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而复生
四周依旧一片黑暗，这次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不过却摸到了木头。
看来自己在地下，已经入土为安了。
幸好侍神国没有火葬的习俗。
闭目感受了一下，超凡能力全部回来了，心中略微安定。
打开医师的神性视野，透过土层看去，外面是一片陵墓，与自己在同一高度下有无数尸骸静静躺着。
这一眼吓了柳宵一跳。
好在只是轮廓，不过他的视线被隔壁吸引了过去。
虽然只有一条起伏的线条，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月菲，安静地躺在土层下。
柳宵捏紧拳头，心中暗暗提醒自己，此仇必报，天吴国相关人员，一个都跑不掉！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再待下去空气该不够了。
检查地上，见周围无人，他发动了能力。
从外面看去，只见地面隆得更高，四周裂开缝隙，然后整个坟头都脱离大地飘了起来，直至侧面露出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柳宵从地下爬了出来，手上抓着一块黑色手表和一个半米长的卷轴。
这是他出来前看到摆在自己身边的陪葬品，月菲送给自己的手表和赝品《千里江山图》。
除了这两样，还有那幅画着林晚的半成品图以及照片和一些杂物，他都没有拿。
就让那些东西永远留在那里吧。
将自己的坟头放下，收拾好痕迹，他一边戴上手表一边打量面前的两块墓碑。
一块是他自己的，没有照片。
柳宵，4584年-4606年11月9日，享年22岁。他是个合格的督查，是一个儒雅随和的朋友，是一个高尚的人，他曾救下了无数人，但却无人知晓他。
另一块是月菲的，照片上她带着淡淡地笑。
月菲 成，4578年12月15日-4606年11月9日，享年28岁。我是个医师，也是个女儿，仅此而已。
月菲墓碑上的词口吻不一样，更像是月菲本人留下的。
说明她早就做好在督查组奉献一生的打算，并提前留好了没有功绩的墓志铭。
伸手抚过照片，又在墓前坐了片刻，他才起身柔声告别。
“我先走了月菲，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走了两步突又停下，因为他看到了汇恒的墓碑。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照片上的人确实是汇恒。
静立片刻，他开启神性视野看向坟墓，发现竟然是个衣冠冢。
4606年，11月16日，清早。
一周前下了一场小雪后没再下雪，但温度也没有回升，冰冷干燥的南风吹落了树叶。
行人已经再次添衣，穿上厚重的棉袄才能抵御寒风。
街头一个依然身穿秋衣的年轻人缓缓走来，引起了人们注意。
他面目清秀俊郎，眼眸平静如水，但是却身穿一件长款风衣，双手紧紧扯着衣服。
显然身体并不像他面上那么平静。
柳宵不知道谁给他穿的衣服，眼光很好，很好看，就是不保暖。
很快他发现了锦罗市的变化，从路过行人的口中不时听到“超凡者”“超凡能力”等字眼，这些词往往与神殿和督查组连在一起。
街边的报刊亭刚上了新报纸，他走过去拿起一份《侍神日报》，头版头条赫然写着“天吴国仙人与侍神国超凡者对话记录”。
先看了眼时间，知道今天是16日，已经自己“死去”七天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头七。
柳宵摇了摇头自己看向报纸内容，片刻后中午了解了大概情况。
自己“死”后，天吴国所谓的“仙人”不宣而战，对侍神国发动了战争。
但这个战争停留在超凡者层面，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为了让超凡能力世界暴露，让普通人知道超凡者的存在。
报纸还提到，天吴国在数月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这场“战争”，这是超凡者对普通人的战争，也是皇室对神殿的战争。
天吴国皇室首先挑起了一切，激化了超凡者与普通人之间的矛盾，他们利用超凡者的强大战斗力加上皇室残留的影响力，快速扩张。
口号毕竟是提高超凡者地位，得到了超凡者的响应，很快就收拢了大量的超凡者，逼迫星宫就范。
星宫为了民众安全，与皇室讲和。
又过不久，皇室出于政治，星宫出于信仰，两方一拍即合，将战火烧到侍神国。
有人猜测，侍神国的皇室也参与其中，但没有得到确认。
因为侍神国皇室在这几日的线上谈话中并没有妥协，直到现在两方正式会议的时间与地点都还没有敲定。
