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病症
七月份夏至,这段时间魔都刚经历台风,空气潮湿又闷燥,天上还飘着积雨的黑云,时时吹来一阵热风。
这里每天都是阴沉的气息,像伦敦街头常年不见太阳,所有景象好似蒙着一层灰纱。
郁清雾心里也是这样。
她爱死这样的天气。
今天周末,米娜约郁淸雾出来喝下午茶,她说之前悦羁会所那陈大佬订了晚上的包厢,点的酒都是按最高标准的来,连存的那瓶人头马都拿出来,一定带了什么大人物来,让郁淸雾过去早点瞅瞅市面。
嘿,这话说得。
郁淸雾特不屑,鄙睨的对米娜轻佻眉眼:“都大人物了就瞅瞅?不捞点儿什么好处对不起人的身份。”
转后意识到这话也许会讽刺到米娜,连忙瞥她一眼,她没所动作后暗自放心。
米娜哼笑一声继续聊微信,向她新交的男友撒娇,要他给今天的购物报销。
“哈哈,我听骏野说是陈总公司的合作商。”
“做什么的?”郁淸雾看着快见底的奶茶,一口气猛地吸完。
米娜抬起头对她眨一下眼,眼珠又朝天提溜转一圈:“不清楚,应该是来谈招商会的。”
郁清雾捏着吸管怼着珍珠一粒一粒嗦,享受咀嚼的韧劲。
今日糖分超标开始感到困意。
“今天感觉挺累的,今晚我就喝几杯好回去睡觉,不瞎凑热闹了。”
晚上俩女孩在外边儿吃了晚饭。
结束后,郁淸雾回了趟家,化个偏浓的妆,衣着换上姜黄色细闪吊带儿配黑金暗纹包臀裙,漏出半截腰身。
她的风格在上大学后一直走轻欧美,衣品一向挺好,懂得扬长避短。
人挺瘦,170的个儿头,对外说自己172,爱穿厚底鞋和高跟鞋,皮肤白得发光,怎么样都好看。她的脸有股东方美人的韵味儿,整个人气质清冷又温润,平时走路会有种飒气,混身透出“整条街姐最酷”的气场。
唯一不好的是,她放松状态的表情像是死人脸,臭到天际。
“登登登~登登登~”
定的闹钟响起,催促她到时间该出门叫车去酒吧。
米娜的男朋友早已把她接过去,郁淸雾在这座城市没有可以依靠的朋友,母胎单身的她总是独自来来去去。
到酒吧门口后郁清雾给米娜发信息问她在哪儿。
门口的守卫保镖给她拉开一扇全黑的玻璃门,与她熟悉的打招呼:“郁小姐,我们老板娘在楼上包间。”
她对保镖应好后给米娜打电话想让她出来。
普通的玻璃门里别有洞天,郁淸雾坐在酒吧大厅的休息沙发,等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接起电话。
米娜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接电话:“喂?清雾你到了?”
“到了”
“那你先上来二楼呗,我在电梯口等你。”
“不了,你们玩吧。”郁淸雾犹豫了会儿,今晚不想当“陪玩儿”,前两天她被领导批评一直没泄气,现在只想借酒消愁。
“好吧,我等下再过去找你。”
挂完电话,一手徐徐地转着手机,双眼放空,呆了呆。
米娜是这个酒吧的老板娘,起初郁淸雾只是因为喜欢她酒吧的音乐经常去做客,某次她来拉郁淸雾做“长期客户”,假装交好,聊她在每一任男友身上获得到的快乐与痛苦。
她爱每一任也恨每一任,这种故事郁淸雾听多了,并不感兴趣。
郁淸雾拒绝不了美女的热情主动,只好听米娜继续,后来米娜说有段时间性无趣,接着就喜欢上玩s丨m。
艹,这吸引到她了。
久之她们便真正熟络了起来。
郁淸雾回神刚起身,看到不远处一位白色短寸头发的女调酒师,她快步走上前拍调酒师的肩膀。
“嘿,你上班儿时间干嘛去?”
