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宫奴
次日，赵娇与二成还在熟悉整个府邸，前一天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半个宅子，当时人太累没有精力，如今才真是看出朵花来。
蔡大成只告诉她是个五进院子，她以为五进院子也就是包含了东西厢房以及每个院子的主院，可现在自己真的是井底之蛙了，因为每一进附带的院子特别特别多！
一进院子的正厅，明显用来招待达官显贵或准备重大节庆活动的，室内特别开阔得有五六十平米样子，而布局也特方正，估计几十年也不会过时，因为像庙里的大雄宝殿似的。
因为各式桌椅，并不显得空旷。
正厅后面居然有休息室，不过不大，二十平米的样子。而正厅的左右几间房，除了大小设计很雷同，包含正堂左右两边的厢房。
这进宅子就是待客的，还是男客！
而一进宅院向东西延伸的是两个大花园，假山、池塘应有尽有。
二进院子的左右厢房东西向同样向两边延伸，不过没有建独立的大花园，而是建了数个大小不一的独立客院，客院内又造了景色各异的大小花园。最小的院落，正屋三间坐北朝南，左右厢房东西相对而立另有三间，独立的院门围着，恰好形成了一个三合院。
三进院略又有不同，西边建造同二进院落，但东边却不一样。有几个房间一看就是书房、学堂，说白了，这进院子就是家里孩子用来学习的地方。
这里的官宦人家，男孩过了七岁须搬离主院，到外宅居住，就如自家的三进院子。不过赵娇可不会同意，就是让她这个大人都不敢独自住这么大的院子，可别把孩子吓出毛病来，指望着下人照顾？那父母用来干什么的？
赵娇他们住在第四进，按她理解，这进的院落的正院应该分给老祖宗居住，儿子媳妇们住边上的宅院，不过他们家就他们最大。
最后一进院落建的同前一院，有不少精致的小院落，赵娇估计是给女孩住的，后院小姐嘛！
再后面她以为是北门了，结果却全部是花园。
这个花园，赵娇觉得跟的上公园了，小桥流水以及各式的假山回廊。那是蔡大成说的池塘吗？都可以帆舟游湖了！
这湖还分左右，右边的稍微小点，中间拱桥隔开。左边的很大，弯弯曲曲的居然能延伸到二进院里。
花园后面是个高耸的院墙，设了门房，为了方便他们观看，此时门已打开，通过院门向后延伸着。
赵娇好奇的跟过去看，没想到院门外居然还有长长的回廊，弯弯曲曲的，簇拥在一群花草树木间。
这里居然又是个大花园，这应该称之为后花园吧？这回廊倒是有用，雨天不会被淋湿了，而这弯曲的回廊，用意应该是区分院内外吧。
听下人说，回廊的尽头才是后门，可以停放车马。根据形容，再结合这座宅子规模，赵娇估计这停放车马的后门得比和村的家还要大数倍。
又询问后得知，客人马车如果从正门进来，可以停放一进院落的车马房，平时家里常用的马车也在那里。其余的车马停放北门。
须从二进院两边的东西门出去，再从北门进来，平时院内乘坐，可用肩與或滑竿。
赵娇感觉自己进了次大观园，只觉得贫穷限制了自己想象，这个家太大了！
两个小不点也跟着一起参观，但他们半路就走不动了，不要侍卫抱，只好找了肩與抬着走。
两个小儿兴奋的东瞧西望，全程都跟了下来，而赵娇却吃不消了，这会停下来只觉得腰酸背痛。
这两年养尊处优，活动量很少，走这么多路一下子受不了，正准备返回时石头恰好过来了，身后紧跟着的是朱全。
“嫂子，你快回去，来了好多人！”石头有点气喘吁吁，如果不是朱全，他根本找不到赵娇在哪，这房子太大了，快跑断腿了。
“什么人啊？”自己刚来京城，门都没出过。
“下人！”朱全赶紧跟着说了，指望石头还得费点力。
“是将军派人送过来的，夫人要不要现在去看？还是等会？”他们这些人毕竟是男子，不方便待在后院，他想尽快离开。
