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办公室。
“坐下，我们好好谈谈吧。”秃头老王递给她一杯热茶。趁着这个机会，他要打消掉这个学生调查尚疏住院原因的念头。
写个老师的小作文这种芝麻事情这么严肃？估摸着下节自习课是不用上了，哼哼，正合她的心意。丁瓜瓜接过纸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两人开始了对话。
“老师，我觉得吧，这件事可大可小，先不要急着下定义。”
扯皮的奥义在于混淆视听，即用相关联事物来拉长解决问题的时间。丁瓜瓜思绪万千，面上却不显一分。
秃头老王挑挑眉，示意她接着说，但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可大可小？她难道想借着医院那天发生的事来威胁我？
“咳，怎么说，决定权还是在老师你的手里，不过看在学生我兢兢业业努力学习的份上，通融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嘛。”
废话制造机——丁瓜瓜继续消磨时间。
上课铃响了，看着不经意间露出微笑的丁瓜瓜，秃头老王暗自心惊：好一招以退为进！看似在考虑他的感受，实则重点落在“通融”二字上，真是不可小觑啊。
“丁瓜瓜，少给我得寸进尺，我说不能就是不能。”
秃头老王故意放低声音来产生压迫感。笑话，他秃头男儿绝不认输！
“真的一点也不行？”丁瓜瓜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有一丝紧张感。这点小事能罚多重，顶多写个八百一千字的检讨罢了。
果然是写过匿名信的狠人，面对他也毫不露怯。秃头老王转变态度，开始走怀柔路线。
“这件事情不仅叶清烨不会同意，班级的大部分同学也都不会同意，要知道，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丁瓜瓜投来疑惑的眼神。
“实话和你说吧，这件事，班上大部分同学都知道。”秃头老王叹了口气“他们付出了很多，医务室的实验药品都是我们班的同学在用。”
听到这里的丁瓜瓜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什么意思？我们班的同学在试药？”
“没错，都怪那个该死的霸王条约。”
秃头老满脸沧桑“也是我这个老师无能啊，连学生也保护不了。丁瓜瓜，我真的不想再让我的学生受到伤害了，你就停手吧。”
丁瓜瓜沉默了，大脑高速螺旋加速运转，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当然明白秃头老王是在讲尚疏住院的原因这件事，可——班上有同学在试药是怎么回事？
“学校和药企的合作还没有解除吗？霸王条约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把秃头老王一直以来的只言片语拼凑起来，她大概能刻画出大致的轮廓了。
“学校干的蠢事，居然要学生来承担吗？”
丁瓜瓜死死掐住手心，企图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没猜错的话，学校因为某些原因和药企进行了合作，签订了让学生试药的霸王条约，戳破真相的尚疏很可能是因此遭遇不测，之后，同样发现真相的秃头老王和班级同学选择隐瞒真相，并且决定以身试药。
“等等，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班上的小兔崽子们只是领了药没有吃。”
看到气得浑身颤抖的丁瓜瓜，秃头老王有些慌了“行吧行吧，你先回去上课，有什么事情我们考完试再说。”
还考个屁的试，爷现在就要冲进校长办公室给他七七四十九拳。丁瓜瓜铁青着脸就往外走。
一步，两步，五步，七步。丁瓜瓜越走越快，几乎是要跑了起来。
“嘭！”
冒烟的托马斯小火车终于停下来了。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丁瓜瓜低着头快速道完歉后，便继续往前走。
“喂，你怎么了？”被撞的无辜路人拉住她的后衣领“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去医务室看什么，看她快要气炸的肺和崩掉理智的脑子吗？丁瓜瓜怒气冲冲地转身。
然后她就被薅了一把头发。
“冷静一点，”男生没好气地抓住丁瓜瓜这只膨胀的小河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不能像你这样冲动行事吧。”
“舒，泽？”看着他，丁瓜瓜的火焰突然就被浇灭了。沉默许久，她开口道“说真的，陪我去医务室看看吧。”
舒泽愣住了，随即便露出欣慰的表情“好样的丁瓜瓜，有病就去治。”
“我看你的脑袋才需要治一治吧！”丁瓜瓜一脸无语“别废话，快跟我走。”
夏日的热风吹进空无一人的屋子——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桌子，还有那本熟悉的学生健康档案。
“丁瓜瓜，高三一班，嗓子疼，甲货牌枇杷糖浆一瓶。
王青，高三一班，发热，吴效牌感冒药一盒。
晓东，高三一班，流感，杉寨牌口服液一排。”
到达医务室的丁瓜瓜直奔档案翻看起来。果然，上面全是同班同学的名字。
在一旁观看的舒泽显然也发现了这点，他皱了皱眉头准备发问。
“我们班的同学在试药。”没等他开口，丁瓜瓜自己就给出了答案“学校和药企签了霸王条约，尚疏、秃头老王、我们班的大部分同学应该都知道这件事情。”
“看来之前的匿名信不是空穴来风。”舒泽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可为什么他们要以身试药来掩盖这件事情呢？”
学校的压迫？被抓住了什么把柄？丁瓜瓜脑海里闪过无数个黑暗的理由。
“总之，这些都等你考完试再说吧。”舒泽打断她的思考。
兄弟，你不觉得这话题跳跃有点大吗？丁瓜瓜把档案放回原位“都发现学生试药的秘密了，怎么还惦记着我考试这芝麻大点的小事。”
“好好复习，我先回去了。”
舒泽最后揉了揉她的脑袋，便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咦？看着男生远去的背影，丁瓜瓜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怎么回事，悬疑探案剧切档成校园学习剧了？
生活就像新闻联播，不是换台就能逃避的了的。无法逃避考试命运的丁瓜瓜无奈极了，只好回到教室继续复习大业。
说起来，好像秃头老王说过联考过后会有一次大检查来着。
望着窗外飘过的白云，丁瓜瓜好像想起了什么，但最终还是把注意力放回了课本上面。
不管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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