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诱拐自行车

　　今日万里无云，青云重点高中的操场上，入学颁奖典礼刚刚结束。
　　熙攘的学生队伍中，以全校第二的好成绩入学的陌菀，独自走向车棚，准备回家。
　　忽地，有人喊她：“陌菀……”
　　陌菀转头看去，见是全校第一的欧辰，有些吃惊。
　　“我们要去冰屋喝冷饮，一起去吗？”欧辰微笑道，一双星目盯着她看。
　　他身旁是他好友姜磊和季田，也是她初中同学。他们龇牙笑着，向她挥手打招呼。
　　“我……好，好的。”陌菀没能拒绝。
　　这是第二次有同学邀请她。第一次是在小学三年级……
　　她虽成绩优异，但人际交往十分差。近七年里，她从不跟人交往。只在两个月前，她送过欧辰初中毕业礼物。为什么要送他礼物呢？原因很简单，因为欧辰的年年第一，让她稳居了万年老二。
　　在一次次试图超越欧辰都以失败告终后，陌菀对他的优异产生了好感。她想与他做朋友。因而她不想拒绝欧辰的邀请，她想与他亲近。
　　难得今天欧辰主动邀请她，她该好好把握机会才是。陌菀便随欧辰他们一起走到了校门口的车棚。
　　在推自行车时，欧辰淡淡地瞥了眼姜磊，下了暗示。姜磊秒懂，他立即笑嘻嘻地问陌菀：“陌菀同学，我今天没骑自行车，你自行车借我行吗？”
　　陌菀微楞。为什么要问她借？姜磊可以坐欧辰和季田的啊。他们才是好朋友。自己与他们虽初中同班三年，却不曾说过什么话。
　　见陌菀发愣，姜磊趁她不注意，将她刚开锁的自行车给骑走了。
　　“诶？我的自行车……”陌菀惊呼。
　　“姜磊，你怎么能这样呢？抢自行车是不对的。”
　　见姜磊骑跑了，季田赶紧追上去。
　　这下，车棚里只剩下陌菀和欧辰了。
　　空气沉默着。陌菀偷瞄站身旁的欧辰。
　　他个子很高，比她高大半个头，快1米8了吧。腿很长，感觉很会跑步。
　　浓黑的眉毛，斜入两鬓，透着冷峻的英气。嘴唇偏薄，微微弯起，似乎心情很好。
　　而他的皮肤，是全校独一无二的小麦色。走在一群人中，不看身高，她也能很快找到他。她喜欢他的肤色。很健康。
　　但他身上有一样东西，她不敢看。她每次看到，都会心跳加速。如果对视，她就会无法呼吸。
　　就像现在，他墨色的眼睛在看她。那里面藏有很深的海，令她一看就要深陷进去，难以自拔。
　　陌菀慌忙收回视线，脸颊发烫。她站那不知所措。
　　“陌菀，我载你吧。别理他们，他们就这样，喜欢瞎胡闹。”欧辰打破安静，来缓解她的尴尬。
　　他看着她发红的脸，只觉她比那红霞还要艳上几分。白里透红的，她可真好看。
　　之前只觉她长相美、成绩好，但那双丹凤眼总给人疏离感。以为会是很冷淡的性子，不成想却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
　　“可是，我的自行车……”陌菀低头扣手指。
　　“我载你去追，然后帮你收拾他们，好不好？”
　　陌菀点点头。但她不上车，呆站着。
　　欧辰便拉住她纤细的胳膊，让她在后座上坐好。
　　他骑上自行车，嘴角扬起愉悦。
　　头顶的烈日越发亮白，灼热的温度烤着街道，冒着腾腾热气。
　　侧坐的陌菀，僵着身子。她看着慢慢远去的学校，微屏呼吸。
　　她今天第一次坐了男生的自行车。还是欧辰的。
　　清风徐来，带来一股清香，淡淡的松兰香。
　　陌菀闻到那香，心中咚咚打鼓。
　　她盯着欧辰的后背，突然想起之前在领奖台上照相时，他们手臂挨着手臂。他身上的温度很高，似能灼烧她。
　　不行，她得下车。这车太烫了，她坐不住。
　　“欧，欧辰……”她轻唤，脸色绯红。
　　许是声音过小，欧辰没反应。
　　她咽了咽口水，加大了点音量：“欧辰……”
　　他仍没反应。
　　她清了清嗓子，想象着上课回答问题时的无惧，大声道：“欧辰……”
