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室内一时陷入沉寂,没有人说一句话。
陆清泠是震惊于他的坦诚,而慕清寒则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许久,慕清寒才开口打破沉默:“你早就有所猜测,是不是?”
“我自己的经历来得离奇,所以听你经常说到20年前的往事,也有所猜测,不过,今天才是第一次知道你前世也叫‘小寒’。”
陆清泠笑道,有意缓解气氛。
“后来我大了之后,正式起名也叫‘清寒’,不过是姓周。”
慕清寒也笑道,暗地里却嘘一口气,原来她并不忌讳这些,放在其他人身上,至少也要思量两三天,她却立时就接受了。
“要替我保密。”
“放心,放心,我的来历你不是也替我圆上了,我们彼此保密。”
这时,华城在外面求见,“公子,我能进来吗?”
“进来。”
华城进屋来,见陆清泠正在收好桌上的针线、伤药,一时怨气解了几分,“多谢陆姑娘了。”
“不用谢,只要你别老是对我翻眼睛就行了。”陆清泠笑道。
“公子,要报官吗?”
“不用。这事蹊跷,官府查不出来的。你查看尸体和现场可有发现?”
“现场所用箭矢不是军队制式,但也是民间比较精良的。两具尸体上没有任何标记,面貌也普通。”
“嗯。”慕清寒一时陷入沉吟。
这时,陆清泠突然想起后世法医尸检,牙齿是一个关键比对项,于是说道:“看牙齿了吗?有没有缺齿、断齿?”
“牙齿?”华城奇道。
“对,画下面貌,写下身高、年龄,身体标记,比如有没有长痣,牙齿缺损几个,这样就好辨认了。”
“照陆姑娘说的去做。”
“是。”
华城转身去了。隔了一会儿,拿着两张纸进来。
“果然如陆姑娘所言,这两个人,一个左脚心有三颗痣,另一个门牙缺损半颗。”
“拿来我看。”
慕清寒此时已整理好衣服,坐在桌旁,顺手接过华城拿来的两张画像,陆清泠也凑近来看。
墨笔勾勒的画像,也就那样,不能跟后世的精准照片比,只是旁边写着的身体特征,可能会使见过他们的人认出来。
“这两人绝不是普通的山贼,无论是装死伏击,还是舍命一搏,都不是普通山贼的路数,更像是有预谋,有目的的。”
“可惜公子你出手太重,没留下活口。”
慕清寒看了一眼华城,又转头对陆清泠说道:“奇怪的是,这两人伏击的目标是你。而且不像是为了挟持人质,更像是要当场击杀你,所以我急切之中,出手就重了。这就奇怪了,你刚来这里,又没有与人结怨,谁会要你性命?”
“哎,想不通就别想。既然人家想要我性命,就不会只出手一次,下次我们逮着就是了。”
慕清寒斜她一眼,“你倒是不当一回事,自己一定要当心,下次我可不一定在你身边,能及时出手。”
“你如今功夫也不弱了,就是警惕心不够,这次一定要吸取教训。”
“是,是,都听你的。这次连累你受伤,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以后一定睡觉都睁一只眼。”
陆清泠嘻嘻笑着,拱手作揖,连连应声。其实,这次她也是真的被吓了一跳,看来这异世真的不好混啊,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还有暗中潜藏的敌人,以后是得打起精神来。
有所得必有所失,世间能量守恒,这好容易得来的一身功夫,果然不是用来给她玩的,原来是用来保命的。
随后,慕清寒把当时用来应敌的那把短剑给了她,说是仿照当初师傅聂云岚那把剑打的,让她随身携带,不可大意。
休息一天,马车和护卫继续回城,进城后往靖国公府驶去。
慕清寒却换了一身普通衣衫,带着华城和陆清泠悄悄脱离了车队,向西市深处一个酒楼走去。
西市大大小小几百上千间店铺,吃喝住行,青楼脚店,玉器古玩,家用杂货,样样皆有,街上更有不少胡人胡商,开市的每一天,都显得热闹非凡。据说,就连最喜热闹逛街的闲人,也不曾逛遍每一处店铺街巷。
慕清寒带着陆清泠来到的这一处酒楼,中等大小,分为两层,前面卖饭食,后面可住店。
到了店中,伙计上来招呼:“客人是要吃饭,还是住店?”
“吃饭,二楼找间安静的包间。”
“好嘞,您请,二楼甲字号包间。”
上到二楼,包间坐定,伙计依次上菜,三人奔波两天,也没正经吃饭,正好补充能量。
快吃完时,慕清寒打赏了伙计,拿出一块玉牌,让伙计去请掌柜的来说话。
那伙计拿了赏钱,恭恭敬敬接了玉佩,去请掌柜的了。
不一会,一个留着几缕胡子,年约40多的掌柜的走进包间。
“不知哪位客人叫小老儿,可有什么吩咐?”