“哦我刚送朋友出去。”调酒师侧头看到是她,手摸了摸后脑的头发,腼腆一笑。
郁淸雾眼神意味深长,直视调酒师眼睛不动,嘴角微微上扬,觉得她内心真的和她外表气质不符。
不过很可爱。
调酒师看郁清雾看自己的眼神很暧昧,耳朵开始发烫,渐渐变红。
她们边聊边走进一条,似穿越宇宙隧道的走道,远远听到尽头传来的音乐声,走进场子听到的是首抒情说唱,挺好听,是她歌单里的一首歌。
调酒的吧台在场子的后面,和调音台相对,中间与旁边是独立的卡座,二楼是视野更广的卡座和包厢。
郁淸雾一个人来就不单独开卡,坐在吧台前点一杯龙舌兰调饮和调酒师聊闲话。
酒吧二楼203包厢,里面放着首带劲儿的英文歌,包厢的人主意识都在围绕着坐在正中央低沉说话的男人,玩游戏和唱歌的女人视线时不时往他身上飘。
顶上的灯光晃到男人身上,他眼神带股狠劲儿与伏气,和旁边的男人说话时嘴角勾着笑,穿着国际品牌白色潮t,外面套件暗金色纽扣纯白衬衫,衬衫敞开,袖子往手肘处挽,漏出半截有力的小臂。
他躬着背,双肘抵膝盖,右手中拿酒杯,翘起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烟,烟雾四周飘散。
“尽地主之谊?你要给我招麻烦,这谊也就尽了。”柯誉对旁边的陈行打趣道。
“诶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我现在可安生了我告你。”陈行笑嘻嘻地用左手揽住柯誉的肩膀,“你能过来负责魔都这边的公司我简直盼星盼月,终于盼到你。诶对,那彩妆的合同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家新出的彩妆与柯誉公司旗下app签了广告投放合同,为了长期销售量就要续约期。
柯誉抬起右手微抿一口酒,慢悠悠的说:“手拿开还有得商量。”
“得嘞您。”陈行看柯誉是帝都人,总喜欢用他那边的方言说着玩儿。
接着陈行转身,向在和何骏野交颈说话的米娜问:“不是说今晚有脱衣舞吗?到时间没啊?给爸爸们安排上啊!”
“就你馋。”
何骏野哼笑打岔道,完了还对陈行边眯眼边用舌头顶脸颊内侧,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米娜轻抚何骏野后背:“快了,可以先出去外面坐坐。”
郁淸雾刚呼出口烟雾,就感到身后有人戳她,迅速转头,是米娜。
郁清雾侧头看她,问:“怎么下来了?”说完手往烟灰缸弹弹烟灰。
米娜在一旁坐下要了杯冰薄荷水,艰难的咽下,叹了口气。
“场子快到高|潮了,他们也出来了。喏,楼上呢。”说着伸出拇指往头顶二楼卡座一指。
“走吧,一起过去玩玩儿吧,selena也在呢。”
selena是这个酒吧的股东,也是米娜发小。
郁清雾并未打算起身只是把烟头摁灭。
“走啦。”米娜拉起她的手就走。
她们上到二楼卡座,郁清雾一圈儿看过去,女生只认识selena,其他两个应该是谁带来的朋友。
男的除了认识陈行和何骏野,一个见过叫不上名,还有个不认识也没见过。
陈行一见她来了咧着嘴痞笑:“哟!听说你很早来了?怎么才上来呀?”
她端起米娜给她倒的酒,与他们几个主位的碰杯,整杯下肚顺了口气说:“借酒消愁呢。”
陈行拍拍自己胸膛:“酒浇愁,愁更愁,不高兴了就来找哥,哥给你消愁。”
“我这带情绪来给诸位扫兴了不是?”郁清雾给自己倒上半杯威士忌,扬了扬酒,喝完,倒扣杯子。
“有美女来怎会不高兴。”陈行看她一来就干了两杯更是高兴,“介绍一下,我誉哥。”他拍拍柯誉的手臂向她介绍这场局的主角。
她抬眼正视柯誉。
他五官很立体,表情冷峻漠然,一切事不关己的态度,近看才发现这男的长得真好看,是她钟情的类型。
立马回神给柯誉和自己倒酒,主动与他碰杯:“幸会。”
柯誉碰完杯,手拿着酒杯又点了点,算是应她话。
她视线因此移到他的手。
手背连到小臂的青筋凸起得明显,手指骨骼分明,雄性荷尔蒙十足,就这么看着,同他一饮而尽。
米娜作为酒吧老板娘拿起酒站起,招呼所有人热场。
“今晚呢,第一点是欢迎柯总,第二点,是祝大家生活事业都顺顺利利!”
