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指桑骂槐

其实来这之前，叶长歌就已经做了准备，服下了百毒丹，但是此刻看到皇后似笑非笑的神情，总觉得今日发生的事情会是她想象不到的。

        卫炎景所给的建议，叶长歌是有些心动的，告病不前去，想必皇后也不会说些什么，但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卫家，倘若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反而会让别人觉得卫家人目中无人，

        以往在叶家，说不定这样的宫宴她就推辞掉了，但现在为了保全卫炎景，只能暂时忍下，想到临走时，卫炎景的关心，倒是让她心中稍稍平衡一些，至少这样的牵挂是双向的，外面的流言蜚语，只有她和景夫人同时出现，才能平息，叶长歌是懂得的，想必坐在首席的景夫人也是深谙这个道理，在解除软禁时并没有任何抱怨，一路上也没有听到不利于卫炎景的话。

        老夫人终究是讨厌她，再讲清楚其中利弊后，便不会再做这些傻事了。

        这些话只是她自己心中暗自庆幸，只是皇后坐在主位上寒暄了片刻，变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起景夫人，“听说老夫人大病了一场，如今身子可好全了？”

        多少人竖起耳朵，想要听闻其中的秘事，毕竟老夫人的病来的蹊跷，后面消息传递不出来，让这些好事之人不知道事情的进展，现在看看老夫人的面色，确实像是胭脂水粉堆砌出来的，眉宇间带了一些倦色，想来这几日卫府并不太平。

        老夫人却是摇头叹气，“都是家中的一些丑事，就不便外扬了。”

        此话一出，便是窃窃私语，毕竟是众人皆知的谣言，这话的矛头有意无意的指向叶长歌，众人交谈着，偷偷打量着叶长歌。

        叶长歌神情自若，刚在心里夸了一句老夫人是识时务，怎么转眼就变了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件事情揭开，对谁都没有益处，只能平白让人看笑话。

        皇后娘娘却像是全然不知的样子，笑着说道，“卫府前些时日才办了喜事，家的会有家丑，老夫人这真是说笑了呢。”

        语句满满的引导，与满是心事的人聊天，只用适当的反问几句，那人便会将所有的苦水都倒出来，现在老夫人便是这样的情况。

        “皇后娘娘见笑了，今日我便扫大家的兴，说一说我的难处吧。”一改之前萎靡不振的样子，聊起心中的不快，面上倒是精神了许多。

        话里反反复复都是在旁敲侧击地指责叶长歌，卫炎景现在主掌家中大权，也是开枝散叶的好年岁，可是新媳妇娶进家门，肚子却迟迟不见动静，真是急煞她也，关键是媳妇不敬，成日里顶撞，将她气出了个好歹。

        全部过程中没有提到叶长歌的名字，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叶长歌忍了又忍，从新婚到现在，不过才一个月有余，满心满眼的惦记她的肚子，这位老夫人还真是强人所难，说大病一场是被她气出来的，可是谣言相传的便是老夫人中毒，老夫人这样轻描淡写的说过，脸上还满是愁苦，像是万千愁绪无法诉说，让人遐想连篇，脑海倒是编出了一出好戏，反正这个不尊公婆，恶毒阴险的女子，无疑就是叶长歌了。

        小桃就坐在叶长歌身旁，听着老夫让瞎胡诌，手上帮她布菜，可是随着话越编越歪，那拿着筷子的手也越来越抖，最后实在忍不住，双手一扔，筷子摔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叶长歌本在压抑自己的脾气，看自己的小丫鬟此刻忍不住，连忙暗中拉住她的衣角，两人对视以后，叶长歌这才摇摇头，示意她按兵不动。

        皇后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此事，无非是想激发矛盾，最好两人能在众人面前吵起来，这样反而能坐实谣言，现在只能忍了。

        但是摔筷子的动静，却让旁人侧目，小丫鬟这般没规矩，看来主子也不怎么样。

        话越说越难听，叶长歌只得起身尿遁，这个地方他是片刻的不想呆，堂上的老夫人，如今慷慨激昂的指桑骂槐，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气？

        皇后此刻倒是善解人意，摆了摆手让她离开，叶长歌匆忙间走出大厅，长长的缓了一口气，“太憋屈了，我又不能把真相说出来，说出来恐怕也没人信。”

        小桃也发泄一般的踩着路上的枯枝，听着那一声脆响，便想着脚下踩的是老夫人，“你看她们两个在殿上狼狈为奸的样子，这次宫宴恐怕就是特意找小姐的不快！”

        毕竟是后宫，隔墙有耳，叶长歌连忙捂住她嘴，皱着眉头示意她不要多嘴。

        暂时不想回到那个是非之地，便四处走走逛逛，其实夜晚中的皇宫，月光下的红砖绿瓦，颜色倒是深沉，比白日看的要增添些许朦胧，没有太多的压抑，宫女和太监大多都在举办宫宴的大殿里忙乱着，小路上也没什么人。

        漫无边际的走着，好像有悠扬的乐声在吸引着她，叶长歌侧耳一听，好像是有人在吹笛子，想要追随的声音过去，突然听到身后有一阵异动，她转过身来警惕的问道，“谁在那？”

        此刻在一棵桃花树下，一个身影遮挡不住，便现身，“夫人。”

        来人便是血月，此刻一身桃红衫，脑袋上顶着双发髻，俨然是一副宫女打扮。

        叶长歌愣住，这才想起之前卫炎景说过血月会在旁保护她，没想到是伪装成了宫女的样子，这样打眼望去低眉顺眼的模样，还真的不会引人注意。

        “你的伤好些了吗？”叶长歌连忙扶住她，抓过她的手臂，掀起轻纱，果然看到上面一道又一道的疤痕，老夫人惩治下人一向是狠辣，这一道又一道的伤口，看得她有些心疼，“是我拖累你了，那是又不是你为了保护我，恐怕也不会凭白受这些伤。”

        毕竟是暗卫，知道尊卑有别，被主子这样盯着看，有些无所适从，想要抽开手，却又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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