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五周目
在汤姆的印象中科尔夫人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麻瓜女人，她惧怕超自然的力量，愚蠢的轻信那个倒霉孩子陷害的一言一语。
自以为善良的对他透露出那些恶意，那是他成为一个‘坏孩子’最初的原因，反正无论他做什么他们都觉得他罪大恶极。
那就变坏好了，反正没人觉得他是个好人，然后他就一点一点的踏入深渊，再也不能回头。
好吧他承认邓布利多确实给了他想要的关注，但那更多的是为了不把他内心的野兽放出来害人，汤姆觉得那是一种愚蠢的做法。
如果是他发现一个如此之大的威胁——杀了吧。
所以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你定下共生咒，又为什么会和你一起制作魂器，他不是觉得自己没可能对一个女人感兴趣。
但即便你和他青梅竹马，那点稀薄的感情也不够他放弃自己执念的，何况你本身也是个自己都活不明白的蠢丫头。
一个连自己活下去意义都找不到的蠢丫头，怎么可能教会他如何做一个好人活下去呢，又怎么可能感化他呢，要说是他把她变成彻头彻尾的恶魔倒还有可能。
也许魂器就是那么来的呢，他自嘲的把那钢笔抛到空中又接住，反正你不在孤儿院他到处逛逛也不会有人发现，直到他感受到彻骨的疼痛。
他的眼睛似乎和汤米的产生了一定程度的连接，他有些错愕的看着自己的那明显是小孩的双手，很好他甚至能够控制这副该死的小孩的身体。
这幅身体上被加之的痛苦，又叠加上你身上所受的切肤之痛，他强忍住不尖叫出声，原来麻瓜的电流穿过身体居然是这种感觉。
他嘴里吐出一口血，他瞪了一眼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孩子：“还不快滚。”
那几个孩子吓得屁滚尿流，呵，上辈子是自己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他强忍着疼痛想要去把你从电流中解放出来，要不然他也会死在这里的，但属于汤米的身体也不过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他颤抖着几乎挪不动步子。
他在怕死。
没错了，这是自己没错了，这时候一定在想着抛弃那蠢丫头逃跑吧，哪怕那蠢丫头刚才想要救自己也是一样的。
他努力的操纵身体捡起那把解剖刀然后趁着那个男人不注意捅进他的腰腹部，他记得你说过这个地方是最好捅的。
然后那蠢丫头爆发体内的力量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我讨厌人类。”
你当然讨厌人类，他听到你的身体你的骨骼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瞬间拉扯长大，那可不好受，他又吐出了一口血沫子，你也讨厌人类。
没有力量又对力量心生恐惧想要毁掉的愚蠢人类，他看到你用不亚于钻心剜骨的手段折磨着那个男人，他挺想大喊干得漂亮的。
但是你的精神状态显然没法听他夸奖的话，你看起来快疯了。
他想到什么似得颤颤巍巍的问道：“玛，玛丽？是你吗。”
他触碰到你沾满鲜血身体的时候明显的感受到了这身体也在接受那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然后那不成人形的姑娘歪了歪头：“谁是玛丽。”
“什么？”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但他还是猛地瞪大眼睛。
“我，我是谁？”她眨了眨眼，“我不是苏晴，我不是玛丽，我是rose，我是怪物。”
“不你不是怪物。”汤米毫不犹豫的喊道，“你不是怪物，我们都不是怪物，他们才是怪物！弱小的麻瓜只会一味的恐惧着强者，真正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是他们！”
那是他发自内心的呐喊。
她眨了眨眼：“我，不是怪物？”
有一瞬间他大概明白为什么你们之间会有共生咒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是一样的，你问他：“你会离开我吗。”
你听到汤米的身体发出疑惑的声音，蠢孩子，答应她啊！这世界上只有她才会理解你的所作所为，如果你做出和他预期不符的事情那就改变你！把你变得彻底和他一样！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你的眼神涣散着不知道看向哪里。
