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温柔
“琉璃，救救外公！”
“璃姐姐，救救阿瑾吧，好疼！”
“灵女殿下，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灵女……”
流离站在崖边，崖下滚动着黑色的雾气，是她的外公，妹妹，还有子民们。
“外公！妹妹！”流离嘶吼着，却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无助的感觉侵入了全身，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坐起了身。
“做噩梦了？”漫不经心的声音传入了耳朵，流离猛地清醒过来，环顾四周，红色的纱幔，柔软的塌，灯影重重后的那一抹红色的身影，这是荼靡殿的主殿！
流离小心翼翼地挪了挪，感觉到腰上和腿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你要是不想要腿废了的话，最好别动。”御烬慢悠悠地说，“不过你想废，本座也不拦着你。”
流离心中一噎，突然想起白月说这是冥尊的意思，心中愤然，贼喊捉贼！
虽然生气，不过到底没表现出来，透过朦胧的灯光，可以看见御烬坐在一方矮桌前，有细细的水声传来，他在泡茶？稀奇的很呀，狠辣的冥尊，竟然会做泡茶这等高雅的事情。
流离收回目光，开始理自己的思绪，发生了什么来着，她遇见了一只妖虎，差点死了，然后就是妖虎死后眼部伤口的白光，莫非，是她杀的不成，她的灵力终于可以用了？！然后，没有然后了，醒来就在这了。
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呀，总感觉怪怪的。
流离默默使力，可怜的灵力依然只能释放出一点点，那……妖虎怎么死的？
“洗魂草，好个厉害的家伙。”一阵茶的清香飘荡在鼻翼，御烬已经来到了她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手上拿着个上好的白瓷杯，递给了她，“本座的茶，可不是谁都有命享受的。”
“哈哈，那请问冥尊，不知道属下有没有这个命？”流离抬头，看进了他的眼睛，潋滟无双的尽头是冷淡与凉薄。
“你这是，在怪本座？”御烬走近了，坐在塌前，吹着杯子里的轻烟，抿了一口茶，将杯子放在一边，一张妖孽似的脸慢慢凑近流离，似要把她脸上所有的表情都读尽。
流离并不言语，只是抿着唇倔强地看着他，她很久没喝水了，这该死的家伙还在她面前喝，故意的吧！若是被他慢慢折磨而死，依然报仇无望的话，还不如一刀来的痛快。
“哼。”御烬抬手撩起流离垂落的发丝，在指尖缠绕成卷状，“你不是说过吗，本座想要人死，还要提前告诉他吗？更何况，你凭什么来怪本座，是你曾经至高无上的灵女地位？还是你身上取不出来的灵种？”
流离突然一懵，是啊，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在是那的随时随地有人伺候，说什么都有人帮着去做的灵女了，她连最基本的灵力都无法凝聚，除了一点小聪明，她什么都没有了，平凡的低落到尘埃里，不过如此，所谓血海深仇的一点一丝，都可以彻底把她压垮。
眼前的人，愿意给她机会！
“我要变强！”流离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想着报仇了？”御烬在胸前惬意地环起手臂。
“不，以我现在的力量，无异于以卵击石，你放心，我会成为你手下最利的一柄剑的。”流离的手紧紧握成拳，把渴望得到力量的心情，直观地传给了他。
“很好。”御烬满意地勾了勾唇，站起来走到一个柜子旁，伸手取出了个药瓶子，又坐回了软塌上，撩开了流离的被子。
“你……干什么！”哪里经历过这等阵仗，流离舌头都有些打结，连忙伸手捂上。
御烬看她炸毛的样子，可能刚睡醒的缘故，发丝还有些凌乱，瞪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红着一张小脸蛋，很防备地抓着被子，十分能让人忍俊不禁。
御烬也非常给面子地朗声笑了：“给本座效力倒是可以，不过本座不收残疾。”
流离看见他手中的药瓶，知道是自己想岔了，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可以自己来。”
“本座做事，从来不假手于人，更何况，你这么丑，也没有可以占便宜的地方。”御烬低头挽起她的裤腿，细细地取开绷带。
“你！”流离很想锤他，不过别人也是好心，如此作为，到显得她小肚鸡肠了，让冥尊上药，说出去都特别的有面子！
绷带下的伤口狰狞的可怕，好在可能是白星药物的作用，没有严重到要截肢的地步，但真的好疼啊。
御烬抬头看到流离满头的汗却连吱一声都不曾，笑道：“疼就叫出来，这种事憋在心里不好，这里没有外人。”
“你……想的美。”听他说的话，感觉怪怪的，傻子才叫呢，流离继续忍着，“对了，那妖虎，不可能是我杀的吧。”
“当然不是，上界的人混了进来，你应该遇见了，可洗魂草让你什么也记不得了，你好像还有中过摄心术的痕迹，不过好像没被得逞。”御烬手下一边处理着，一边慢悠悠地说。
