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无法开口

　　上课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会又到了放学。
　　欧辰送陌菀回家。像往常一样，两人到街道公园岔路口要分开。欧辰往左手边回家，陌菀直行到家。
　　她看了眼他车把手上吊着的粉色保温袋，欲言又止。见他没有要归还的意思，她没能开口要。
　　“陌菀，那明天见哦~”欧辰笑着挥手，示意她快回家。
　　“明天见……”陌菀骑回了家。她进院门前，回头望了望，看到欧辰仍停在那。见她看来，他又挥了挥手。
　　等她锁了院门，他才拐了方向离去。
　　晚上，吃完饭正在厨房洗碗的伊芸问陌菀：“菀菀，鸡汤都喝完了吗？”
　　“喝完了……”
　　“罐子已经洗了放起来了吗？没看见呢。”
　　“那个，我忘记带回来了，”陌菀微红着脸扯了慌，“妈，我明天会带回来的。我看书去了……”说完，她蹬蹬跑上楼进了房间，深怕妈妈再追问。
　　她坐书桌前托着腮，有些懊恼。她不该撒谎。可她说不出口真实原因。
　　临睡前，她提醒自己明天一定要将保温罐带回来。
　　第二天，在学校食堂吃饭时，她看着坐对面的欧辰，又犹豫了。
　　见他抬眼对自己柔柔一笑，她有些恍神。她脸色发红地低头吃饭，决定等吃完饭再问。
　　吃完饭回教室的路上，陌菀和欧辰在前面走着。沈黎落后一步，不知在想什么，一副沉默满脸心事的样子。姜磊落在后头和季田嘻嘻哈哈地说着话。
　　陌菀偷瞄了眼身旁的欧辰，发现他也正看向自己。她慌忙低头看自己脚尖。
　　感到他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她紧张得加快了脚步。还是先回教室，等放学一起回家时再问保温罐的事。
　　“陌菀，你为什么老看我？”欧辰跟上她脚步。
　　“没、没有……”
　　“真的吗？”欧辰见她不承认。他略弯下腰，侧脸盯着低着头的她。两人脸挨得近。
　　陌菀立即抬起头避开些，结巴道：“我、我是想问你……伤好点了吗？”她仍旧没问出口。总觉得直接问他要保温罐，不太礼貌。
　　“快好了，你不要担心。”
　　“哦，那就好。”
　　等到放学，他们一起回家来到街道公园的岔路口。陌菀还是没能问保温罐的事。
　　回到家，陌菀坐在书桌前，有些忧伤。等下妈妈回来，要再问起保温罐怎么办？总不能又说忘记带回来了吧。啊……怎么办啊？！
　　她决定晚上一吃完饭就立马上楼回房看书。这样妈妈就没有机会问自己了。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当她按计划躲过保温罐，在房间看书时，妈妈在楼下唤她：“菀菀，快下来。你沈叔叔和小黎来了。”
　　啊？不是吧？！她打开房门，看向楼下，就见沈黎正坐沙发上望着她，还笑着眨了眨眼。
　　她下了楼，惴惴不安地坐在沈黎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妈妈应该不会再问保温罐的事了吧。只要再过1个半钟头，她就可以上床睡觉，逃过一劫了。
　　她安静地坐那，听着伊芸与沈黎聊着学校的事，沉默不语。她满脑子都是保温罐。
　　“菀菀，你们班接力赛拿冠军，你都没有和妈妈说过呢。”
　　伊芸的声音唤回了陌菀的思绪。
　　“啊，我忘记了。”陌菀有点心不在焉。她希望妈妈不要把话题放她身上。
　　但伊芸很愿意聊她的事。“听小黎说，你400米和跳远都得了奖呢。我们菀菀就是厉害啊。”
　　“……妈，别说了。沈黎在呢。”陌菀难为情地看了眼沈黎。沈黎笑嘻嘻地回她两酒窝。
　　“有什么关系嘛。小黎又不是外人。”伊芸笑道。菀菀就是脸皮薄。
　　“芸姨，陌菀叫我黎哥哥了。”见陌菀脸色微红，沈黎弯眼笑道。她也会为他脸红的吗？