“耶~”,“欢迎!”
大家碰杯,欢呼。
下一秒场下的音乐变得更大声,dj换了更兴奋的电子乐激|情打着碟,mc控制着麦克风,“控制”着所有人的心情。
场下蹦迪舞台和四周喷起干冰,白色干冰气体中两名身穿黑色衬衫的健美男吊着威亚落下,紧接而下的是四名不同风格裙装的女子,瞬间场内欢呼声更大。
美人们降落到调音台两侧高台,摆好队形后共同跳起性感钢管舞。伴着音乐的高|潮声,美女拉开裙子的拉链,美男解开纽扣,动作妖娆缓慢,十分勾得起人们眼光…
当美人都脱去外衣场下人们才发现里面还穿着黑色紧身衣,一番舞姿后又是拉开紧身衣拉链,扭着腰缓慢脱去紧身衣,女人身上只剩各色的荧光比基尼,男人穿着紧身四角裤裸|露出上半身古铜色的腱子肉,舞台下欢呼声热烈到爆炸,男人们嗷嗷叫声一直没断。
陈行和那叫不上名的男人已经被迷了眼,撑着二楼栏杆对楼下各个美女望眼欲穿。
郁清雾坐在侧边沙发,瞥了眼柯誉,他全程也一直在看,但没什么表情和动作,和她一样兴致缺缺。
她想,那么多性感美人在当前他还能陷入沉思,不是ga/y的话。
那这男的挺牛。
selena可能看柯誉独自沉闷,坐到他身边想引起他注意。
他还是无动于衷,她只好主动搭话,音乐很大声郁淸雾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嗨?”
郁淸雾转眼看着当中一位不认识的女生走过来和她打招呼。
“嗨。”与女生碰杯,她应。
她微抿一口酒,想着那女生表露出来的眼神总感觉有事情。
而后她低头轻轻摇晃酒杯,展出不想闲聊的态度。
女生歪着头仔细盯她的脸好一会儿终于发问:“我第一眼看你感觉你很眼熟欸。”
郁淸雾疑惑地转头,女生身子又往前坐了点想更清楚看她,“你是郁淸雾吗?”
她认真观察女生的脸,是有那么点儿眼熟:“我们可能以前见过吧。”
“你真是郁淸雾啊?”女生惊讶的笑,激动地拉起郁清雾拿手机的手放到胸前,“我们是初中同学啊,你不记得我啦?我是查雯雯呀。”
郁淸雾一听“初中同学”整个人一僵,瞬间感到耳鸣,耳朵深处传来像是吃了辣椒被辣得耳根痛的痛感,她死死盯住查雯雯,感觉头顶开始发昏发麻,眼前出现像无信号电视发出的黑白点点。
她从不想搭理变成用鼻孔冲着查雯雯,一副高冷姿态,抽回自己的手,杜绝查雯雯靠近。
她开始厌恶自己为什么今晚要来这儿。
“是吗?你变漂亮了,没认出来。”郁清雾表面淡然的说。
整容加化个大欧美妆她能认出来才怪。
查雯雯做过整容手术,鼻子做得很完美和以前的塌鼻梁差别很大,也开了眼角,应该没动嘴巴,郁淸雾以前觉得她嘴巴挺好看。
“诶呀谢谢你呀,你也变得很漂亮了,差点没认出你。”查雯雯说。
郁淸雾现在真想一个白眼过去,她要是有钱她也整,整得全世界都认不出她。
“很久没见了,你在魔都很长时间了吗?”查雯雯一个劲儿地找话。
“一年多。”
“你现在在这边工作吗?做什么呀?”
