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赴宴

　　也不知常明珠如何跟苌老大说道，他竟亲自来西院劝说苌楚一起赴宴。
　　“小楚，那如家虽不是好的，但是今日总是有一些难得的人家会去的。”苌老大脸色涨红了下，腆着脸说，“阿爹想着，若是有好的人家能相中小楚，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苌楚不忍拂了这番心意，只得为着可能性的缘分，好生装扮一番。
　　因着去赴宴，倒是不好穿自己一向所喜的白色，身上穿一件碎星软缎窄袖乳色裙，外罩刻丝粉色褂子，下着一双玫色的软鞋，头上让轻鹿扎了两个垂挂髻，用两根银红琉璃钗子别了，缀上几颗拇指盖大小的珍珠，倒显得灵动明媚得很。
　　“妹妹就这般去么？”常明珠头上的飞天髻很是飘逸，配上金衫薄纱，犹如仙子下凡般华彩多姿，让人无法移目，她笑盈盈地走过来扶住苌楚，上下打量着，“姐姐那日送你的金钗为何不戴，可是还和姐姐别扭？”
　　苌楚含笑道，“姐姐莫怪，妹妹怕今日人多，丢了钗子多可惜。”她提起裙子上了如家来接的小轿，不再言语。常明珠自嘲地笑笑，也上了另一顶四人轿，丁香和轻鹿则坐了马车跟在后面。
　　一众人行不过小半个时辰便至如家大门，此时也不午时刚过一刻。
　　如家门口铺红毯挂红绸，就是那对石狮子头上也顶着两只巨大的红色绸球，十几个丫鬟小子在门口张罗着迎往宾客，她们的轿子便停在十几丈的外道上。
　　“这是接常家姑娘们的轿子回来了罢！”如二夫人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急急地走了过来，亲亲热热地扶着常明珠的手臂，引她下轿。
　　待两人站稳了身子，上下一打量，如二夫人不停地夸，“不是我说，这满京城怕是也找不到比你们美的人儿来，就是我这妇人见了，也是打心眼的爱着呢。”
　　“如家婶娘，这是哪里来的美人，我竟是没见过？”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插了进来，引得众人转头看去。
　　一个身材微丰却长挑，凤眼挑眉，梳着两把头的艳美女子远远的站着，若是放在其他人面前，这女子也必定艳冠群芳。只是，今日与常明珠相遇，却是生生被比了下去，骨子里更少了常明珠独有的媚惑和风情。
　　“哎呦呦，我道是谁，原是福州第一美人，今日可巧遇到了京城第一姝。今日我如家可真是福缘深厚，真是要凑齐百美图不成，老太君们肯定稀罕得很。你们快来认识下罢。”如二夫人转眼又看了看苌楚，心中暗怪，怎么就把这两位凑到一起了，这些下人们办事真不牢靠。
　　“早就听闻胡同里住着位常家美人，不想是我记错了，竟是两位。只是不知两位姑娘可是同胞姐妹？我刚嫁了过来，不熟得很。”
　　到此刻，常明珠和苌楚哪里还不明白，这位话里带刺的美人便是关元霸才过门不过一月的新妇人，夏里佳。
　　夏里佳向来自负美貌，来到京城也没见到几个比自己更好的。哪知今日见得常家两姐妹果然如传言般美极，大有在自己之上的容姿，心中已是不快，又知两姝之中有一位曾拒了关家的提亲，心中自然不爽。
　　“我们常家自来就是两姐妹，夫人不知道，怕是好不容易远嫁到京城来，舍不得夫家和夫婿，不肯出门罢。”常明珠不爱吃亏，立马还了话回去。
　　“你……”夏里佳妙目立睁，暗想两个汉女而已，岂敢如此跟她这般讲话。
　　眼看着夏里佳就要发作，如二夫人赶紧上来，“姑娘夫人们，先别站着门口说话，这里风大，仔细吹着你们。不如进去吃茶用点心，先垫着肚子，也不至于挨了饿。”
　　常明珠撇撇嘴，转脸拉了苌楚就往门里走，“如二夫人说的是，站这里陪人挨风，不如进去跟长辈们讨个吉祥，妹妹，我们走罢。”
　　如二夫人只得来劝单站那里的夏里佳，“两个商户家的姑娘，少些见识，何苦跟她们计较。”夏里佳闻言心中稍霁，随如二夫人进府吃茶。
　　如家虽然如今朝中无人做官，但祖上根基深厚，又与官家宗族姻亲颇多，故而拜寿来往的宾客不乏豪门权贵之家，一时宾客满门高朋满座。
　　在后院二进主院里，贵妇夫人满满地坐了一厅堂，正座檀木椅上坐着满脸堆笑的如老太太，代如老太爷受礼，轮到常明珠与苌楚进去磕头拜寿时已近午时末，两姝款款入得厅堂，惊了一室的女眷，厅堂片刻无声，过了好大一会才有人低声议论起来。
　　两人行了礼，报上了家门，就听一个妇人冷哧了一声。
　　“嗬，还道是谁，不就是前段时间，如家大公子要求娶的那位汉女子。”她说话很是轻蔑，一双细眼甚是凌厉，“果然是天姿国色，我道他们家如何愿纳一个汉女子入门，原是色字当头。”
　　站在她旁边的圆脸妇人问，“就因为她，和昭才拒了你们晴瑜的？不过一个妾室抬进来罢了。”
　　“哼，和昭那小子怕是被迷了心窍，定要先纳了这媚子才肯娶妻，我们晴瑜堂堂伯爵府的嫡女，岂能受这等委屈。”
　　两人说话声音并不太低，一时厅堂气氛也颇为奇怪，倒是如二夫人反应了过来，“快，两个姑娘快磕头拜寿，沾沾福气。”
　　“常家苌楚”
　　“常家常明珠”
　　“给如老太爷祝寿，愿老太爷，笑看今朝添百福，遐龄长寿祝期颐。”两人齐齐地向如老太太行大礼，端端正正磕了头。
　　如太夫人似有人愣神，竟是一时没了动静，直直地看着地上的两个少女。
　　这时，在上座的一位穿青蓝靛旗装的和气夫人开了口，“太夫人，看到这两个花骨朵般的女孩子，就想起了明兰，她今日可回来了？”
　　如太夫人回过神，摆手示意两个女孩起身，笑着应道，“好容易回来，总是要和母亲在一起。她母亲……”
　　那和气夫人含笑看了乖乖站立的两个女孩，一面说着话，“可是要多陪陪的。”
　　正说话间，一个锦衣丫鬟进来，“太夫人，前面席面就要开了。”
　　如太夫人便携了众人吃席，苌楚和常明月远远地跟着众人去了前院吃席，自然她们的座位离主桌较远。
　　“姐姐，不如席面吃完，我们便转了家去。”苌楚吃完几块烤鸭便罢了手，鸭肉鲜嫩，味道倒是不错。
　　常明珠对席面的吃食倒是不太有意，埋怨地看向苌楚，“这是为何，饭后还有茶会和戏看，可不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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