　　陌菀脸更红了。沈黎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她已经长大了，这样有点尴尬啊。
　　“叫你黎哥哥了吗？太好了，你们能像小时候一样就好。”伊芸心情很好，“小黎，在学校，你得帮姨照顾着菀菀呐……”她一直担心陌菀在学校太孤单。
　　“……”见妈妈与沈黎聊得开心，陌菀决定静静地听着就好，免得话题扯到她不想提的事情上。
　　但有句话说，你越不想什么就越来什么。这不，在她正安静做听众时，她听到妈妈说：“菀菀她也爱喝鸡汤的……”
　　陌菀猛地坐得笔直。话题是什么时候到鸡汤上来的？之前不是在说学习成绩的事吗？
　　沈黎瞟了眼突然坐僵直的陌菀，敛了敛眼波道：“芸姨，陌菀也爱喝鸡汤的吗？”他想起前天早上欧辰喝的鸡汤。
　　“是啊，就前天还带了一罐去学校喝呢。”伊芸说着，问陌菀，“菀菀，鸡汤一个人喝完了吗？没有给小黎喝点吗？”
　　“喝什么呀？”这时，谈完事情出书房的陌长青插嘴道，身后跟着沈峰。
　　“上次烧的鸡汤，菀菀不是爱吃，还带学校去了吗？”伊芸解释着。
　　“哦，鸡汤啊。”陌长青明白地点点头。
　　“那个，我是和沈黎一起喝的。”陌菀求助地看着沈黎，希望他能帮自己圆谎。
　　“陌菀，你不是说了叫我黎哥哥吗？”沈黎看着她的丹凤眼，微笑着。她那上翘的眼尾，似是带着丝撒娇的意味，令他心欢。
　　陌菀一愣，不是说好是私下里叫吗？
　　“黎哥哥……”陌菀无法，只得叫了，谁让她有求于人呢。
　　听得陌菀愿意在人前叫他哥哥，沈黎笑弯了眼：“是的，我们一起喝的。芸姨的手艺还是那么好。”她这么乖，他当然会配合她了。
　　“啊，喜欢喝就好。我有空多给你们煲，让菀菀带学校去你们一起喝。”伊芸笑眯了眼。有小黎在，菀菀吃饭也不会孤单了吧。
　　“妈，不用带学校去。”陌菀赶紧阻止，“下次可以叫沈黎……黎哥哥到家里来喝。这样更方便……”
　　“对哦，下次到家里来喝。”伊芸点点头。她不再说鸡汤的事，聊其他话题去了。
　　见妈妈终于不再纠结鸡汤，陌菀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就听到了她最不想听到的话：“啊，我差点忘了。菀菀，保温罐带回来了吗？”
　　陌菀呆了一瞬后，支吾道：“我，又忘记了……”
　　“又忘记了？”
　　“芸姨，保温罐在我那。”
　　闻言，陌菀和伊芸同时看向沈黎。
　　“那天，我看陌菀放课桌里没带回去，怕丢了，就带回去了。但我忘记和陌菀说了。她可能以为丢了，不好和你说，就说忘记了。”
　　“啊，是，是在黎哥哥那啊，”陌菀立即配合，“那太好了，我还以为丢了……”
　　但陌菀不是撒谎的料。虽不至于像姜磊那般说谎就耳红，却也半斤八两的结结巴巴。
　　伊芸和陌长青对看了一眼。这俩孩子在打什么哑谜？他们没拆穿。孩子们大了，自己处理吧。
　　当晚，回家路上，沈峰边开车边问沈黎：“需要去超市吗？”
　　“去超市做什么？”
　　“保温罐不需要买吗？”
　　“不需要，保温罐在学校里。”只是在别人那。
　　沈黎望着窗外霓虹的街道，不再言语。那双在陌菀家总笑意连连的眼睛，此刻冷冰冰的带着点点感伤。
　　沈峰从后视镜望了眼沈黎。见他心情不好，他心中微叹。看来，那个保温罐有别的故事。哎，每次遇到菀菀的事，黎儿就很容易有情绪波动。
　　他想起前两天在沈黎书桌上看到的那张画像。
　　那是陌菀吹长笛的样子。那一笔一画的勾勒，将她专注的神韵都画出来了。
　　不仅如此，那纸张上的笔墨，似还隐透着别样的情愫。
　　哎，黎儿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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