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拔出
“我可不希望以后还是由你来巡视！
这对我们家、对朝廷来说都太不利了！
现如今，皇帝和太子信任于你，可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后呢？
太子的儿子当政，他还会信任于你吗？
不说皇家，再过个几年，你难道要再一次因着太子的恳求而不顾身份的全容朝奔波折腾？
如不同意，岂不是送把柄的得罪他们？
就如此次，奔赴多州，远离家人却要离京上万里！
从年前到现在，你已帮着常家父子解决了不少麻烦，肃清前朝遗留下来的隐患。
此次又解决了地方上危及容朝安定团结的民生问题。
如此大的功劳，他们会给你再升一级吗？你有地方可升吗？
年前年后的事，打眼都能看出，皇帝虽然重用你却也在防着你！
不然以你的功劳，为什么不给你晋升为王反而送给二成三品将军？
哼！居然还是世袭的！
这是把你推到风口浪尖呢，也把我们一家放火上烹呢！
当你封无可封时，也就是皇帝磨刀赫赫之时！”
蔡大成本就聪明，之前不过就是因为与常家父子相处太久，君臣界限模糊了点，如今被赵娇点醒，也就知道以后怎么办了。
这常家，确实重用他，但防他也甚！
他年前到现在，处理的居然全部是杀戮的事！
即使涉及政事，也是帮他们家找银子，找到了也就扔了，比如霍州裔县银矿，都等不及的催他离开了，怕的是他安插人手吧。
目前他家居住京城还好，如果离京却高位，那就危了，好比当初的常家之于陈江！
想到此，蔡大成狠狠的亲了赵娇脸蛋一下，“娇娇啊我的好娘子，好歹有你提醒！
放心，我不会把咱家架到火上烤的，我还想着与你长命百岁呢！
好了，我得出去了，听着声音外面人不少，冤情应该也不会少！”
又安抚了一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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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高堂，蔡大成就坐于此，公开审判云城百姓冤情。
目视申冤人数，怕得有上百人。
蔡大成赶紧让苏暇长子苏谷南协助，下去详细登记冤情大小，择人审判，不然一个个审问下来得审到何年马月？
而他自己则在这群人里，找了几个行动不便的，优先查起案子来。
“晴天大老爷啊，你救救我儿命吧！小老儿是真冤啦！
小老儿唯一儿子，前天上街卖柴火，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就被县令给抓去了，至今下落不明啊！”
这位老爷子干瘦干瘦的，腿脚不大利索，少许的黑发参杂在花白的头发中，微微谢顶，整个人显得虚弱而又苍老。
此时他颤颤巍巍的上前申诉冤情，本想跪着磕头，却被蔡大成阻止了。
根据询问，老爷子姓梁（下称梁老汉了），看着年纪长其实只有四十三岁。
本应正壮年，却因生活所迫变得穷困缭绕，整个人显得格外的苍老。
家住城外二十里地的阳山村，靠着几个山丘。
为了填补家用，一有空他就带着儿子到山丘上打柴，积少成多后再让儿子挑到集市上卖，一担柴也能卖五六个铜板，如果遇到好说话的买主，七八个都有可能。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七八年，前几年由他挑着卖，等儿子过了十五岁后，他就撒手让儿子独自承担了。
儿子机灵，几年来从没出过事，没想到前天到现在居然没回来，听老街坊说被县令抓了，至今了无音信。
儿子失踪了，万一出了事，那不是要了他们老夫妻的命嘛！
他是家中独子，今年才十九岁，在他前面五个孩子都没能占住。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蔡大成看他可怜，说话都有气无力，忙让侍卫给他端个椅子。
一阵推让，梁老汉还是坐着回答了。
“他叫柱子，梁柱，十九岁了，长得高高壮壮的。”提起儿子，梁老汉本愁苦的脸上忍不住带出点许轻松。
蔡大成看向朱全，后者摇摇头。
梁老汉见此，以为儿子没了，顿时哑声哭了起来，眼泪直流。
朱全一看知道他会错意了，忙劝着，“梁老伯，你儿子我们没看到，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这马上就派人给你去找，可别急啊！唉！你也别哭啊！”
被蔡大成狠狠的瞪了一眼，忙派几个侍卫去找知情人。
梁老汉看有人帮着寻儿子，就松了口气，感觉错怪了人，忙收了泪道谢。
因为不知道要等多久，蔡大成让梁老汉坐等着，继续下一位。
事情巧了，审的第二个人，案子居然跟梁老汉有关。
原来，梁老汉的儿子前天正卖柴时，一个小娘子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她一边跑一边左右张望，可能发现无路可逃，居然跑过来躲在他的柴火堆后面。
梁柱还没来得及反应，对面又冲出来一批人，跟着就在附近地毯式的搜罗起来。
人群本就不算密集，柴火堆更不大，小娘子被找到也就不奇怪了。
结果就是，梁柱同小娘子一同被抓，现场只留下几十斤的柴……
报案人是小娘子的祖母，老大娘自称姓王，今年五十一岁。
她是一个小村子里的村妇，自己都说不清自家究竟住在哪里，只知道原本住在衢州城外的村子里。
前两年大水灾，儿子背着行囊，儿媳背着孙子，而她牵着孙女逃命，结果居然被流民冲散了。
找不到儿子后，她只知道拽着十二岁孙女的手顺着人流跑，等水退了却发现辨别不了方向找不到家，就跟着人群流浪于此。
因为女红还不错，平时就靠着给人缝补衣服、绣点拍子艰难度日。
没想到，十天前她的顾主秦嬷嬷上门拿货时，无意中见到了小孙女，顿时喜上眉梢，就想说通她卖了孙女，去给傻少爷做丫鬟去。
王奶奶如何肯把自己的心肝卖了，卖的不仅是任人欺凌打骂的下人，还是傻子的的丫头！
因为她坚决不同意，于是就得罪这秦嬷嬷了。
不过这祖孙两是外地逃荒来的，无钱无势还没家人依靠，甚至连官方承认的户籍凭证及路引都没有，说是逃奴都能说的通，秦嬷嬷又怎么可能放在眼里？
这不，后果紧跟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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