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秋日宴相见

舒颜沁挣扎了两下，这小子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又见他的眼神不对，穿着打扮与寻常也不甚相像，难道世界上真有如此相像之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认错了人也是有的。
  她费力抽回了手，试着问“你没事儿吧？”
  沈子青摇头，舒颜沁反而后退了一步，规矩的行了礼，说“是我认错人了，公子勿怪，在此赔礼了。”
  “我就是沈子青，沈丞相独子。”
  语调沉稳，语气平缓，若是不看面前的这副皮囊，只听声音，定然认不出他是沈子青，可沈子青不是这样的，他从未这般的冷静过。
  沈子青问“姑娘你是哪家的？”
  舒颜沁确认他不是沈子青，带着疑惑扭头就走。
  他一把将她拉到怀中，压在假山上，威胁道“若是让外人看见咱们这般，怕是要毁了姑娘的清白。”
  沈子青从不会这样威胁她，他只会对她好。
  她环顾四周，这里僻静鲜少人来，确实得尽快离开。
  舒颜沁抬脚就朝着他最脆弱的地方踢去，沈子青将她的腿一推，夹在腿下。
  她又疯狂的要挣脱手上的钳制，沈子青一只手将她的两只手按在头顶，抽出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
  “你不是沈子青，放开我，我是舒家的嫡女五姑娘舒颜沁，若是我出事没人保的了你！”
  他的眼神闪烁，畅快一笑，贴近了她脸颊，嗅着她身上的荷香“舒颜沁，你倒是自己撞上来了。”
  沈子青的手渐渐摸上了她纤细的脖颈，渐渐加重了力道，面前的女人面色涨红了起来，手脚更为剧烈的挣扎着，他又松了手。
  舒颜沁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空气，真是奔着掐死她下了狠手，想起上一世在河中溺死，她再也受不了窒息的感觉，立即服了软“公子，求公子饶命，我错了。”
  看着面前沈子青的脸，他只是比自己大几月，向他道歉竟莫名的有股羞耻感。
  沈子青盯着她看了许久，眉头拧的越来越紧，阴鸷的问“你如何确定我不是沈子青？”
  舒颜沁学乖了，回答道“没人比我更了解沈子青，你不是他，他的眼神清澈呆傻，对我有求必应，从不会对我动粗。”
  “那你就错了，人都是会变的，我刚才是逗你的，阿沁。”
  舒颜沁又有些迟疑，他虽然不像是沈子青，不过他既然承认是沈子青，那她便不用怕了，气急败坏的说“放开我，小心我告诉沈伯父叫他打你。”
  沈子青松开了手，舒颜沁立即一顿暴打，念叨着“你个小屁孩，几日不见竟然学坏了，虚张声势，还敢对我动手了，看来是这几日没挨打，你的皮痒了是不是。”
  沈子青被动的挨打着，跑着，逃着，心中叹了口气。
  舒颜沁到底抓着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大喊“说错了！叫姐姐！”
  “我错了。”姐姐这两个字憋在嗓子里，怎么都叫不出口，他蹲在地上十分勉强的望着舒颜沁。
  舒颜沁却不惯着，手上暗戳戳的使力，又说了一遍“叫姐姐！”
  “姐姐”沈子青整个人都麻了，牙根紧咬，面目铁青的耷拉着脑袋。
  舒颜沁终于松开手，又踹了他一脚，学着他的语气威胁说“你要是再拈花惹草，还恼羞成怒，别怪我再不理你。”
  院外探出个脑袋，周妤跑了进来，头上的累金丝白玉木兰钗在风中凌乱，看了眼蹲在地上的沈子青，对舒颜沁说“阿沁，快跟我走，颜伯母正找你呢。”
  舒颜沁走之前还不忘补上一脚，跟着周妤回到后院的席面上去。
  颜大娘子抬手招呼道“阿沁，快过来见过你蒋伯母，郑伯母。”
  舒颜沁行礼说“蒋伯母妆安，郑伯母妆安。”
  周妤在旁道“颜伯母妆安，蒋伯母妆安。”随后坐在郑大娘子的身旁。
  郑大娘子伸手摸了摸舒颜沁的手，调笑说“这细皮嫩肉的，颜沁这孩子越来越乖巧了。”
  郑大娘子是宁国公周家的大娘子，爱玩笑，是京都高门中最爱说亲的，生的周妤也是个爽朗的，周妤说嘴道“方才我去寻阿沁，正巧见她收拾沈子青呢。”
  郑大娘子连忙说“应该叫子青哥哥。”
  众人又笑了，蒋大娘子掩嘴浅笑，颇为无奈的说“子青是个不争气的。”
  颜大娘子按住蒋大娘子的手，安慰说“子青还小，不着急。”又看了眼自家不争气的“都怪我家的泼猴给他教坏了，一起长大性子倒也相近了。”
  郑大娘子玩笑说“要不，就你们两家结亲，知根知底的岂不是最好的婚事了。”
  “不不不，我只拿他当哥哥，郑伯母不要说了。”
  两家不置可否，随后又说起别人的事儿来，再不提了。
  席面上不过是各家的大娘子说话，要么就是相看适龄的姑娘，舒颜沁和周妤又跑了。
  国舅府西边角门处，周妤推着舒颜沁出门，舒颜沁不明所以的拉着周妤一起出去，墙下站着的是周涧，一身蓝衣，头顶戴着银冠，回头望着她们淡淡的笑着。

  周妤跑回门里，催着她上前。
  周涧见她来了，走上前问“这两日你都没来找我，还是因为及笄礼的事生气？”
  舒颜沁面色冷淡，迎上他的目光“没，只是不想理你。”
  周涧的眼神中藏着一汪池水，宁静而清澈，荡漾着一种深不见底的温柔，她忽然明白了，年少肆意的姑娘总是迷恋温润平和的兄长。
  冬日的冷风拂过脸颊，她的怒气渐消。
  舒颜沁绕有些愉快的对他说“周六哥哥，哪有妹妹一直不原谅兄长的，你既然道歉我便原谅你了。”
  周妤在门后听墙根，高兴的跳出来说“就说阿沁不是记仇的人，六哥哥你先回去吧，一会儿席面该散了。”
  天刚擦黑，内宅女眷的席面便散了，前院的酒席都是男人们的一席之地。
  坐在马车上，大娘子轻抚她的肩膀，说“你的前阵子求我的事儿，周家答应了。”
  舒颜沁猛地抬起头，心下过了一百件事，却也想起不起到底央求了母亲什么事儿，左右三五日便要求上一求，不会是要嫁给周涧吧？
  大娘子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原本倒也不好为了一个庶子开口，毕竟不是郑大娘子亲生的嫡子，好在孙嬷嬷在府上教规矩，得了这么个契机，正好让周妤与你一同学着，再带上她膝下八哥儿就成了。”
  舒颜沁松了一口气，确有此事，上一世求了母亲叫周涧来府上上学，他倒也得了一官半职，总归不是求娶就好。
  她在席面上多喝了两杯，此时只觉脑袋成了一团浆糊，复又靠在大娘子的肩上。
  大娘子不厌其烦的说“王老夫子讲学倒也不算什么事，带上交好的几家哥儿也是常事，官家欣赏大哥儿便在朝堂上说了一嘴，平王世子听了自请进府听讲，仁王便也将世子塞了进来。”
  “母亲，这个和我有什么干系。”舒颜沁几乎要睡着，呢喃道。
  “这下朝堂上的事你也无须多思，不过我想你也不会老实听讲，定会闹出事来，我只告诉你，切勿与两位世子中的一个交好，要么都淡淡的，要么都热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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