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苏意一下顿住，眉头皱起。
昨天暴雪，温度是s市有史以来最低，他昨晚因为她在雪地跪了，然后又因为她睡了一晚没暖气的书房。
苏意光是想想，都觉得冷的牙齿直打颤。
她有些内疚，又小声道了句歉，“对不起。”
宋执年低笑，有些无奈，“说了不怪你，不要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知道了吗。”
苏意随便点了下头，心里还是愧疚的很，一顿早饭也吃的心不在焉。
饭后，宋执年开车去了s大。
苏意回宋执年的小院子拿大衣，上楼时，去了昨晚宋执年睡觉的书房。
他书房很大，有三面墙用来当书柜，摆了满满一墙壁书，四处打量了眼，室内果然如室外一般，温度很低，手伸在外面，好像都要被冻掉。
苏意看了圈，眉头越发皱的深。
书房内只摆了张书房，一个电脑主机，显示屏，余下全是书，连沙发都没有，更别说用来休息的床了。
宋执年昨晚不会是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了一晚吧。
有佣人在身后，轻轻敲了两下门，
“小姐，车子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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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意今天的行程不算多，但时间也排满了。
上午有个杂志拍摄和一个娱乐节目访谈，下午需要回公司接洽剧本，然后五点左右，她需要出席一个品牌方的线下活动。
到了摄影棚，苏意便让宋家的车子回去了。
助理画画和她的化妆师随后便到了，跟杂志方交谈好便开始拍摄，照片拍摄完，节目访谈的主持人便过来了，苏意卸了拍杂志的浓妆，又让化妆师上了个淡妆，才借用摄影棚的休息室做了个三十分钟的访谈。
午饭，苏意带着画画回公司解决。
启辰有外包食堂，就在公司大楼隔壁，苏意带着画画进了餐厅，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
不一会，许蕊踩着高跟鞋，跟在一个穿着干练的女生身后，腰扭得格外妖娆。
她端着餐盘直接冲着苏意这边过来，苏意靠着椅背，视而不见，目光望向窗外。
对面的椅子“滋啦”一声，许蕊落了座，随后那名干练女性也跟着落了座。
苏意不可察觉地皱了下眉。
“小意，最近工作可还适应？”
穿着干练的女性是她的经纪人孙方方，不过她手下不止苏意一个人，跟前这个满脸挑衅的希许蕊也在孙方方手下。
许蕊跟孙方方合作已久，苏意是刚到孙方方手下的。
谁跟谁更亲，显而易见。
苏意这才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礼貌回着话，“还行，多谢孙姐关心。”
许蕊轻笑一声，“孙姐，你可别小瞧人家，好歹也曾经大红大紫过，如今这点工作量对她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画画取了餐过来，见到许蕊就下意识拉下脸。
苏意对画画摇了下头，画画这才收起脸上情绪，在她旁边坐下来。
画画把牛排取出来，搁在苏意跟前。
苏意权当做看不见两人，拿着刀叉，动作斯文吃了起来。
许蕊看不惯她这副模样，敲了下桌子，“苏意，李导那个剧本我接了，你要是识相，就退出，免得到时候争不过我，闹得难堪。”
孙方方也插了句话，她语气比许蕊好些，带着商量道，“小意，公司后续还会有其他好剧本，再说你刚签进启辰，总裁不是给了你几部好剧本，不如这部你别插手了，就让给许蕊吧。”
苏意依旧慢吞吞吃着饭，许蕊干瞪眼，一拍桌子，“你能不能尊重下人，孙姐跟你讲话呢！”
她这一拍，引得其他座位上的人都看过来，餐厅里大部分都是公司的人，自然知晓许蕊跟苏意的矛盾，都噤声用着饭，其实余光都盯着这边，生怕错过一点热闹。
苏意眉头轻皱了下，搁下刀叉，画画立马递过来一张纸巾，她拿过来，擦了下嘴角，然后手撑着下颌，水灵地杏眼，静静的瞥着许蕊，“凭什么让给你？怎么？是怕我在，你就拿不到吗？”
许蕊睁大眼，有些生气，“苏意，你竟然嘲讽我？”
“你自己过来的，我让你过来了吗？”苏意嗓音轻轻，“公司宗旨不是谁有实力谁做一姐吗？现如今你这个一姐，都要靠逼迫小辈退出才能拿到资源是吗？不觉得丢脸？”
