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罪
艾森安静的看着双目猩红的汤姆，又将目光转向他手中的刀。
刀身猩红如血，透着不详的气息，却意外的瑰丽，刀尖处给人一种十分突兀的截断感，倒是有些像前世自己一个军区朋友收藏的唐刀。
“哈哈哈！混蛋天龙人，我忍你很久了！”汤姆气喘如牛，神情凶恶，眼中布满血丝，“成天把老子当成狗一样对待，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可是赏金九千万的大海贼，黑船长！现在我有了这把宝刀，你们算的上是什么？！哈哈哈哈——”
周围的一众海军全都紧张的不得了，要是有天龙人在海军总部被杀，这种责任海军完全担待不起！
卡普更是看着地上的坑暗自恼怒，也不知怎么地刚才突然就楞神了，鬼知道为什么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男人持刀自裁。
各位海军全都周身紧绷，准备一起出手将这人当场击杀却不料艾森摆了摆手，示意众海军不要行动。
众海军虽然惊疑不定，却还是按耐下来，暗自蓄力。
而一直守在门口的三位海军大将预备役也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你叫做，修罗，是吗？”艾森看着眼前的长刀。
“你说什么呢！臭小子，老子是伟大的黑船长——汤姆.杰克逊！”汤姆眼中神色渐狂，将手中的刀架在了艾森的脖颈边。
“你就让这种货色掌控你？”
“小子，竟敢无视我，我要杀了你！”汤姆刀尖下压，艾森的脖颈处也是出现一道血线。
汤姆还想要继续下刀割断艾森的喉咙，却发现自己已然动弹不得，甚至连声音也无法发出。顿时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看样子，你并没有打算认他为主啊。”艾森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痛意，唇角勾起，“那么，你觉得……我如何呢？”
话音未落，便有着数道鲜血一样的锁链从刀身蔓延而出，狠狠地刺入汤姆的身体里。
“啊啊啊啊啊——”
随着汤姆的惨叫，长刀坠落在地，而汤姆则是形同枯尸一般倒地。诡异的是，地上没有半分鲜血。
艾森从座椅离开，轻轻握住刀柄，唇角笑意不减，“你本是杀戮之刃，却识得人间善恶，通晓礼数，对主忠义，奈何苦于金铁之躯，无法自掌命运，受制于他人。我，莫舒尼卡·斯莱特亚·圣·艾森，至高无上的天龙人，从今日起予你新生，命你忠诚于我，赐名——血。今日起，你便名为血.修罗。”
众海军本还不甚明了艾森的举动，却发现，随着艾森的话语，长刀上不断地渗出鲜血。
鲜血滴落在地，于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又再度拉伸，最后定格成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
少年的发色和瞳色都犹如鲜血浸染，眉目俊朗，却身穿整洁的白色长衫。
此时，少年单膝跪在艾森面前，低着头，半垂着眉眼，长刀刚好架在少年的左肩。
只是这一切因为身高的差距显得有些滑稽。
“修罗为主效力，万死不辞。”少年抬起头，直视着艾森的眼睛，声音坚定，左手随之抬起，反手从艾森手里接过长刀。
猩红色的眼眸环视着在场的海军，最后只是沉默的站在了艾森的身后。
艾森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愣在一边的几位海军，“这份礼物我姑且收下了，今日多谢款待，之后我会对增加军费的申请进行提议，此外还请贝加庞克先生将我此刻的行为记录下来，作为参考，之后我空闲的时间会来同你商讨——虽然我不觉得会有什么生命可以复刻吾辈的神迹，但你这探索前进的精神我作为至高者还是愿意鼓励的。
那么——天色已晚，吾辈姑且告辞了”
……
艾森回到宅邸后，就宣布修罗取代汤姆成为自己新的管家。
宅邸上下自是尊崇艾森的命令，接受修罗成为新的管家。
而艾森此时也才真的有时间细细查看屋内的布设以及自己的样貌。
镜子里的小孩肤色白皙，上面还带着一层细软的绒毛，只是样貌上却带着些病态【自认为】——浅灰色的头发，浅灰色的眼眸，只有瞳孔的颜色稍重——深灰。
非要形容的话，很像艾森前世那些SD娃娃店里卖的洋娃娃。
艾森抽了抽嘴角。
想他前世虽然称不上高大威猛，但好歹也是腹肌八块身高一米八的标准型男。
结果现在一朝穿越成了奶娃娃就算了，还娘兮兮的。
啊……我这艰巨的使命~
内心感慨一句后，艾森终于将目光落在一直保持着沉默，进了屋子就站在墙角宛如背后灵一样的修罗身上。
感受到艾森的目光，修罗也抬起眼看向这里。
