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久仰大名
纪棠不懂霍焰为什么这么问，选择了沉默。
霍焰没有在咄咄逼人的质问，他也跟着沉默。
突然，霍焰站起身，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若是没想过回来，就不要靠近霍理。”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纪棠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她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个霍理的脸，和6年前她离开时的那个婴儿重合，她的心乱了。
原来，不管多年，血缘的羁绊，令她如何都彻底斩断念想……
霍理的那句妈妈，令她从心底萌生出一丝丝的期待——
转瞬即逝。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不曾见过自己，又怎么可能认得自己？
可能，只是孩子的童言无忌。
霍理是听话懂事又早熟的孩子，可论倔强的程度，和他的父亲出奇相似。
霍清让这个侄子去睡觉，可他迟迟不肯，固执地等父亲。
霍清拗不过侄子，只能安排佣人给他安排了松软的被子，摆在沙发上。
……
好不容易听到屋外传来了汽车的声音，霍清忙跑到门口去迎接，远远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哥，你喝酒了？”
“嗯。”霍焰喝得不少，走路有点微晃，但仍旧保持着身形，身边的秦四帮他拿着西服外套。
“霍清，有什么事，明天说。”
霍焰见妹妹迎出来，以为又是为了母亲的相亲任务，摆了摆手示意。
“不是，哥。”霍清跟着霍焰后面忙解释道，“是霍理还没睡，一直在书房等你。”
“这么晚？”霍焰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眼二楼的书房方向。
“对，他说一定要和你确认件事情，才肯睡。”
霍清忍不住碎碎念道，“可问他具体什么事情，他有闭口不谈，就非要说等你。我好歹也是他姑妈哎，为啥就不肯和我说说呢。”
霍焰不傻，他的儿子也不笨。
霍焰很快心里就猜到了一二，“霍清，你先去休息，我去处理。”
说着，他径直就上了楼先回了房间。
霍焰简单梳洗了后，换上一身没有酒味的干净衣服，才去了书房。
书房里，霍理盖着薄被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当他听到了房间门打开的声音后，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爸。”
“小理。”霍焰走过去，抱住了儿子。
父子之间很多话，没有说破，彼此都明白了。
“那个是妈妈么？”
霍焰沉默了很久，并没有直接答复，而是反问，“小理，你想妈妈么？”
“想。”
“好。”霍焰认真地告诉儿子，“我保证，一定会带妈妈回来的。”
“真得么？”
“是。”
父子之间的对话并不长，就如他们的个性一般，认定的事情，只需要得到答复，就彼此确定了。
霍理得到了父亲的承诺后，整个人感觉都放松过来下来，很快，眼皮又开始打架。
“去睡吧。”
霍焰让佣人带霍理去睡觉了，而自己则坐在窗边顿时没有困意。
回想起今天见到的纪棠——
纪棠的疏远，她的沉默，以及她对孩子表现出的不在意的模样，都在霍焰的脑海中不停重复着。
秦四说，纪棠已经订好了火车会省城，就在画展结束的当天晚上。
一夜都没有打算多在蓟县停留。
省城……
其实在纪棠消失之后，霍焰不是没有去找过。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藏得这么好。
纪棠的画展在当地的西派青年中掀起一阵风潮。
她用来当做义卖的作品，最后也全部被人给买走。
弗兰克也依照承诺，把这笔钱捐给了教育慈善基金会。
蓟县的西式学堂，也就是弗兰克的好友，正是这个基金会的管理人之一。
刚巧，基金会最近有个慈善晚宴，便盛情邀请弗兰克和纪棠一定要赏脸参加。
纪棠不得不改签了时间。
慈善基金会的晚宴，规模很大——
邀请了蓟县上流大部分有头有脸的人物。
主要就是为了感谢各位爱心人士的捐助，同时希望在来年，依旧可以支持教育慈善。
这也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纪棠不是个教育工作者，也非常愿意为教育贡献绵薄之力。
这个慈善基金会的会长姓顾，在教育领域也是德高望重，在当地也颇有声望。
顾会长早年也是留过洋的人，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很高。
他非常欣赏纪棠为舶来的西洋小说配的插画，有着中国的韵味，但又不失西方的罗曼蒂克。
因此，这次有机会，顾会长强烈要求请纪棠来参加晚宴。
弗兰克之前和顾会长也早就相熟。
此次见弗兰克和纪棠一同来参加晚宴，则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纪棠不喜吵闹，寒暄之后，便借口找了个地方安静地坐着。
顾会长则找到了机会，调侃道：“弗兰卡，你和那个纪小姐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最得力的下属，在绘画上特别有灵性。”
弗兰克笑了笑，说着漂亮的场面话。
顾会长的笑依旧意味深长，“我也觉得她不错。”
这头弗兰克和顾会长寒暄着。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纪棠好奇地朝骚动的地方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人。
她下意识地忙站起身，像鸵鸟般想逃跑。
女人很快意识到，这是一场晚宴，她根本也无处可逃。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纪棠很快反应过来——
蓟县论有头有脸的人物，霍家绝对是最有实力的，他又怎么可能不出席这种场合。
纪棠安慰自己，晚宴这么多人，更何况这么多女人在他身边盘旋，根本不会在意到自己。
纪棠不知，在她站起身的那一刻，霍焰就发现了她。
霍焰寒暄地退掉了向自己套近乎的人群，径直地朝纪棠走来。
纪棠望着越来越近的霍焰，已然忘记迈开脚步，“Tang。”
就在这时，高大的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我和顾会长谈完了，我们走吧。”
弗兰克也不是个喜欢这种活动的人，该见的人见了，自然就想走了。
纪棠听着弗兰克的话，宛如救命至宝。
她没多想，点了点头，朝外走，“我也刚好有点累了，走吧。”
纪棠忘记脚上的高跟鞋，一个没站差点摔倒。
弗兰克当即一把搂住了她的腰，以一个暧昧至极的姿势扶住了她。
“弗兰克先生。”
就在这时，霍焰已经走到他们的面前，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弗兰克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了霍焰。
刚才的喧闹声，已经让弗兰克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他也客客气气地回敬道:“霍三少，久仰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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