都是有一战的。”无厉高兴地喝了一大口酒，复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灵女的事，有结果了吗？”
“这件事无论我们的人还是顾公子都没有传信回来，可能这几日冥域太过混乱了，他们没法……”灵卫说道。
“什么没法！”无厉生气地截断了他的话，白胡子气的直抖，“这件事必须马上解决！再派人去催！”
“是！”灵卫浑身一抖，连忙退了下去。
【作者题外话】：天气又变冷了，“疯疯”我……啊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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