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街口不见(男主视角)
我的人生在23岁之前都事事顺利,美满幸福。
那时候,我是父母眼中的好孩子,老师的得意门生,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在我17岁那年,我和朋友一起下乡赏山水,遇见了一个小女孩。
还记得那时候,我和朋友在马路边随便找了一家小餐馆就餐,我看着满是客人的小馆,却只有一位老婆婆和一个女孩在上菜。
她看起来好小,一张营养不良的小脸,面无表情的,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朋友说可能是老板娘的孩子吧,给父母帮忙很正常,可我不觉得,因为老板娘对她很凶,而且大喊大叫的,一点都不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
那天不知为何,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仿佛想要把她模子刻在脑海里。
我回旅馆后,第一时间就拿出了笔和纸,把脑海里的女孩画了出来。
朋友看着我说,你是着魔了还是变态啊?对一个营养不良的小屁孩都有兴趣,我不予回答,但却不知道为何,我很在意她。
待在乡下的那段日子,我时常去那家小馆,基本上都能遇见她,她做事很麻利,给我们上菜时都摆放好,但就算这样还是有客人刁难这个小孩子。
有一次,一个中年妇女带着小孩过来吃饭,她前脚来,我和朋友后脚到店,我们点好菜后,便听见,一道跋扈的女声,你怎么上菜的啊?菜汤的撒了,不小心弄到我家小孩子怎么办?
朋友说,他看见明明是那家小孩顽皮,上菜时碰到了她,她为了躲避才不小心弄撒的。
那女人看着她道歉的样子,和周围的指指点点,好似更加生气,直接把菜打翻在了她的身上。
我当时连忙起身跑过去拉走她,带她来到外面的水池用冷水给她腹部降温。
当我感觉弄的差不多时,抬眼看着她,她却早已被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安慰了她会,等到她情绪稳定后。
我让她在外面等我,我和朋友进去,找到老板娘说道,她这算是工伤,要不你们今天给她放假,要不就赔钱。
她一开始还哪个都不愿意,直到看到我要打电话报警,她才终于松口,说让她今天休息吧。
我把她带到附近的小医院,去看了一下,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皮肤有些红肿,开点药膏涂一下就好了。
我点头道好,之后,我连忙让朋友去附近买一件女孩子的体恤,给她换一下,我把她安放在大厅的座位上,自己去窗口拿药。
等我坐在她身旁,她忽然开口道,为什么要帮她?我看着她怯生生的模样,心里一阵难受。
我看着她说,心疼你,她好似怔住了,一脸不知所措,我摸了摸她的头顶。
心想为什么她好像从未被人爱过亦或者心疼过的模样呢?到底她在经历些什么?我未曾解惑。
直到朋友拿着衣服找到我们,我连忙从他手中接过衣服,带她来到了卫生间,把衣服和药膏递给她,示意她进去把脏衣服换下来,叮嘱她记得涂药,她接过衣服和药,连忙礼貌道谢。
等她换好衣服,她就和我们说她要回家了,我本想送她回去,可她摆摆手,说不用,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我便不再勉强。
我望着她背影离我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那天以后,我便没有在那家餐馆里见过她,问那家的老板,她表示她也不知晓具体原因,只说那个女孩有事暂时不来了,直到我离开那里,都没能再见她一面。
我坐在火车上,拿出那张画像,本想着送她的,却没想没能再遇见,只好自己收了起来。
在我23岁这年,我和父母在回家的路途中发生了车祸,而我当场昏迷。
醒来后,却发现自己的视线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而不久后便被告知,我的父母因为伤势过重,没能抢救过来。
一夜之间我的家没了,父母没了,双眼也失明了,那时候的我一度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
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坚定的陪着我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
后来,他因为工作原因被调到了国外,而我又恢复了孤身一人。
我开始一个人拿着手机学着独自出门,一开始诸多不顺。
后来就好多了,因为我又遇见了一个朋友,她这人不怎么爱讲话,但很热心肠,而我们的交集就是她给我让位置才展开的。
她很喜欢坐在我的身旁,静静的,不知道在做什么?我想,是在看风景吧。
她好像有很多心事,却不曾和我诉说,她这人很珍惜时间这个东西。
她说这是她这辈子唯一自由的时光,我问她怎么会呢?她只是轻笑,并不回答。
她说叫她明天就好,因为她希望自己有很多个明天。
自从和她相遇后,我便跟着她,她一天会带着我去好几个景点,她会拉着我的手给我一点一点讲着她所看到的风景和美好事物,她不会什么华丽词藻,但我却听得津津有味。
我们一起逛了许许多多的地方,每天都会在相约的街口碰面,而只要她出现在我跟前,就算只是静静的站着,我也能感觉出来是她,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铭记于心刻在脑海里的熟悉。
那天傍晚,我们坐在海边,她安静的不说话。
我摸索着她的方位,一字一句坚定的说,若有一天,我能看见我一定要看看她,看看她的模样,看看她的一举一动,看看她喜欢的大海,看看她喜欢的一切。
我一点一点摸索上她的脸庞,她没有阻止我的行为。
我仔细的从眉到嘴,一点一点在心底刻画着她的模样,想印入我的脑海,方便在未来的某一天看见她时,能够一眼就认出来。
不久的某一天夜里,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他说有眼角膜捐赠者了,让我明天去医院做检查,而这个消息让我感到了光明的希望在冉冉升起。
第二天,和她见面时,我就连忙分享了这个好消息,我感受到她放在我手心的手有些颤抖,但声音依旧如常,说着好。
我抑制不住的激动,因为自己马上就要复明了,很快就可以看到她了,到时候就可以许诺她一个未来,说我喜欢她。
在我住院那段时间,每天都给她拨打电话,可她都没有接,后来我看得见了,便给她发讯息,说在街口等她,我想她会来吧。
可当我站在这熟悉的街口,却怎么也找不到熟悉的人。
我想我还没说喜欢她呢?
可怎么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就如那年的画像般,怎么也等不到它的主人。
而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站在街口等她,等她出现。
………………
后来,那个街口流传着一段故事。
人们说,有一个男人从青年到暮年,一直都站在街口等待一人来见他,可那人却从未出现。
………………
他不曾知晓,自己已经见过她的模样了。
而那张被他完好保存的画像,是她,是无人知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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