他又一次夺回了主控权说道：“当然会！只有我们能够理解彼此，我们理应一直在一起！”
然后他拥抱了你并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反悔的话，我就杀了你。”
他似乎忘了死亡对你来说是求之不得的恩赐，但你乖巧的点了点头变成了孩子倒在他的怀里，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呃，日记本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的意识快速的回到日记本中却发现自己早就不在孤儿院了，科尔夫人拿着它正往洞穴的方向走去。
她看到你飘在空中似乎并不惊讶，哦她看到你了。
科尔夫人不是个麻瓜？不，你确信她是个麻瓜，但即便是巫师也并不是都能看见你的，你看到她在你面前变成蓝皮肤样子的时候你想起来了。
“记得了吗。”她咧嘴一笑。
“瑞雯。”他觉得头有些痛。
有些事情忘记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等到想起来的时候他还想骂自己‘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都没发现’。
这女人光明正大的用自己那美国妞的漂亮脸蛋装成一个英国女人，这么多年他居然完全没有发现！
他们把你和汤米带回孤儿院治疗的时候，她甚至很不客气的把魔杖丢给他，让他把看到的人记忆都改了。
他知道该怎么做，但是被指挥的少年伏地魔非常的不爽。
而科尔夫人也有超能力这件事似乎给了汤米很大的冲击，而那个长的和他很像的男孩称呼科尔夫人为‘瑞雯’。
瑞雯是谁，而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又是从何而来，这些问题也许只有等你醒来之后他才会有答案了。
你还能醒来吗，他望着医务室的天花板一整宿都没想出答案，那样的伤其实没可能是活人了，但你不是普通人不是吗。
“把她带到你的日记本里去。”瑞雯拿起那支钢笔丢到汤姆的怀里。
“为什么。”汤姆皱起了眉头。
瑞雯翻了个白眼：“都想起我是谁了怎么还这么蠢，你不会真觉得这个世界是游戏吧？你难不成已经养成了死了就会重启世界的坏习惯了？这可不行。”
“我当然不这么觉得。”汤姆飞快的否定道，“游戏也得有个制作人，先是我和她，现在又是你，谁有这个能力。”
“琴葛蕾，查尔斯，旺达——多着呢。”她发出一声嗤笑，说出了一堆汤姆记得但又记不清那是谁的名字。
随后她仰着下巴说道：“而且我和你们可不一样，我是自己进来的。”
“你自己找死？”在汤姆看来这是一件很难让人相信的事情。
“我在救你们。”瑞雯翻了一个白眼，她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孩只觉得一阵无语。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你们这两人怎么会搞到一起去的，一个是极端的渴望死亡，一个是极端的恐惧死亡，结果在这无限的轮回里你们两个居然莫名定下了共生咒。
说是轮回也不恰当，现实世界的时间扭曲导致了你们一次次的相遇，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却意外的绑定到了一起。
然后给两个世界都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瑞雯深深呼出了一口气，比如她会出现在这一年，还他妈成为了这该死的孤儿院院长。
“如果不救我们会怎么样。”汤姆很快掌握了主动权，他笑道，“世界会面临什么。”
眼前的男人不愧是排的上号的大反派，瑞雯不禁在心里感叹着，难怪查尔斯再三强调自己一定要小心这个男孩。
虽然他在未来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还蠢得要命，在和平年代的十六岁孩子也许还在妈妈怀里吃奶，这男孩却不一样，十六岁是他最聪明的时候。
聪明的有些致命了。
“知道的太多并没有好处。”瑞雯试图让眼前的男孩放弃问问题。
那可能吗。
人的好奇心是无限的。
“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我们很难合作。”汤姆露出了犹豫的表情，“没有我和玛丽的帮助你们应该也挺苦恼的吧，你觉得呢，瑞雯小姐。”
瑞雯选择闭嘴，打架她行，搞无间道她行，让她说服大魔王真的不行，大概率是她被反向说服，她完全没有查尔斯和埃里克那样的口才。