赵娇道：“现在就过去吧，正好也想回去了。”
二成看娘子一身疲累，忙叫了肩與，一群人这才向前院走去。
赵娇在前院大厅接见了这群人，真的可以用群称呼，得有百十号人。
为首一群十来个特别显眼，后面连大带小、连老代少的各式男女此刻均静默无声。
赵娇看着为首之人，让他上前回话。
张寅忙恭敬的上前回话：“禀夫人，小人张寅，之前在废候张家任职大管家，国公爷选人时小人有幸选中。”
被主人赐名是常规，但如果赐姓就代表身份、荣耀了，张寅内心虽有期盼，但面色却平静如水。
赵娇知道废候，世家大族，因支持先帝被诛杀，此人能留下估计不是有功就是另有隐情。
赵娇点头，看向他身边的女人，此人看起来三十多到四十的样子。
这位一看神色就不是好相与的。脸色端庄严肃，不苟言笑，让人下意识的忽略她的长相。
女人忙上前躬身行礼后回话：“夫人，奴婢夫家姓荣，之前在原太常寺卿府上做事，因废帝派人抄家，奴婢男人及二子均被牵连丧命，只留下小女与奴同时被卖入宫廷。”
赵娇轻点头，身世凄惨，难怪！又望向张寅身后之人，看起来年纪最长。
张寅忙避让一边，露出此人。
“夫人安！小人秦五，原礼部侍郎蒋大人家的外院管事。因大人年事已高已带着亲眷告老还乡，临行前让小人选择是否跟随，因小人女儿嫁在京内，故而自愿留下，前主子已放了良籍，但小人自卖身入国公府。”
“喔？你女儿在哪里？”赵娇一听就明白了，这是个女儿控。
人虽众多，但却一直保持肃静，安静得掉针可闻，故赵娇话一落地，后面就站出来一个老妇人。估计五十上下，她边上一少妇，牵着一儿一女，两孩子年纪都不大，大的儿子五六岁，小的女儿也就两岁的样子，四人上前跪拜。
赵娇赶紧让他们起来站到一边，估计这也是个有内情的家庭，居然没儿子也没女婿。
之后又有几位自我介绍了下。
一位三十岁的包姓女官，正七品，内宫协助掌管织造。
一位四十几岁的内宫梳洗兰嬷嬷。
一位三十几岁的姓金及一位二十几岁姓旺的账房先生。
六位厨师及十三位厨师弟子。
后面那群男女老少，都与前面自我介绍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赵娇当下认命张寅做外总管，半年后看表现能否胜任，其妇人任管事，掌管二进客院，儿媳做内院管事。
两个账房先生为外院账房，金先生为账房总管事。
秦五重新起名，赐为瑞，外院二管家。问了他妇人，擅长厨艺，就让她做了厨房管事，带着女儿一起到厨房帮忙。
容嬷嬷带着女儿负责照顾两个孩子。
包女官负责内院账房琐事。
兰嬷嬷做内院大管事。
重要的职位安排妥当，其他的就是管家的事了。
堂内众人这才在总管带领下退了出去。
二成端坐一边从头听到尾没有插话，此时看事情了了而赵娇又是一脸倦色，忙催着她回去休息。
“你怎么不选个小厮跟随？”赵娇发问，“出门时也方便，这里我们不熟，别到时吃亏。”
二成：“不用，我带着石头、来旺，总够用了，出去不熟悉时再让管家派个人不就行了？”
赵娇是没看到合适的，不然就给他配了，此一时彼一时，在京里就得按着京里的规矩来，自己不会，可会模仿啊！
这么多的下人走马上任，府内庶务立马顺当起来。
虽然管家不到一天，但是赵娇觉得还是蛮累的，毕竟原先的府内就有五十来号人，可服侍的下人，特别是厨工却没几个。凡事都得她亲力亲为，原来没来时蔡大成根本不问，整个一团乱，能吃上饭就不错了。
饭后，兰嬷嬷带着人上前收拾碗筷，之后又上了洗漱水，等赵娇收拾好后就说：
“夫人，您等下要不先休息一会？”
赵娇点头：“再过个一刻钟，你等下也记得提醒服侍少爷的人，不要饭后立马催着少爷午休，不然会积食！”