下界狠辣无常的冥尊，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眼前的他，虽然仍然带着漫不经心的态度，但十分仔细，微凉的手指拂过她的肌肤，像是直接触到了她的心上，那样微挽的唇，那样认真的眼，很……好看。
“你以后好好在重踪那里将基础打牢，学好以后，本座再来亲自调教你。”御烬将腿给她包扎好，便瞧见了她已然通红的容颜，似乎是使坏地凑到她的耳旁，“怎么，你腰上的伤，也要本座亲自上药？”
“不不不，不用了！”流离突然像炸了毛的野鸡，什么伤痛都没有了，一把抢过御烬手中的药，三下五除二地掀开被子下塌，就往门口跑。
“你刚才的表情很好看，本座希望以后能天天看到。”那略带笑意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仓皇跑到门口的流离差点绊倒，暗唾了一声流氓，再往外的偏殿逃去。
“哈。”屋里灯光晕染下的面庞似乎有些朦胧，可御烬的心中却异常清晰，他看着自己刚才为流离包扎过伤腿的手，上面似乎还有肌肤的余温。
他果然忘记过什么，五百年前的大战，真的是他记忆里那样的吗？流离一定是他曾经认识过的人，在这一次的验证下，他更加确信了，以他的性子，怎么会给别的人包扎，还允许她睡上了自己的软塌而不曾反感，可是，看对方的样子，也应当是不认识他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醒……”御烬揉了揉额头，看向屋内一角笼子里的兔子，它雪白的身子蜷作一团，已然是睡的香甜，“你知道吗？”
淡淡的疑惑，被风吹开，在诺大冷清的荼靡殿中，久久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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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偏殿的，但脸上的温度倒是被夜风吹降了温，她深吸了一口气，用手往脸上扇了扇，回身关上了门。
“离！离！”一个毛团子扑了上来，大魔王挂着满脸的鼻涕和泪，可怜兮兮地瞅着她。
“好了，我不是没事吗？”流离抱起大魔王，坐在桌边，看到了桌上的食盒和字条。
饿了吧，特意给姐姐留的好吃的。——白星
流离一看，心中泛起淡淡的温暖，这小丫头，到挺善解人意的，因为她灵力薄弱，在灵域虽贵为灵女却没少遭到嘲笑，同时，辟谷也没有办法，而现在，她还没修炼起冥域的功法，还是会肚子饿。
流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大魔王仍然眨着大眼睛道：“血……血，担心。”
“你还挺厉害的嘛，懂这么多的字了。”流离打开食盒开始吃饭，“不用担心，我厉害着呢，你呀，把血先吸了，早点睡。”
流离用小碗装了一小点稀粥，再划破手指滴血下去，差不多了就推到大魔王面前：“喝血很腻的吧，吃这个！”
大魔王仔细地看了看流离，确认她没事后，就放心地埋在碗中吃了起来，吃完马上就睡着了。
流离吃完饭，小心翼翼地将大魔王放在她床边的小窝里，自己才上床处理腰上的伤，细细感觉了一下，腿上有伤的地方已经痒了，是已经结疤的表现。
这么神奇！这是什么药，恢复速度简直逆天了！就算是灵域也没有这么牛逼的药吧！
流离打开药瓶塞，闻了闻，里面是流动的翠绿色液体，有草药的味道，还有一点……腥味？有一种极淡的香甜气息，可惜她并会医，所以闻了也不知道里面有啥。
于是流离干脆先抹了点在刚刚割开的手指上，这样的小伤口，几乎瞬间就痊愈了，流离惊了又惊，于是便放心地抹在腰上包扎好了。
腰上的冰凉让流离又清醒了不少，其实从刚才回到屋中她还是迷糊的，现在一想，这御烬竟然亲自给她的腿上药了，而且若没有那一大堆贱话的话还勉强算的上温柔，这还是冥尊吗？不是她初见时的他，更不是世人眼中的他。
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认识她？明显不像啊，若认识，第一次见面就应该表现出来啊。御烬是五百年前的时候开始出名的，杀了冥域的旧王，自己主宰了下界，而五百年前的自己……失忆了，她也不是没问过别人，可都一个答案，当年灵域和冥域大战，灵域胜了，之后，是禁忌！连外公都不告诉她，她出生后都没有去过下界，所以这一切，她娘亲的去世，爹爹的失踪，都在那个禁忌里，说不定还有眼前的未解之事。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得赶紧变强才行……
流离这么迷迷糊糊地想着，便又睡了过去。
【作者题外话】：冥尊好帅呀，是鼻血横流的程度没错了，今天又是为美男子哐哐撞大墙的一天！（天气越来越热了，各位宝们要注意衣物的增减哦，不要感冒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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