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相见
和室外萧条的景色不同,废太子的寝室温暖如春,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是谁,谁在说话。”徒燊环顾四周,眼底满是怒火,冷冷道:“识相的就给爷滚出来,别在爷跟前装神弄鬼,不然爷就把你变成真的鬼。”
“阿燊,不要生气。”徒煜突然觉得那声音好熟悉,连忙安抚了徒燊的怒火,眼里闪过了一丝期待,“是你吗?我终究还是等到了你。”
一声轻叹,徒燊手里的玉簪发出了耀眼的青色光芒飞到了半空,而后化作了一幅白玉卷轴,卷轴缓缓地打开,一道纤细的倩影从画中飘然而出。
她身着一袭青色的衣裙,看着不算华贵,却隐隐透着比当今圣上还要尊贵的气息。视线向上,让在皇宫长大,看惯美人的徒燊也忍不住惊叹。她的肤质如玉,眉目如画,眼波流转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和淡漠,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
徒煜眼里满是喜悦,“离徽,我等到你了,没有食言。”
离徽将重新化作玉簪的山河社稷图插入发中,浅浅一笑,“是我的错,竟然忘记了凡人的寿命太短,下回会早点苏醒。”
“能在生命的最后见到你,足以。”徒煜说着,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离徽看着徒煜体内所剩不多的生气,眉头微蹙,就算是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也不会于寿命有碍的,怎会英年早逝,到底哪里出了错?
“这位姑娘,不,仙子,求您救救我们爷吧。”何旺本就是奴才,没有徒燊这些上位者想的多,加之离徽出现的方式,让他毫不犹豫地相信了自己爷口中的她,一定是仙子,便跪地恳求道。
徒燊本来还在琢磨着他们话里的意思,闻言,拱手行礼道:“在下徒燊,刚才语言冒犯姑娘,是在下的不是。请姑娘慈悲,救我二哥一命。”徒燊没敢直接称呼仙子,毕竟她出现的方式太过诡异,万一是妖魔,仙子这个称呼,或许还会得罪于她。
离徽扫了两人一眼,特别是多看了徒燊一眼,而后再次看了看徒煜的面容,眼里浮现出了一丝了然。原来如此,竟然是被改命夺运了,看来这方小世界的天道漏洞还不小。
有意思。不过,对于长琴哥哥来说,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如果他能恢复了所有被改之人的命运,也是功德一件了。
“救他倒也不难。”离徽抬手,手上出现了一个白玉瓶子,而后将瓶子扔给了徒煜。
徒燊不解问道:“姑娘,这里面的东西,可以救我二哥吗?”
离徽淡漠地看了徒燊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随手变出了一把白玉雕花椅,坐了下来。
“阿燊,我相信她。”语毕,徒煜打开瓶子,吃下了里面的丹药。
那枚浅绿色的丹药入口即化,徒煜只觉得有一股暖流在身体四处游走,整个人就像身在温泉之中,暖和而又舒服,身体各处的不适一瞬间全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突然,一道灰色的灵力出现在了他的身上,不断地在蚕食着他逐渐恢复的生气。
离徽冷哼一声,一挥衣袖,青色的光芒飞射而出,那道灰色的灵力连反抗都来不及,便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徒燊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他看着何旺慌忙地起身给他二哥查看身体状况,却突然想到,“难道我二哥的病不是意外,是人为。”
“还算有脑子。”离徽赞赏地看了徒燊一眼,淡淡道:“徒煜阳寿未尽,命不该绝,是有人或者妖魔动用了一点特殊的手段,改了他的命夺了他的运。”
“是巫蛊之术吗?”徒燊大怒,“本王定要将罪魁祸首千刀万剐,诛连九族。”
“诛什么诛,都说了不一定是人,还有可能是妖魔,怎么会是你说得什么巫蛊之术。”要不是看在他是长琴哥哥已改的亲缘,离徽才不愿和这凡人解释,“改命夺运,简单来说,就是夺取对方的气运,借对方的命数,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不就是不问自取吗?”徒燊冷哼一声,眼里满是不屑。
“这么说也没错。”离徽冷冷道:“但是借来的终究是借来的,迟早是要还的。这因果会随着他们生生世世,就算他们想要得道成仙,那天劫他们就渡不过去。”
徒煜挥手让何旺退下,感觉到自己一点一点恢复生机的身体,眼底闪过了一丝伤感,“就算如此,那被改之人呢,我们的这一生已经毁了。”
“一切皆有定数,你又何必强求。”离徽暗叹,长琴哥哥就算转世也还是太过多情了。
“是否对你们来说,满身罪孽之人,死后有地府审判,就是还了受害者的公道。”