“在那之前先把晴的伤治好吧。”瑞雯看着躺在床上浑身是血的你深深叹了一口气，“相信我，把她带进你的日记本里养养没多久就好了，如果你想快点的话就喂点你的血给他。”
汤姆当然不可能随便相信别人，更何况是这人在他的记忆中也是个不清不楚的存在，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下意识的就把她认作科尔夫人，若不是刚才她自爆，他根本没法记起眼前的人真正的名字叫做‘瑞雯’。
瑞雯。
x战警。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抽出你的魔杖对着你：“愈合如初。”
“我说了没用的吧。”瑞雯无奈的摊了摊手。
无论他对你丢下几个愈合咒或是别的什么治疗的法术，你身体里的血液还在潺潺的往外流，换个普通人早就死了。
瑞雯把头靠在你的胸口听了一会有些着急的看着汤姆：“带着钢笔把她带进你的日记本里，要不然晴可就真的活不成了。”
“最后一个问题。”比起你是否活着他更在乎自己的问题能否得到解答，“为什么要叫她晴，她到底是苏晴还是苏玛丽或者是rose？”
“你居然连这个都不记得了。”瑞雯哇哦了一声挑眉道，“她一直是苏晴，从小到大从来都只叫做苏晴，玛丽或者rose，都不过是她为了保护自己编造出来的人格罢了。”
瑞雯说完之后汤姆就带着你和那支明显是你魂器的钢笔回到了日记本之中。
“至少血止住了。”他的手指轻轻擦过你那渐渐凝固的伤口，你进入到日记本之后整个人又变成了成年的状态。
但那还不够快，也许真的赶不上你生命的流逝速度。
“该死。”他猩红色的眼睛看着你那苍白的脸有些犹豫。
他很想放着你不管等你死掉他就少了一个大麻烦，但是共生咒。
共生咒不会允许他独活，你死了之后要么你们重新一起去往下一个世界，要么——
你们同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汤姆不确定自己之前的焦急有多少是因为舍不得你，或者他只是自己怕死才这么做，共生咒的坏处就是他已经开始分不清有些情绪是出自本意，还是因为咒语。
他不确定是自己怕死，还是真的怕你消失，他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多他不能确定的事情，感情真的是一种很麻烦的东西。
以前感觉不到的时候他没觉得什么，现在有了又觉得厌烦，但真要丢掉他好像不愿意。
他的指尖摩挲着那支微微发烫，他打开那支钢笔的笔盖用那尖锐的部分重重刺穿手腕处的动脉，鲜血喷溅在你的身上和他的身上。
他把双唇靠近自己的手腕，然后又靠近你那苍白的双唇。
你的身体冰冷的要命，那刺骨的寒意也同样从他的胸口涌出，随之而来的还有喷薄的爱意，他拖着你的脖子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个沾满鲜血的吻变成了单纯的亲吻。
他现在只是想吻你。
你恢复意识的一瞬间就见到那张放大的脸，他接吻的时候从不闭眼，那双猩红色的眸子就这样直直的盯着你那黑色的双眸。
你感觉到灌入你喉咙里的温热液体，那不是什么好喝的味道，你用虚软无力的双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
他离开你的时候你清晰的看到他嘴里那清晰可见的血液，但你知道那不是你的血。
“骗子。”你的声音细弱如蚊。
“恩？”他有些疑惑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血分明是咸的。”你不满的说道，“真难喝。”
他有些错愕，然后哈哈笑了起来：“那你吐出来，也就是会死掉而已，你怕死吗？”
“我怕疼。”你的眼睛里闪着泪花，你还清楚的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
你甚至记起了小时候发生的事情。
你见过那个男人的，他姓杨。
那个年幼时候给你造成了不可磨灭阴影的男人，出现在了那个洞穴，而你又一次杀死了他。
“你哭了。”他有些新奇的看着你眼角挂着的泪珠。
刚才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你都没哭，现在居然哭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你的眼泪，他好奇的低着头伸出舌头轻轻一舔。
“咸的。”
“你真的有病。”你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们脑子都有病。”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直白的承认这些了。