　　“哗”，路旁的树上飞出一群小鸟，似是受到惊吓，叽喳地逃往高空。
　　“怎么了？”欧辰猛地刹住车。
　　车胎被惯性驱使，摩擦着柏油路面，发出“吱”的刺耳噪音。
　　“啊”的轻呼，陌菀扑到欧辰背上，手扶上了他的腰。
　　时间静止了。她想装死。
　　“陌菀，你还好吗？”
　　头顶传来欧辰关切的声音。陌菀猛地坐直身子，跳下车。
　　她慌张地退开好几步，退到了机动车道上。后方正有一辆轿车疾驰而来。
　　“陌菀！”欧辰大喊。
　　他飞快跳下车，长手一捞拉住她。“你在做什么？！后面有车！”
　　陌菀被吼得一愣。她红着脸支吾：“我，我……”她说不出话。
　　见她吓着了，欧辰后悔了。
　　这是他第二次与她说话。第一次，是初中毕业那天，她送他礼物。他只来得及问“是什么”，她就跑了。
　　明知她不善交际，他刚怎能吼她呢？哈，要疯！
　　他一手拉住她手腕，一手扶起倒地上的自行车，来到人行道。
　　他停好车，柔声道：“对不起，我刚是太紧张了，怕你有危险。”
　　陌菀低头不说话。她眨巴着眼，忍着眼泪不要掉下来。
　　“陌菀？”
　　没回应。但灰青色的地砖上，多出一滴一滴的水印。
　　欧辰瞧见，心道：完了，完了……他本想亲近她，这下好了，先把人弄哭了。
　　“陌菀，对不起……”他从书包里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谁来告诉他，他要如何做，才能挽回形象？哈，真的要疯了！
　　“陌菀，你抬起头，好不好？”欧辰感觉自己也快哭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他这是要死在第一次搭讪上吗？早知道，先买些攻略来看再行动。
　　陌菀仍不抬头。她现在很尴尬。她不是不想抬头，也不是不想说话。是，是……太难为情了啊！
　　她都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眼泪就吧啦吧啦掉下来了。她不是爱哭的人啊。她已经好多年没哭过了。
　　现在要怎么办？难得欧辰邀自己一起吃东西。这下好了，她要搞砸了。
　　她果真不该有朋友吗？想到此，刚止住的眼泪，又流出来了。
　　她想和欧辰做朋友的，十分想。她从没这么想和谁做朋友过。
　　她抹了抹眼泪，鼓起勇气道：
　　“对不起，我刚不是故意那样的。我，我只是有点紧张……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见她眼睛红红的，欧辰柔了眼波：“我没有生气。是我不该那么大声，对不起。”
　　“不，不，”陌菀慌忙摆手，“是我不该突然跳下车……”
　　“嗯，你确实不该跳下车。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很危险的。”他不自觉板起脸，但马上意识到会吓着她，又赶紧松了脸部肌肉。
　　“嗯，我下次不会了。”陌菀点着头，脸色通红。那种情况她怎能不跳车？她下次不能坐他车。
　　“那你坐上来，”欧辰拍拍自行车后座，“姜磊和季田，该等急了。”
　　“哦……”陌菀应着，但身体一动不动仍站着。她紧张地捋着耳边短发：“那，那个……欧辰，那里远吗？我们可以走过去吗？”
　　“想走路吗？”
　　陌菀点点头。
　　“那我们走去吧。不远，前面就是。”
　　果如欧辰所说，前面就是了。他们走过林荫小道，来到街面上，不一会就到了零°冰屋。陌菀看到店门前停着她的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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