许蕊气笑了，“你是小辈？我看你整出微博热搜爆出已婚假料，靠着宋家热度翻身，这一手腕可不像是小辈能做出的？”
苏意最讨厌别人往她头上乱扣黑锅，她眉头皱了下，“我说了，热搜不是我整的。”
许蕊抱胸冷笑，“别装了，那个爆料你已婚的热搜受益人最大的就是你，一天之内从十八线翻身一跃成为启辰当红摇钱树，不是你整的，难道还有人默默暗恋你，见不得你在十八线摸爬滚打遭人轻贱，特意斥了几百万巨资买了热搜挂了一整天爆了料就为了捧你？你可别装清纯无辜小白兔！我瞧着都倒胃！”
苏意见许蕊分明就是没事找事，她也懒得交谈，拿起手包，跟画画示意，就要起身离开。
许蕊也跟着站起来，拦在她跟前，“别急着走，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李导的那个剧本，你别插手，孙姐也是这个想法。”
苏意低头，看了眼孙方方。
她一脸偏袒许蕊，显然默认了许蕊的话。
虽然经纪人握着艺人的绝大部分决定权，出席活动亦或者工作联系都要通过经纪人，才能到艺人手里，如果经纪人想雪藏你，大不了瞒着艺人，拒绝一切合作，让艺人没通告没工作，直接断了艺人的财路。
不过孙方方是不是忘记了，她的微博简介写的工作联系方式还是她自己的邮箱账号。
她如今跟许蕊蛇鼠一窝沆瀣一气来逼迫她，大不了她跟李彦城提一句，换个经纪人，李彦城不会不同意。
苏意笑，“不好意思，李导的剧本我接定了。”
说罢，便绕过许蕊，风一阵地走了。
许蕊一脸怒意。
孙方方也好看不到哪去，手下艺人这么不听话，还不把她放在眼里，她脸色极其难看。
许蕊想要拿到的剧本，就是苏意今天来公司的目的，李导李治的新作品《我欲我欢》，从一放出风声，便有无数一线大腕争先跟李治工作室自荐枕席了。
李治是个好导演，他手下的作品捧人一捧一个火，不管是小明星还是一线明星都想接着他的作品，再火一把。
不过李治跟李彦城关系很好，估计是李彦城打过招呼，这部剧本便落到了启辰这边。
许蕊自然是想得到这个剧本的，她上一部剧半死不活，全靠粉丝砸钱才有了一点收视率，但口碑跌了许多，本来打算拿这部剧提升下口碑，要是没有苏意插手，她身为启辰一姐，要拿到这部剧，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苏意签了进来，许蕊能不能拿到就不好说。
毕竟她担心的也不无道理，苏意的颜不论是圈内还是圈外，都是公认的no1，许蕊虽说也是个大美女，但她身材比例有些吃亏，而且苏意也不是个花瓶，她有演技，演的每个人物似乎都是人物本身。
不然单靠一张花瓶脸，苏意前两年也不会那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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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的《我欲我欢》，苏意根本没费多少力气，便到手了。
把合同带上车，苏意靠着椅背休息。
画画开着车，有些小得意，“许蕊这下估计要气死了，说不定现在就在办公室发疯呢。”
苏意轻轻“嗯”了声。
“苏意姐，你真是运气好，刚来启辰，便接到了李治的剧本。”
苏意揉了两下额头，听见画画这么说，笑了下，“运气这种东西最不靠谱。”
画画疑惑，“可是你刚跟李治见面，便签约了，这还不算运气好？”
“前两年，我跟李治就有过合作意愿，不过那时候我被那位资方针对，也不好再去叨扰李治，如今能再有机会合作，自然也不用过多考虑。”
画画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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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完品牌方的线下活动，已经将近夜里七点。
苏意忙了一天，累的哪哪都疼，她坐进车子里，弯腰揉了几下脚踝，高跟鞋穿了一天，脚踝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画画系着安全带，从后视镜看了眼苏意。
她正闭着眼，靠着椅背，休憩。
她家艺人的脸，画画看一次入迷一次。
巴掌大的脸，一双细眉下的杏眼，清纯又妩媚，鼻梁精致又秀挺，嘴唇是可口的樱桃唇。
五官哪一处都精致，如画家笔下细心勾勒出来的一般。