你对此深表震撼，你怎么都想不到伏地魔有一天也会理直气壮的变成‘我就烂，怎样’的状态，摆烂算怎么回事嘛！
“所以，你小时候也遇到那个男人了吗。”你有些在意年幼的汤姆应该在洞穴里遇到什么。
他抚摸你黑发的手顿了顿。
“不要说谎。”你瞪了他一眼，“我完全能知道你在说谎。”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他说了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关的问题，但你知道这个问题也至关重要。
至少对你现在的精神状况来说。
你有些迷茫的看着斯莱特林寝室的天花板，沉默了良久你说道：“我一直知道我是谁。”
“你知道你没有闺蜜，你也知道苏玛丽不是你，对吗。”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你的脸颊，他低下头靠近你的耳边轻声说道，“你都知道，你打心底里不敢承认。”
“刚开始的时候记忆混乱过一段时间。”你轻轻叹了口气，“在小天狼星被玛丽杀死的时候——后来我就隐约又印象了。”
“但你不敢承认。”他又强调了一遍。
“是，我不敢承认玛丽是我，rose也是我，我在拼命的寻找证据。”你眼眶有些泛红，“我在找证据，证明我不是孤独的。”
“人生来就是孤独的。”他笑了。
“没人不害怕孤独。”你垂着眼眸，“做怪物够惨了，还要做个孤独的怪物。”
“你不是怪物，是他们搞不清楚事情，是他们该死。”他用力的掐了一把你的脸颊。
刚才的汤米也是这么说的。
他们果然是一个人，又或者，他偶尔也能占领汤米的思维，你这么想着就直接问了出来。
他并没有否认，他直白的说道：“就刚刚，你受到折磨的时候我短暂的操控过他的身体。”
“晴，我们才是同类，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是同类。”他抓过你的手强迫你与他十指相扣。
“所以你不会去格兰芬多了是吗。”你露出了十分失望的表情。
汤姆：？
感觉好些的你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开口道：“我和你不一样，你因为得不到所以想要毁灭，而我只想要消失。”
“该消失的从来不是你。”他大声道。
“也许吧。”你耸了耸肩。
他咬牙切齿的把钢笔举到了你的面前：“如果你真的想要消失，你为什么会制作魂器，你又为什么会和我成为共生状态。”
“我不知道。”你对此直言不讳，“也许是我疯了，但无论如何我现在确实想不起来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我会看到变成电影人物的你，又为什么我会进入这个游戏。”
“也许这压根不是什么游戏，而是该死的平行世界，又或者一切都是我的臆想。”你指着他说道，“就连你，也许都是我的幻想，毕竟我是个连好朋友需要幻想的人。”
他捏着你的下巴逼你直视着他：“是幻想还是真实存在的，你自己感受不就好了，就算是幻想，以你的精神疾病程度，你在意吗。”
你哇了一声，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你说的对，我不在乎，你是真的假的我根本不在乎。”
你回握住他握着你的手：“我们确实很像，但这世界上不会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
“那我就让你和我一起堕入地狱。”他又一次吻住了你，但考虑到你的伤口你们的双唇一触及分。
你笑道：“是吗？为什么不是你被我带回人间呢。”
“那就试试看吧。”
这场赌局你们没人在乎输赢。
“我当年在洞穴里也遇到过一个讨厌巫师的男人。”他开始慢慢说出当年的事情。
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只是除了她以外他对任何人都没有这种分享欲，他没有任何把自己思想告诉别人的欲望。
你微微睁圆了眼睛听他说他的故事。
那是一个和你遭遇类似的故事，他被孤儿院的其他小孩恐惧他们偷偷想要让一个好心的大人‘惩罚’他。
他遇到的男人也没有杨那么恐怖，他只是想要杀掉他把他切成一块块的，然后嘛，然后那个男人被魔力暴动的汤姆给杀掉了。
那才是他第一次杀人，然而他并没有因此憎恨麻瓜。
只是从那天起他意识到了他们都是蝼蚁，没人会特意和蝼蚁过不去的，至于后来——
为了他的梦想，碾死几只蝼蚁又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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