“普通工作。”
郁淸雾怕她没完没了,下巴往楼下舞池指:“下面开始跳舞了,我记得你喜欢跳舞,你不去吗?”
“去呀,一起呀。”
“我不会,你和她们去吧。”
查雯雯走后郁淸雾开始感到烦躁,一口气卡在喉咙咽不下吐不出,她给自己一杯杯地灌酒,想把涌上心头的酸楚压下去。
“郁淸雾你发什么呆,你把这篇课文全背了”“我就说你不行,你每天到底在做什么?”她在语文课上被老师点名背书,站起来想得久了点,刚想开口就被老师否定,语文老师一副嫌弃的眼神看着她。
“什么全球变热,不懂别乱回答”她有次非常积极地在课堂回答问题,老师却一直假装听不到,她又重复了一次就被谩骂。
“你是被叫到办公室最多次的女孩子,你不觉得丢脸吗”她一直没动力上学,早上经常迟到被叫到办公室被班主任批评。
“你为什么上课捣乱”她在课堂上被男同学欺负,反击后就和男同学闹了起来,下课后班主任找去办公室问话,她说是男同学先打她,班主任却沉默了。
“哈哈哈为什么你那么好脾气,你是不是受虐狂啊哈哈哈”她经常被欺负却因为懒得搭理被误认为好欺负,说完女同学还推了一把她。
“哈哈哈你胸好大”她因为早熟,胸部发育快,被男同学猥亵,反击只会得到一群人的推搡,被欺负地想哭,想有人帮助她,看着周围看戏的男女同学,都在笑,她不敢哭,以前还小不知道猥亵是什么,只知道被欺负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郁淸雾心跳越来越快,从前的片段一幕幕浮现在脑海,她很难受,呼吸越来越急促快喘不上气了。
每一个人对她嫌弃的嘴脸在眼前放大,她感觉整颗头颅所有器官都在发痛,鼻子发酸,眼眶忍着眼泪却不能哭出来,她快要被回忆折磨得发疯。
柯誉靠着沙发背休息,右手搭在selena背后的沙发上,selena在他臂围里玩手机不说话。
他突然听到酒瓶与玻璃台碰撞发出剧烈的响声,循声侧头看是郁淸雾一个人在喝闷酒,她眼睛晦暗对场下舞动的群体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木讷,可能喝上头了。
他眯眼审视她,发现这个女生好像在哭,有一滴水从她下巴滴下,是泪还是酒?
所有人目光都在场下,没人发现她的不对劲。
郁清雾一杯接一杯地倒酒,整瓶威士忌被她清掉一半,杯里的冰块也快化完了。
觉得还是不过瘾,她想喝桌上那瓶最贵的人头马。
她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站起来步伐缓慢走到陈行身边,拉他回来继续喝酒。
陈行坐回柯誉身边,selena还坐在原来的位置,陈行说来摇筛,四个人玩。
郁清雾刚才喝得有点多,头有点发昏,导致今晚战绩比平时稍差。
厉害的是柯誉他没输过,selena比她玩得差点儿,两女生都喝得有点儿多。
但是,输给陈行较多她就不服。
“今晚我状态不好,以前都是你输得我屁滚尿流。”郁淸雾是真的不服,快喝懵了就不玩儿了。
“你别狡辩,那都是哥哥我让着你的。”陈行反驳她,他不能在柯誉面前丢面子。
郁淸雾气势不能输:“得,我不用你让,来日再战!”