兰嬷嬷忙点头应声，又想起给夫人身边添加侍女的事，但看夫人现在情绪不高，就先退下了，自己亲自避在门外候着。
她不是不奇怪的，夫人应该是国公爷的内眷吧，但此时看到二老爷与夫人亲腻的相处，让她深感违和。
男女大防，七岁不同席，就是亲弟弟也不能这么粘糊啊！
兰嬷嬷一脑门的官司。
过了二十分钟的功夫，二成扶着赵娇走出饭厅，看到门外站着的兰嬷嬷，虽有点不习惯，但也只能被迫的同意。
“我先去休息，两个孩子应该闹疯了，等玩累了自然过来，小少爷如果睡了你就抱给我，大少爷自己会去睡的。”
兰嬷嬷忙低着头应了，在她的眼前，亲眼目睹二老爷与夫人进了内室。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总算知道临来时国公爷讲的那句话：“不该看的、不该说的，都给我绷紧了皮，给我好好的做事，其他的不用你们瞎掺合！”
可夫人与二老爷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一点都不避讳，这岂是他们说与看的事情？
兰嬷嬷表示头疼！这原本选定的侍女现在看来得重新挑选，不然一个不慎风言乱语可会传出不少，到时她的项上人头还能保住吗？
赵娇这会想不到这些事情，除了外套后上床立马睡着了，而二成也没好到哪去。
蔡大成就没那么好命了，此时他正忙着给太子卖命呢！左手边的奏折越来越少，又过了半个时辰才结束。
自从他回来一刻也不得闲，整天的陪着太子办公，这下终于松了口气。
早已过了午时，一旁候着的内侍看他忙完，赶紧摆饭。
蔡大成边吃边想着奏折内容，到处要用钱，自己处理的仅一个兵部只是朝中一个缩影，那太子呢？皇上呢？
现在朝堂上，当今不仅缺权还更缺钱，缺了钱，任何朝政都举步维艰。
蔡大成匆匆吃完午饭，又继续忙着整理军务，此时，常載走了进来。
“上午给你送来的人够吧？”常載坐下后笑问。
蔡大成白了他一眼，也不行礼了，继续手头上的事。
“让你给我找两个内廷女官，再加上几个会做饭的，结果你给我找了多少人？你给我开了那么多月钱吗？”
常載笑道：“不是你要人吗？我让你一次要个够本。那些人在内务府没事做岂不吃闲饭？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打发掉，随你。”
蔡大成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内务府现在穷的很，做管事的恨不能现在只剩他一个人。
“怎么样？兵部现在缺钱吧？”
蔡大成气到：“还用你说？这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只出不进！”
常載默然，过会叹了口气：“没想到户部账上只有三百万两白银，这军费就得两百多万了，唉！”
蔡大成知道，主要是地方政令不通，大部分该上交的钱财没有及时上交。而另一方面，经年的内战也使得国家大伤元气，使得富庶之地产出锐减，税收自然而然下滑很多，想要短时间内解决难呐。
等事情全部处理完，天色又很晚了，与太子分别后蔡大成回到国公府。
一走进大门，就觉得今天与众不同。
明显发现院内更加整洁干净，院子也不再显得空旷，三不五步的就能看到小厮或丫鬟来往穿行。
“看来也不全是坏事！”蔡大成不知道的事，每次常載过来，都想把自己府里下人腾出一半送过来，这里实在是太空荡了，简直与鬼屋相拚美。但没蔡大成首肯，他不会也不敢轻易送仆人，就怕对方会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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