“掌柜的,可认得这玉佩?”
那掌柜的手捧着玉佩递上来,要还给慕清寒,慕清寒只是不接。
“客人这是难为小老儿了,”掌柜的脸色变了几变,“这玉佩自是认得,但后面的客人可是不做这门生意了。”
“你不用管他做是不做,只说人还在你这里不?”
掌柜的为难了一会儿,还是实话说道:“看在这块玉佩的分上,我也不瞒客人,人确实还在我这儿住着,只是不知道见不见外客。”
“领我过去,他必是见的。”
说罢,慕清寒站起来,不容分说向后走去,华城和陆清泠紧紧跟上。掌柜的无奈,也只得跟上,然后在前头带路。
一行人穿过一楼大堂,走进后门,来到后院最里面的一个小院,进了院门,就闻见一股浓浓的中药味,还夹杂着一丝伤口的血腥腐臭味道。
陆清泠如今五感敏锐,更是觉着刺鼻,不由打了个喷嚏,咕哝道:“这太敏锐了,也受害不小。”
慕清寒三人站在院中,那掌柜的拿着玉佩进去通报,不一会就肃手请三人进去。
推开门,一屋子的药味儿、腥臭味儿更浓了。
只见屋内门窗紧闭,光线昏暗,床上厚厚的被子中,躺着一个脸色蜡黄,形容枯槁的中年汉子。床前,还站着一个30多岁,一身紧身胡服的粗豪汉子,似乎正服侍床上人喝完了药躺下。
室内无人说话,那床上躺着的汉子看了看放在桌上的玉佩,
半天开口说道:“老五啊,把东西还给人家,你出去守着吧。”
“大哥,我就在这儿守着。”
“听话,他们是友不是敌,没事。”
那汉子拿眼横了几人一眼,拿起桌上的玉佩,华城赶忙接了过来,
随即,边走边说道,“大哥,我就在屋外,有事儿叫我。”
等屋内再次安静下来,床上那人这才虚弱道:“朋友既然有这块玉佩,也算是我燕子门的朋友。只是如今你也看到了,我燕老三倒了大霉,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眼前连命都保不住,更不要说为客人打听消息了。”
慕清寒沉吟了一下,道:“过去几年,我与你们燕子门合作还算愉快,打听过消息,也提供过消息,要不,也不会有这块燕子门前辈所赠的玉佩。”
“这次,原本是想打听两个人。但看燕掌门这境况,似乎是受了重创,不知仅是燕掌门自己受了伤,还是燕子门都受到了打击?”
似乎怕引起敌意,慕清寒又说道:“我并无他意,只是关心一下燕掌门伤势。此次是否知道敌人是谁?需不需要我帮忙打听消息,还是就此息事宁人?”
床上看似虚弱的汉子,听到他问燕子门是否受到重创,眼中精芒一闪,随即听说慕清寒愿意帮忙打听消息,又重新半闭了双眼,说道:“不劳客人帮忙了,燕子门未受打击,只是我不小心中了暗算,要养上一段日子罢了。
既然客人要打听两个人的消息,也可交给我五弟去办,想来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
随后双方又说了些没营养的问候话,无非是祝燕掌门早日养好伤,双方再合作等等。
走出房门,华城把两张画像及两人身体特征一一描述,又支付了一袋金银做报酬,三人才离开小院。
重新回到熙熙攘攘的西市大街上,走进一家卖胡食的食肆,随意点了一些热饮吃食。
三人都略做过掩饰,慕清寒涂黄了面色,穿着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华城粘着胡须,老了几岁,陆清泠干脆带着幕篱,全程没有露面。
都坐定了,见后面没有人尾随,陆清泠这才摘下幕篱,开口说话。
“这燕子门是怎么回事?听着像是倒卖消息的情报掮客。”
“嘘。”华城在旁边制止道,“别在这儿说。”
“倒不只是倒卖消息,小偷小摸,赌博打架,向店铺索要勒索,都是他们的营生。”
“哦,原来是□□,收保护费的。”陆清泠心里想到,看来这门营生自古有之啊。
“我看燕老三受伤不像假装,可能最近不想接生意是真的。”
“但他最后接了公子的生意呀。”华城奇怪道。
“那是因为你们公子出言试探,问他是否燕子门受到了重创,他为了掩饰,才接下了生意。”陆清泠瞪了华城一眼,说到。
“不错,看他遮遮掩掩的样子,这次燕子门定是也受到了打击,可能打击还不小,只不过不知道谁是幕后黑手,还得仔细打听一番,也许跟我们这次被山贼袭击有所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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