陈行不想跟个女的斗嘴服了她了。
“不早了,回去了。”柯誉也没了兴致,抬手看了眼手表就起身。
米娜因为是老板娘还没要走,何骏野陪她继续看店,他们只能将大家送到酒吧门外。
郁淸雾上完洗手间出来只看到selena和柯誉,查雯雯和另一个女生分别先被送回去。
“清雾,柯总送你们回去。”米娜看她走得晕乎乎地赶紧拉着她手往柯誉车走。
柯誉看她出来后就坐上副驾驶,把后面位置留给女生。
“不用啦,我已经叫车了,柯总你送selena就好了,我就不麻烦你啦。”郁淸雾不知道他们在等她,带着歉意的笑对柯誉说。
selena知道她肯定会自己回去的,但还是提了一句:“一起吧,你自己不安全,柯总都答应了。”说着眼睛瞟向柯誉,手轻搭在他车窗边上。
“没事儿,我车快到了。”她明白selena想单独和柯誉一起,当然不会插足。
都犟不过她,最后妥协让在车上要保持微信联系,柯誉下车淡然看她一眼后让selena上车,他跟着上后排。
柯誉车没走多久她叫的车也到了,米娜说到家了跟他们报安全,她嫌啰嗦比了个ok手势钻进车里。
柯誉上车后一直闭目养神,selena和司机说自家地址后故作相熟地抱怨郁淸雾太犟:“清雾从来都不让人送的,可能是怕男朋友吃醋吧。”
她扭过身对着他:“她真的是我见过最独立的女孩子。”
“嗯,挺好。”柯誉闭眼,双手抱臂,从嗓子挤出字眼儿,漠不关心的回应。
凌晨两点,郁淸雾背靠出租车椅背,倚头看车窗外车水马龙,灯火辉煌的路灯照耀街道,城市依旧繁华喧嚣,霓虹灯点亮都市奢华,多么美丽又寂寥的夜晚。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有人早出晚归的奔波,有人写字大楼里通宵达旦的加班,这座城市大家活得越发迷茫,就像井底之蛙,不愿只看望眼前的一小片,总想跳出阴暗的“牢底”去寻找更大的世界。来到更大的世界才发现这里拥挤嘈杂,为了融入一直低头赶路,忘记抬头看路,最后丧失一生的正确方向。
刚结束纸醉金迷的夜生活,突然间安静的气氛使郁清雾感到疲惫,感到孤单。
她又想哭了。
忽然想起高中时她作为班长,管理班级纪律有些女生不服气,一直大声扰乱课堂,她最后登记她们名字却被女生叫了一群人来围殴威胁她:“装什么好学生,看几本书就很厉害,再登记我名字就让你生不如死。”
她果真生不如死。
还没下车就提前给米娜报平安,一到家直接累瘫在沙发,不想卸妆不想洗澡,不想起来。
为了不烂脸还是艰难地完成睡前一系列护肤操作。
她感到越来越累。
躺在床上快凌晨四点了,她只要闭上眼,所有以前的人、现在的人就会在脑海里,他们变成黑团的烟雾围绕着她。
“有时候我真怕你会跳楼”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来谈话,说她经常看窗外发呆担心她想不开。
郁清雾脑海里回忆到这条片段,突然双手紧抓自己头发大喊。
“啊!烦死了!”
“全都走开,都给我滚!”
“都tm滚啊呜呜呜”
她疯了,身体蜷缩成一团在颤抖,右手在空中做出推开的动作,左手用力捶打自己脑袋,想要把所有的不好远离自己,迫使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难过的事。
“为什么我做什么都不对?”
“为什么总是怪我?”
她把脸埋进被子里,用力捂住,“啊!啊!”她声嘶力竭地哭喊,双手捶打床铺,把声音都埋在被子里。
凌晨五点半,郁淸雾经历崩溃后吃过药,在药物作用下情绪逐渐平复。
她睁眼虚脱的平躺在床,枕头两侧被眼泪浸湿,她哭得鼻子不通气只能用嘴巴呼吸,心脏一阵一阵抽痛,此时此刻心里有多哀伤,眼泪还在不停从眼角流下。
心里真的很难受。
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干脆起来开瓶红酒,安静|坐在阳台躺椅,直到东方暖阳缓慢升起。
她其实很喜欢看日出,早晨的阳光有种希望的味道。
有一个成语叫“好死赖活”,官方解释是好样的死去不如窝囊地活着,现在她把它理解成“好(hào)死赖活”,特别喜爱死亡又留在这个世界不走,一样都是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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