当然不排除皇室作秀的嫌疑。
不过可以预见的是，神殿已经失去了防护手段，一旦谈崩，就将万劫不复。
所以现在整个侍神国上下一片悲观。
微照集团破产带来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除，此事无疑是雪上加霜。
柳宵放下报纸，难怪明明是一早，整个街道却如此萧条，所有人都是一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模样。
报刊亭的老板是个蓄着胡子的瘦小男人，他盯着柳宵看了许久，此刻见他有空才小心开口：“小伙子你是超凡者吗？”
柳宵愣了愣，笑问：“为什么这么说？”
老板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现在超凡世界进入大众视野，许多曾经隐藏起来的超凡者开始公开显露自己的能力，违法乱纪的事层出不穷。
导致许多普通民众人人自危，见到超凡者就避之不及。
这样的改变确实太过突兀了，如果给一些时间，让超凡者慢慢进入人们视野，社会治安法律都能有时间过度，会好很多。
天吴国自己安稳度过了那段时期，为了利益，不可能让其他国家也平稳发展的。
不趁机吃几口肉怎么行。
柳宵知道凭自己没可能改变什么，只能考虑自己的事。
于是与老板随意闲聊几句，趁机打听了一下侍神国近况，没有得到有用信息。
但是老板提到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根据事件推算，正好是自己“死亡”的那天，天吴国突袭事件。
听老板说的什么神、巨人、天界，说的有模有样，柳宵意识到自己漏了重要信息。
“这里的督查组是第几组？”
老板见柳宵年纪不大也不像个坏人，已经没了防备，随意回答到：“没想到神殿暗中安排的督查组竟然是超凡者机构，我们这里是第三组。”
第三组，怕是走到中午都没法回到第七组。
“我住在第……锦罗美院，但是昨晚出来钱没带够，不知道哪里有车能带我回去，最好是钱到付的？”
老板看了两眼：“学生？一个人？可不能乱跑啊，现在这世道不安全……”
将柳宵批评了一顿，然后指了出租车的方向。
柳宵谢过，朝着老板指的方向而去。
报刊亭有电话，但是他不打算借用，因为他不准备将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一是因为不好解释，二是因为他准备离开这里。
去哪里还没有想好，但最终目的地依然是北方那片雪国大陆。
在去之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在离开锦罗市之前，也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车辆停在青梅街头，这里已经封锁无法靠近。
因为那天柳宵的战斗导致整条街全部损坏，路面粉碎，电车轨道断裂，两侧商铺损毁。
这也是现在督查组评价不好的原因之一。
“组长，司殿阁下，给你们添麻烦了。”
柳宵在心中道歉。
出租车停下，柳宵这才尴尬地想起自己无法付车费。
如果停在店铺门口，自己还能找个借口去店里拿钱，现在这个街头距离残月书画还有一两百米的距离，总不能让对方在这里等着，况且对方也不见得信。
司机转头看向副驾驶的柳宵，眼神灼灼。
柳宵无奈只能如实告知情况：“我的店就在这条街上，残月书画，我现在就去拿钱，麻烦先生稍等片刻好不好？”
司机摇了摇头，一把抬起了计价器：“你们这些学生啊，说谎都不会，我看你也没多大。还没毕业吧？哪来的店铺？我看你也没钱，算了，走吧。”
柳宵千恩万谢，准备下车。
身后司机继续道：“留下一只手就行。”
他猛地转过头来，发现司机舒展了一下手指手臂，对着后视镜张开了嘴巴露出两排锋利的獠牙，用指甲抠了抠。
柳宵叹了口气，本来没钱付账还挺愧疚，现在好了，坐霸王车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于是叹了口气：“那真是谢谢你了。”
“那倒不用，饿了很久了，是我该谢谢你。”
司机露出嗜血的笑，伸手开门准备下车。
但是车门却纹丝未动，用力推了推，整辆车都被他推得晃动，但车门依然没有打开。
门锁明明已经拽开，但就是打不开。
柳宵推门下车，寒风让他拉紧了衣襟。
“在这里好好坐着，等我一会儿回来再收拾你。”
说着踏着稳定的步伐拐入了青梅街，只留下司机在车内愤怒而又焦躁的吼声。
立起衣领，柳宵缓缓走向残月书画。
他要避免周围邻居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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