“那是当然,地府会给予世间一切生灵最公正的审判。”
徒煜低低得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他们毁了爷的一生,凭什么要爷看着他们富贵荣华,死后才来清算罪孽。”
“那你想怎么样?”离徽敛下眼眸,掩去了眼中的神色,没有说改命夺运对他来说,或许并不算坏事,至少寡亲缘情缘中的亲缘有了改变。
“爷要找到他们,看看他们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好,如你所愿。”
离徽深深地看了徒煜一眼,伸出右手,青光亮起,她手上出现了一个小巧的太极八卦图,而后八卦图飞速旋转,一股股玄奥的气息从中溢出,庄严肃穆而又充满神秘。
随着离徽地低语声,一个个八卦符号依次亮起,无数次变幻之后,八卦符号一同亮起,八卦图也随之消失无影。
“你——”徒煜微微地敛下眼眸,遮住了眼底变换莫测的神色,“我一直知你非寻常人,却没想到,这手段比之神仙也毫不逊色。”
“比什么比,我本来就是神。”离徽的语气淡然,仿佛不知道自己话会引起多大波澜。
徒煜愣了一下,却觉得本该如此,能够让他见到已经薨逝的母后,能够让他找了三十年都没找到的,恐怕也只有神了。
徒燊脸色一变,看向离徽的眼里带着震惊和不可直信,“说是妖,比较可信吧。”
“阿燊。”徒煜喝道,眼里闪过了一丝无奈和担忧。
“刚才还说你有脑子,现在看来高看你了。你们是皇子,这里是皇宫,有帝王紫气的地方,妖魔是进不来的。”离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她的父母出身妖族,而且如若天界未建,她会是妖族公主。
“抱歉,是我的错。”徒燊干脆利落的道歉,心中暗自懊恼。
“无所谓,我并不介意被认作是妖。”
闻言,徒煜松了一口气,不在纠结她的身份,终归是他找了三十多年,念念不忘的人。况且她绝不会害他,这点无庸置疑。
“离徽,你算到了什么?”
“幕后之人还是有些手段的。”离徽眼底闪过了一丝暗芒,淡淡道:“我并未算出她的藏身之处,不过卦象显示,她的所有算计都和宝玉有关。”
“宝玉,是一块玉吗?”
“或许是个人呢。”徒燊冷笑道:“贾家二房四月出了一个衔玉而生的哥儿,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说他是个有来历的,将来是有大造化的,故贾老夫人史氏给他取名宝玉。”
徒煜嗤笑道:“衔玉而生,爷就不信,他能忍下这皇室都没有的祥瑞。”
“毕竟是开国功勋之后,父皇忍不下也得忍,总不能和一个才出生的婴儿过不去吧。”
“贾恩侯呢,他就任由这事闹得人尽皆知,这家主怎么当得。”看着徒燊欲言又止,不敢看他的神色,徒煜叹了口气,“不用说了,爷知道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怎么会放过所有和爷有关的人。”
“二哥——”徒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离徽淡淡地开口,“我需要看到人,才能确定和他有无关系。”
徒煜无奈道:“这个,只能麻烦阿燊了。”
“抱歉二哥,不说我和荣国府二房没有交情,就算有,现在上门也不是一个好时机,况且那个衔玉而生的哥儿,还未满周岁,又得贾老夫人看重,是不可能让他出来见客的。”徒燊犹豫再三,看向离徽道:“姑娘,您能自己悄悄去吗?”
闻言,徒煜替离徽拒绝道:“算了,他那来的面子,值得离徽亲自去一趟。”
离徽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这话不假,不过是一个凡胎蠢物,我肯见他,就已经是他天大的造化了。”
徒燊道:“可是二哥,我总觉得幕后之人还会再算计你的,毕竟我们在明,他们在暗,防不胜防。”
“那你们为何不问问我,有没有办法?”离徽明白他们的顾虑,主动问道。
徒燊眼睛一亮,“对啊,您肯定有办法的。”
“只要徒煜成为这人间的帝王。”离徽眼里闪过了一丝纠结,想到了明明感情很好,却分居两界的父母,“虽然一旦成为帝王,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了,但是承载了一国的气运,足以破坏幕后之人的布局。”
“爷还能做到吗?”徒煜看着自己的双手,眼底透着一丝不确定。自从幽禁于此,已经十年了,天家无父子,这话说得真是一点也不假。他早就看开了,既然是他一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父子情分,他也不再强求,只是真的要和他兵戎相见吗?
“二哥,那个位置本来就是你的,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
离徽了然道:“徒煜,紫微星已暗淡,该损落了。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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