“说起来，那个男人是你的第一任主人吧？”艾森费力的爬上床，然后用力蹬掉鞋子，开始尝试着脱掉身上繁复的衣装。
“是的。”修罗顿了顿，似乎是看不下去，走过来帮着艾森解扣子，“不过现在您才是我的主人。”
艾森仰着下巴，张开双手配合着修罗的动作，“他说你是斩恶之刃，这是什么意思？话说你好熟练啊，你之前是刀吧？”
“斩恶之刃即为断罪之刃，持有我的人可以看到他人身上的【罪】。”修罗将衣服叠好放在床头，“至于熟练……我可以记录下以我自杀之人的记忆，而我作为刀的时候，有过各种各样的主人。”
“啊，厉害。可以帮我从那边的衣柜拿一套睡衣吗？”艾森终于蹬掉了裤子。
“当然。”修罗将裤子也叠好后起身去了衣柜，最后盯着满衣柜的古怪衣服找了一条软布睡裙。
“……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你的主人是一位男性。”艾森嘟囔着穿上睡衣，“你说持有你的人可以看到他人的罪，是指什么？我没有看到奇怪的东西啊？”
“您今天白天交往的人身上几乎没有恶行，自然就不存在罪。”
“几乎没有？”
“是的，他们中最严重的恶行是吃饭的时候总会让饭从嘴里跑出来，致使食物的浪费。”
“……连这种小事都能记住吗？那最小的恶行呢？”
“在他人睡觉的时候往安眠者的脸上画了猫胡子。”
“噗！”艾森是完全没想到那群糙汉还有这种反差萌，捂着肚子笑了一会儿之后便再次提出疑问，“那我要如何像你一样看到这些罪呢？”
“您只会看见您心中的恶，这种事您到时自会明白。单纯的解释没有意义。”
艾森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转移了话题，“虽然我知道这有些难为你，但是管家的职位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只是空有人类的外表而已，”修罗打翻一个瓷瓶，用碎瓷片在自己手上划了一下，留下一道白痕，“本质上依旧是铁器。而且我没有人类那些吃饭睡觉的需求。”
“啊……那你不用按时补充养分吗？比如说金属之类的……算了，这些事之后也可以经研究，这一天实在是太耗费脑力了。”艾森揉着额角，“你就自己去熟悉工作吧，我就先休息了。”
“如果是您的意愿。”修罗躬身行礼后，将碎瓷片一片片捡了起来，抱在怀里走出了房间。
而修罗也没有让艾森失望，他很优秀，很好的承担起了管家的责任。
甚至因为不是真的生命，不需要休息，修罗能做的事情远比他的前任汤姆做的更多。
只是……
艾森看着一地的残肢，和被鲜血浸染的地面，瞬间没了吃早饭的欲望并且还有些反胃，木着脸看向正穿着燕尾服指挥仆人们清扫的修罗，“能解释一下吗？”
“是的，这些人有被斩杀的理由。”
“……这就是你把我的家给搞的血胡连天的理由？”艾森抽着嘴角，看着修罗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之后只能扶着额头叹息，“修罗，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如果是您的意志。”
找了一间干净的屋子坐下，接过自己让下人冲泡的苦茶，艾森小小抿了一口，皱了皱眉，让忐忑不已的女仆退下，这才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修罗，“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该死。”
“不，我是指你看到了什么样的【罪】才会这样做。”艾森再次喝了一口苦茶，压下反胃的感觉。
“山姆·斯米亚尼奇，三年前被捕奴队抓获，作为海贼的时候被称为鬼船长，赏金七千三百万贝里，屠杀过十四个村落。埃耶格贝尼·纳瓦，一年前被捕奴队抓获，作为海贼的时候被称作人孩，喜欢以人类婴儿作为主菜，在他们活着的时候一刀一刀——”
“好了，停停停，我不想把胆汁吐出来。”艾森赶紧又喝了一大口茶，却还是止不住的反胃，“看样子你不会错杀好人，是吗？”
“我是斩罪之刃，从被锻造出的那一天起便无法对纯善者造成任何伤害，可惜很少有纯善者。”修罗依旧面无表情，而后顿了顿才开口，“主人的气息很接近纯善，只是从过往的行为来看又并非纯善，这让我十分迷惑。”
“如我一开始所说的，我是神选之人，背负着艰巨的使命。”艾森没在这里过多纠结，偏头看向依旧在努力清扫的下人们，再次看向修罗，“至少下次不要把家里弄得这么血腥，尤其是不要让我一大早就看见这种情形。”
“遵从您的心愿。”
“呼——托你的福，我现在虽然很饿却完全没有胃口，去帮我拿几本书再冲一杯热可可吧。”艾森把手中的空杯放下，满脸的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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