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memory3
“来了啊。”
“马叔。”
万辽和都莱烧烤店的老板打了个招呼,明显是这里的常客。
一行人在一张露天大桌旁落座。
“老样子吗?”
“是嘞。”
几打啤酒先上桌,宋赐扬伸手拿了瓶啤酒。
他大大咧咧对着强行被拉来的陆归齐说:“今天这事误会你了兄弟,给你赔个不是。”
陆归齐没客气,拿瓶啤酒回喝几口。
一旁的宋皖着有些不自在,毕竟自己刚刚还不小心打了人家。
于是,宋皖着伸手拿一瓶啤酒。
陆归齐看了眼宋皖着,心下明了,用眼神示意宋赐扬。
“姐,你不能喝。”
宋赐扬夺过宋皖着手上的啤酒,叫服务员拿了杯饮料给她。
宋皖着接过,笑盈盈地望向陆归齐。
昏黄的街灯晕落在宋皖着的脸上,显得她优美的轮廓分外柔和,路边车辆喧嚣,她说的话一字一字分外清晰地敲打在陆归齐的耳边。
“敬你一杯。”
丁零当啷玻璃碰撞的声音。
听起来十分愉悦。
陆归齐仰头喝啤酒,放下时,垂眸勾了勾嘴角。
宋皖着余光瞥见陆归齐嘴角的弧度。
心口像是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挠,很痒。
一时心下道不明的情绪四起。
酒兴高至,少年们放声谈笑。冯川和万辽对唱起歌,骷髅头与宋赐扬比赛一瓶一瓶吹着啤酒。
有人甚至拽着陆归齐哭诉,依旧是心心念念的:“小欢为什么要绿了我?”
宋皖着离开桌子,坐在附近早早关门店里的台阶上透气。
燥热的风拂过脸颊,夹杂着诱人的烧烤气味,不远处,一台台的烧烤架还冒着白色的烟。
她从口袋里掏纸巾擦汗,带出了一瓶芦荟胶。
宋皖着看着芦荟胶呆了呆,拧开盖子往脖子的伤处上涂抹。
很凉,带起微微的痛痒感。
突然她看见陆归齐从她跟前经过。
她叫住陆归齐:“你要走了吗?”
陆归齐顿住步子,扭头看向宋皖着。
“嗯,要走了。”
“那这个芦荟胶……”宋皖着问道。
“先拿着应应急吧。”陆归齐顿顿,又补充道:“本来也没有多少,放家里我用不上。”
两人毕竟不熟,陆归齐只是好心借了瓶芦荟胶给她实在瘆人的脖子而已。
宋皖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又坐了回去:“今天谢谢你,拜拜。”
“好,拜拜。”
看着陆归齐远去的高瘦背影,宋皖着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懊悔。
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见面。
九点半左右,宋皖着揪着醉醺醺的宋赐扬回家。
“你可得庆幸老爸还没下班,老妈还在外出差。”
宋赐扬一头栽倒在床上,浑身酒气。
“姐……”
宋赐扬突然喃喃地喊她。
“干什么?”宋皖着没好气。
“今天对不起……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宋赐扬翻了个身:“管她是小方糖还是……还是小粉糖。”
鼾声渐渐响起。
宋皖着怔怔看了他一会,倏地笑出声。
“这种事你以后必须少干,平时瞎闹就算了,我也不管你,现在不仅学恶霸堵人。”她无奈地道:“口气还不小。”
最后,宋皖着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洗完澡,她从冰箱取出一片面膜,顺便把那瓶芦荟胶放进冰箱里。
房间凉气充足,宋皖着倒在床上,把面膜敷在脖子上。
然后,她想起了灰裤子帅哥。
她又想起了她甚至还没来得及问灰裤子帅哥叫什么名字。
“算了。
反正曦临也不大,总不可能这么巧以后都见不到了吧。
