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嗯？你在看什么？
艾森喘息了片刻之后才勉强压下那种心悸的感觉，勉力克服着腿软的感觉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面色平静却又带着悲伤的青年。
“为什么……”青年面色淡漠，一双暗金色的瞳孔带着些悲伤以及迷茫，“要唤醒我呢？”
“我名艾森，是掌管着这世界的天龙人，我今日唤醒你，是想要你成为我的助力。”艾森深吸了一口气，再度压下心中的恐惧感，“不知你意下如何？”
“……”青年垂眸看了看艾森，将目光收回，“你……太弱了。”
“你无法贯彻我的意志。”青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修罗，“而且我们秉承着不同的道路，却有着同样强烈的念……这很难侍奉同一人。”
修罗只是安静的站到了艾森的背后，没有说话。
“呼——那么，你秉承的意志是什么？”
“锋锐。无坚不摧的锋锐。”青年微微低头看向手中的刀，“我被灌输的意志是斩尽天下所有的事物。”
“但是……因为无人理会我的意志，无法掌控我，哪怕仅仅只是碰见也会被我的念撕碎就此身陨，甚至就连我的锻造者们都没能想到这一点……所以——”青年抬眼看向艾森，“我，在上一任持有者也被反噬之后……用残余的念斩了自己。虽然很痛，但是我已经是无法被掌握的兵器了，为了贯彻被锻造时就有的信念，我只能尝试斩断自己。”
“这是什么疯子锻造的刀。”战国再次唤醒了恶魔果实的能力，浑身闪闪发光起来，以防面前这位青年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不，战国元帅。”修罗突然开口，“或许对你们而言很难理解，但在被锻造时所灌注的意识，是我们将要秉承直刀毁的信念。”
艾森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如同修罗要斩尽天下恶行的意志一般，你要找各种各样的东西斩断来贯彻你的信念是吧。”
“正是如此。”
“呼——这样啊……呵呵呵……”艾森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闭了闭眼，“你觉得我如何？”
“……太过弱小了。”青年轻抚着长刀，眼中满是哀伤，“不，应该说是孱弱不堪。”
“是啊……”艾森深吸口气，示意战国不用那么紧张，而后走到了天道面前，“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得到你，我想要掌控你。如何，给我一个机会吧。”
“机会……吗……”青年怔愣片刻后轻声叹息了一句，“那你便接我一刀吧。我现在是从未有过的虚弱，你若是能接住我的斩击，我便再次尝试侍奉人类。”
“好。”
“小艾森——”
“鹤中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艾森回头看向鹤中将，“这是我想——不，这是我必须要贯彻的事情。若是想要我等天龙人的荣光将再次临至世界，从现在开始积攒力量是必须的！”
“但……”
“无需劝诫。我很清楚自己是在做什么。”艾森绕过挡在自己身前的战国，“还请战国元帅也不要来阻碍我。”
“我提前说明，”青年提醒道，“被我斩到要害的话，人类是真的会死的，你尚且年幼，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
“呵呵呵……就如同你想要证明自己最为锋锐一样，我也有我要证明的事情。”艾森笑着，眼中带上一丝疯狂，“好好看看吧，现在在你面前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伟大的天龙人之后裔，是站在世界顶端的生命！而我，更是完成了神之试炼！这件事即便是在诸多天龙人之间也是难得一见！尽管过来吧！”
青年抽刀的动作一顿，看了看神情严肃的战国与鹤，又看向沉默不语的修罗，神情显得有些疑惑，“区区二三百年间，人类已经进化到没有要害了吗？”
修罗：“……并不是，这只是主人自己的决定罢了。”
“是吗……”
“这的确是我自己的意志。这听起来或许有些疯狂，不过确实很有尝试的价值。”艾森笑着，“如果在这里止步的话，也就说明我并不是这个世界所期待的人，还会有新的人到来继承我的这份使命。所以无论我是死是活，对这个世界皆无影响！”
青年转回目光，“仅凭一时意志便草率的做出行为是愚蠢的。”
“你要证明自己的锋锐，我则是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我们彼此都有要证明的事情，”艾森看向青年，“如果你成功了，那么，说明你就是世界上最为锋锐的刀，无人能掌控你。如果我成功了，就证明了我的猜想完全正确，距离我成就事业的目标就更进一步，这合理又公平不是吗？”
“……你不畏惧死亡吗？”
“当然会怕。”艾森看着自己不住颤抖的手，用力掐了掐虎口强迫自己冷静，“但要是让我放弃你这么好的手下那不是太没有道理了吗？而且啊……在试炼之后，我对自己的命硬程度还是有信心的。”
“明明经历了那么多，我可没道理会在这里止步。”艾森抬头直视着面前身姿高大挺拔的青年，勾起嘴角，“太过谨慎的人生会变得无趣，所以偶尔仅凭猜想赌一次命运也没什么。临近死亡的濒死感可是会令人兴奋到上瘾的。”
“……如果你坚持的话。”青年终于抽出了长刀。
艾森示意战国与鹤后退，不要来阻碍自己。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简直没脑子到了极点。
自己甚至因为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恐惧到浑身颤抖。
但即便这样，脑海里却仿佛是住进了恶魔。
不断告诉着自己——
去吧。
去得到他。
他那无上的力量多么美妙。
你怎么忍心失去他？
而相信恶魔低语的自己说是天下第一白痴都不为过。
要知道，在此之前，除了修罗被杀那一次让自己知道了吞食金属可以让自己拥有难以形容的恢复力，但因为贝加庞克的极力反对，自己还从未证实过自己究竟会不会因为致命的伤势真实死亡。
再次看了一眼左手染上金属色泽的五枚指甲，艾森只能希望自己推论赌的正确。
如果不对的话……像是自己之前所说，或许自己只是来给真正的天命之子铺路的人吧。
“吾名，天道，于八百四十六年前被匠之国——无上，集万千工匠血祭锻造，于七百三十五年前产生念，四百五十七年前以极致之刃闻名，被冠以凶刀之名……”青年将手中的长刀平举，轻轻抚摸着那碎裂的纹路，“锻造至今共斩杀生灵七十万有余，噬主……一千八百三十二位。”
“你是想说我会成为那七十万之一吗？”艾森再次捏了捏虎口压下战栗的感觉，“或许我会是你的新主人呢？”
“或许……那么，请接招吧。”天道平举的长刀径直挥斩，明明所见的速度并不快，却给人一种无可阻挡的感觉。
即便是被艾森要求旁观的战国也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
要知道，战国作为前海军大将，现海军元帅，本谁就已经代表了一个战力的天花板，能让他感受到压迫力的人，在这个世界里说是屈指可数也不过分。
而现在这个由长刀变幻而成的年轻人却能让他感受到压力？
而在战国这稍一错愕的时候，再想拦截青年的横斩也就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艾森感觉到自己的视角骤然拔高，那小小的，熟悉的身体却还留在原地。
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食道、器官、脊椎骨和颈动脉、静脉的截面。
他们是那样的平整，光滑。
甚至血液都还未来得及涌出。
放在前世直接搬去做教具也是足够的。
没准还能评一个【最逼真教具奖】？
不过现在看来那下面就是自己的身体没错啊。
但这一过程中自己几乎没有痛感。
这就是被斩首的感觉？
那么，我现在就是死了吗？
眼前好像变黑了。
是视觉神经终于断——好痛！
我这是掉在地上了？
这下可真是脸着地啊。
不会摔破相吧？
好想看看镜子啊。
但是……死亡之后还有这么久的思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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