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迟到的真心
在包厢汇合之后，左琛让助理把画拿了出来，他紧张地揉了揉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看见画的那一刻，路舒叙面色一变，因为这画上的人，简直和短发时候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按照这油画的颜色与厚度，起码要几个月的时间才会完全变干，届时才能上油，但他记忆里确实没有左琛这号人，抱着侥幸的想法，路舒叙试探道，“左总，我们之前认识吗？”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说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对您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被问及这个问题，左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干脆沉默了。
他心里已经认定，路舒叙就是陈与川不会有错，他手上的戒指还是先前那枚，一模一样。
陈与川不记得自己了，这怎么可能呢？
他只是不愿意认自己，左琛知道。
在这三年里，重逢的画面无时不刻地在左琛脑海里回放，他殷切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但他忘记了，就算路舒叙是陈与川又怎么样呢？
他做错了太多，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挽回了。
没人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凝固起来。
察觉到这一切有些不对劲，路舒叙赶忙站起了身，“我去方便一下。”
“请便。”
上厕所只是个借口，路舒叙给陆巧巧打去了电话。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左琛的人？”
闻言，那头在家静养的陆巧巧突然从床上坐起身，语气讶异，“左琛？你碰到他了？”
一听她的语气，路舒叙心里咯噔一下，“你认识左琛啊，他和我是什么关系？”
“不不不，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
想到先前发生的事情，陆巧巧连声否认，默默在心里暗骂起了左琛，她眼睛一转，干脆添油加醋道，“你们之间的关系，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是前任加仇敌。”
“白月光你知道吧，左琛的白月光叫时寻之，当年你抢了他白月光，他现在肯定是来报复你来了。”
陆巧巧瞎编起来，她有些心虚，但自觉也没说错，左琛来得太迟了，对于从前的陈与川来说，他的爱可能是一种恩泽，可对现在已经自由了的路舒叙来说，他的爱只会是不必要的枷锁。
时寻之？
不知道为什么，同时听见左琛和时寻之的名字，路舒叙感到头一瞬间剧烈地疼痛起来，这种疼痛持续了大约三分钟，他抱着头在墙角蹲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这样看来，他确实是忘了些什么。
电话那头的陆巧巧不清楚他这边发生的情况，继续劝说，“总之，他特别特别讨厌你，现在过来就是趁机给你找茬儿的，你别理他，懂吧？”
沉默了半晌，路舒叙抿了抿唇，“所以，我撬了他的墙角，他因为要报复我，所以送了我一副我的画像？”
“额…”
自知理亏，陆巧巧停顿了一下，脑筋转得飞快。
作为一名女演员，她用尽了毕生的台词功底，“你看过那种悬疑剧吗？他肯定是在画上下了慢性毒药，你每天对着闻，就会死翘翘，差不多就是这样。”
“哦…”
路舒叙半信半疑地挂断了电话，虽然陆巧巧说得有些扯，但唯一能确认的一点是，她肯定不会害自己，看来这左琛，确实是有问题的，怪不得自己一看到他就头疼。
回到包厢，重新坐下身，路舒叙便开始笑着推辞起来，言语里满是恭维客套，“左总，如果刚刚我说的话冒犯了您，那就当我没说。”
“不过，您是艺术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这画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再加上我确实是没有什么鉴赏能力，您还是送给更懂艺术的人才好。”
路舒叙很礼貌，但他越是礼貌，越是对自己微笑，左琛越是感觉他在把自己往外推。
更何况，这些话先前常是左琛用来嘲笑陈与川的，如今从路舒叙的口中说出来，让他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苦涩和刺痛。
这三年来，他无时不刻地在后悔，但这三年时间也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心，只要陈与川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他什么都愿意做。
“你不用跟我这样客气。”左琛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这画是我心甘情愿送给你的，它已经是你的了，你到手之后可以随意处置它，但我不会再收回去了。”
见对方态度这样坚决，路舒叙反而觉得陆巧巧说得有几分道理，看来左琛真是恨极了自己，巴不得将他置于死地，怪不得自己越看这油画越觉得诡异。
“左总客气，既然您这样热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徐，帮我拿去拍卖了吧，左总的手笔，想必能卖个好价钱。”
闻言，左琛面色一变，见路舒叙是认真的，他连忙让自己的助理务必要把画买回来，这是他这三年，三十六幅画里，最满意的杰作。
“你就这么嫌弃我的画，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几眼？”
揉了揉手腕，路舒叙突然间觉得有些好笑，反问道，“左总，您别怪我说话难听。”
“对于我来说，我们今天刚认识，您就送我这样的画，未免太过滥情。”他挑了挑眉，笑不达眼底，“而且，您也说了，您送我画是您的自由，我怎么处置这幅画是我的自由，我们互不干涉不是吗？”
抿了抿嘴唇，左琛没说话，他现在才明白，原来陈与川不爱他的时候，真的能做到这么绝情。
恍惚间，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昔日陈与川的灿烂笑容，和那句赤忱的，“我永远都不会讨厌左琛，我最喜欢左琛了。”
从前的陈与川怎么舍得他受这样的委屈？
但再可惜有什么用呢，这是他早已错过了的真心。
不过，现在轮到我追你，等你回头了。
左琛释然地笑了，“你会愿意见我，不就是为了生意，为了赚钱吗？”
“我这有个项目想和你合作，你看一下吧。”
翻开计划书，路舒叙粗略地扫了一眼，这确实是个难得的好项目，他们公司先前也参与了招标，可惜竞争太激烈，最终还是落选了，不知道左琛是怎么拿到手的。
即便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仍然不是一笔可以轻易忽视的巨额利润。
可是以盛西集团的实力，他们单干这个项目完全没有问题，为什么还要找自己来合作？
路舒叙想不通，没有犹豫地，他开口直白道，“左琛，我想要你和我说实话。”
“我们之前，到底是什么关系？”
闻言，左琛呼吸一滞。
刘海遮住眼睛，看不出情绪，半晌后，他开了口，“我们之前是爱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你把我忘记了。”
“嗯…”
稍许斟酌了一下，路舒叙忽然撑着桌面，倾身上前，两人贴得极近，左琛不敢看他，别开视线，脸红到耳垂。
接吻要闭眼，但如果他睁眼的话，就会发现路舒叙的眼神无比的淡漠，丝毫不为所动。
就在他以为对方要吻上来的时候，路舒叙又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轻笑出声，“你的反应告诉我，你没有说实话。”
“左总，您的好意，我就心领了。”他站起身，“您慢用，我下午还有事，恕我不奉陪了，有缘再见吧。”
这还是左琛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陈与川，无情、冷酷、果断，尽管对方的轻佻和厌恶让他感到失落，可他非但对此说不上讨厌，反倒心跳如鼓。
身体的反应总是比心诚实，自己好像再也离不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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