那就下次见面再问吧。”
宋皖着自顾自的说。
她侧身把面膜丢进垃圾箱里,叹了口气,沉沉地睡过去。
后来几天的军训生活,也不咸不淡地过着。
每天站军姿,练习向左向右转,齐步走。
最初,还经常因为一些比较调皮的学生害得大家一起被罚。
宋皖着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拖着疲倦的脚步和饶溪宜去食堂抢雪糕买。
两个人军训站一块,闲时的交谈中也发现十分投缘,之前饶溪宜在宋皖着被针对的时候还帮着怼过夏予雱。
尽管她明里暗里告诉宋赐扬,既然她已经揍了夏予雱,这事就算翻篇了,让他不许胡来。
还是不清楚宋赐扬是不是做了什么,夏予雱没再找过宋皖着的麻烦。
后来有天,夏予雱像是拉下面子般找宋皖着道歉。
夏予雱还泪眼汪汪地递了杯奶茶给宋皖着。
对此,宋皖着笑笑,但没接奶茶,也没说原不原谅。
虽然有些恶意来得快去得快,可对她也并非完全没有影响。
只是青春这么短暂美好,一直拿来和他人置气计较实在不值当。
军训最后一天,教官们没有和他们说再见,就归队离开了。
那个对军姿要求一丝不苟,动不动就罚人做俯卧撑的教官也会在休息的时候带他们在漫天星空下唱歌,在他们怎么也走不好齐步的时候灌输心灵鸡汤,甚至会在学生起哄来一段才艺展示的时候露出腼腆的笑容。
教官离开的时候,他们以为只是暂时归队,还会回来好好和他们告别。
他们笑嘻嘻地打趣教官,是不是要上台领最佳教官奖。
看着教官和其他连的教官一起走向主席台的背影,却未曾想教官走之前的深深看向他们的眼神就是在向他们告别。
然后,再也不会回来。
“他说相逢太短,便在回忆里长存。
请记住我的背影啊,朋友。
他想回望你容颜。
百转千回,只呢喃呓语。
他道,吹去岁岁第一缕春风。
我们会在每个人的终点重逢。”
操场上循环播放着这首歌曲。
那天,和许多人一样,宋皖着抱着饶溪宜一起哭的稀里哗啦。
后来有些故事的发展像是印证了那最后一句歌词。
我们会在每个人的终点重逢。
军训结束后,日子像是开启了二倍速。
班主任姓冯,叫冯番卿。
是个四十来岁的胖大叔,重点班的缘故,老冯在学习这块抓的比大多数班级要更紧。
不过对于一些课外活动,他还是很赞成同学们参与,是很不错的班主任。
同学们怕归怕,私底下还是很喜欢老冯的。
逐渐增加难度的学科,时而枯燥乏味时而有趣生动的课堂。宋皖着每日疲于应付功课,怎么也写不明白的题目,怎么也背不完的知识点。
放假偶尔和饶溪宜出去逛街,或是一家人下个馆子,连宋赐扬今年进入初三毕业班后,都明显听话了不少,天天看见抱着习题册在写。
除此之外,她再没有多余的精力分心其他事,那瓶芦荟胶放在冰箱,宋皖着看到的时候,情绪已经由最开始的失落逐渐平静。
时间冲淡着一切。
偶然从题海里回神,她甚至已经记不清陆归齐的样子。
好像那场初遇不过是她的错觉。
十一月,学校组织一场新生篮球赛。
体委拿着报名表在班上像巡回演唱会一样走来走去。
这种活动男生通常都很积极,无论参与与否,一到下课就叽叽喳喳闹成一片。大部分女生相比之下不算太兴奋,但也凑在一块商量着应援口号之类。
宋皖着所在的八班男生居多,很快组出了一个擎天队。
擎天队的猛虎们一路迅猛晋级,杀到了半决赛。搞得宋皖着她们提前准备好的心灵鸡汤,暂时还没有发挥的余地。
学校确实不太人性,半决赛安排在学生们吃完饭的时候。于是半决赛当天,操场上捧着保温饭桶或是食堂打包饭盒看球赛的学生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八班抽到的对手是二十二班,签一出来的瞬间,擎天队全体队员都有想暴揍抽签队长的冲动。
什么情况,手气这么烂?
倒不是二十二班球风不好,而是二十二班球技实在太强了。
之前几个和二十二班对打过的班级曾有过7-38这种碾压般的成绩。
擎天队队员张振铭在半决赛后表示,上场前有队友因为害怕甚至跑去上了个厕所,但他不会承认这个人是他。
这场比赛当然是意料之中的失败了。
二十二班是专业选手,他们班擎天队大多队员只是篮球爱好者。
后来宋皖着回忆起这场篮球比赛,印象最深刻的不是悬殊的比分,而是到最后全班同学即使知道这场比赛会输,依旧铆足了劲给班上队员大气。
比赛结束后,宋皖着她们准备的鸡汤还是没能用上,大家围着因为输了比赛有些愧疚的队员。
“你们就是最棒的!”
“八班猛虎不是浪得虚名!”
“老冯说周末拿班费请大家吃火锅!”
“体委?体委人呢?”
“真的吗?”
“体委输了比赛跑厕所哭去了。”
“铭哥你好损啊哈哈哈。”
“我要吃佳期街那家新开的烧烤!”
“老冯说就吃学校门口在搞活动的那家火锅。”
“什么?那家快要倒闭的?”
“我上次一个朋友在那里吃了一次,回家直接一泻千里。”
众人顿时唉声一片。
话是这么说,不过总算是班级第一次集体聚餐,大家还是在期待中迎来了周末。
老冯安排的聚餐和篮球总决赛在同一天。
聚餐在下午七点,饶溪宜下午把宋皖着拉出去看总决赛。
天气有些转凉了,宋皖着套了件黑白相间的宽松夹克外套,长发在脑后扎了个慵懒随意的高马尾,直筒牛仔裤显得双腿线条纤细修长。
“女人,这么漂亮是因为今天要见到我吗?”
饶溪宜冲宋皖着抛了个媚眼。
“主要是为了篮球场的帅哥。”宋皖着很诚恳地回答道。
两人来到篮球场,还没看一会儿天飘起了毛毛细雨。
虽然天气不太好,但细雨好像并没有浇灭他们的热情,反而像是为他们助兴。
欢呼声雀跃声此起彼伏。
宋皖着视线一转,隔着朦朦细雨,突然看见了球场上一个左边篮球架后倚着一个少年。
她定住了。
两个月不见,宋皖着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伸出手迟疑地揉揉眼睛。
陆归齐和高年级几个被叫来的裁判员交谈着。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有个学长往陆归齐肩上抡了一拳,陆归齐侧身躲开,笑得颇有些玩世不恭。
自从看见陆归齐那张脸后,宋皖着对痞帅就有了一个定义。
看上去冷厉的眉眼,却一直挂着笑,叫人感觉不到他的攻击性。
“少年恃险若平地,独倚长剑凌清秋。”
她的脑中没由来的蹦出这句诗。
“哎,在看啥呢?”
饶溪宜见宋皖着心不在焉,捅了捅她的胳膊。
宋皖着回神答道:“这不是在看帅哥嘛。”
……
饶溪宜不可置信,悄咪咪地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宋皖着没有回答。
开学两个月,有些男生对她委婉地表白过,但她都给了当地拒绝了。
大部分时间,宋皖着就像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一心只想搞学业。
搞得饶溪宜一直以为宋皖着真是个春心不荡漾,将来要削发为尼的人。
此时陆归齐像是察觉到谁的目光,望看台上看了一眼。
看台人这么多,心说打赌陆归齐此时是看不到自己的,于是她没有收回视线。
突然,陆归齐的眼神和自己对上了。
宋皖着的心脏咯噔一跳。
陆归齐先是不确定般愣了愣,随后嘴角上扬冲宋皖着摆了摆手。
宋皖着莫名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好半天也僵笑着回了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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