画画拍拍脸，收回视线，启动出车子，问，“苏意姐，回哪？你那还是叔叔家？”
苏意下意识道，“我爸那。”
末了又记起她如今是要住在宋家的，又改了口，“去宋家。”
画画按照苏意给的地址，导航开了过去。
到宋家时，车子停在围墙外，画画下来给她开门。
这个点又落起了雪，不过没昨晚大。
苏意下车，也懒得撑伞，裹紧羽绒服，便进了门下。
“你明早也过来这边接我。”
画画应了声，便驱车离开了。
苏意进了宅子，在门下呆了会，决定还是找个佣人带着她走。
虽说昨晚刚走过，但她一向不记路，再加上宋家的路弯弯绕绕，苏意更是头大。
进到吃饭的两层小院时，宋家人已经到了许多。
云眠冲她摆手，“过来坐。”
苏意走过去，在云眠身边坐下，“小叔怎么不在？”
云眠摊手，“我一贯不知道他的行踪。不说这个，我刚看微博，看到李治工作室那边放出风声，说你接了他的剧本，恭喜。”
苏意笑笑，“你什么时候复工？”
云眠也在娱乐圈混，不过她只在电影圈混，前段时间她跟宋迟结婚，工作室大大方方放出她的结婚证，然后云眠又借着工作室之口说要请婚假两个月，她的粉丝一向理性的很，云眠做事也随心，说休假两个月就真的休假，在网上一点动静也没。
云眠拍着脑袋，“不知道，看情况。不过宋迟不太喜欢娱乐圈。”
苏意讶然，默了一会，“你不会是打算退圈？”
这牺牲倒也太大了。
苏意不太懂，男女之间的感情真的能让人放弃一些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吗？
云眠有些苦恼，“我分不清宋迟是因为不喜欢我的原因才不喜欢娱乐圈，还是本身就讨厌娱乐圈。退圈暂时还不会，我跟公司还有两年的合约，就算我想退也没办法。”
苏意不知道说什么，手搁在云眠肩上，轻轻拍了两下。
想了一会，还是轻轻说了句，“如果真的强求不来，不如放弃让自己轻松些。”
云眠低低笑了下，“苏意，等到你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就会明白真的喜欢一个人，即便他往你身上捅十几刀，你疼的死去活来，还会替他找理由替他开脱。没有人能轻易放下一个喜欢很久的人。”
她说这话时，嘴角虽然带着笑，但脸上的落寞挡都挡不住。
宋应和过来，吆喝着人过来吃饭。
云眠轻呼一口气，“好了，不谈那么沉重地话题，过去吃饭吧。”
苏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解她，闻言点点头，“嗯。”
两人往餐桌那边走。
云眠回头，“对了，今天你跟我坐一起吧，宋执年刚才给家里打电话，说是有事要忙，不回来吃晚饭，刚好宋迟也不在，我俩就坐一起。”
苏意愣了下，“他不是在发烧？这么晚还要工作？”
云眠耸耸肩，“男人不都是这样一工作起来就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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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饭，苏意便回了宋执年的两层小楼。
雪还飘着，随风打转。
苏意先上楼，拐进了书房，看看暖气有没有好。
书房内依旧生冷，她又退了出来。
楼下有动静，苏意站在栏杆外，看了眼宋执年回来了。
他在一楼脱了大衣，随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便走去吧台那边，倒了杯热水。
苏意看得清，他脸上有些红，不知道是风吹得还是烧没退。
她凝神想着时，宋执年似乎察觉栏杆处有人，抬头看了眼。
两人视线对上，她咬了下唇，率先挪开，然后人也离开了栏杆处，回了卧室。
约莫几分钟，宋执年推门进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装，西裤笔直挺阔，显得他格外腿格外修长。
苏意坐在卧室内的椅子上，两只小腿蜷抱着，她想了下，还是问了声，
“你吃饭没？”
宋执年把眼镜取掉，搁在书桌上，揉了两侧太阳穴，只低低“嗯”了声，并没多话。
不过苏意还是听出来，他嗓子依旧是火烧般地干哑。
想说什么，抬眼时，他已经进了浴室。
苏意将话咽进了肚子，低头抱着手机，给秦栗回消息。
秦栗是她发小，两人从小学起到大学，上的都是同一所学校。
大学毕业后，秦栗做了自由摄影师，满世界乱跑，从不会在一个城市生活超过两个月，便要继续跑下一个城市。
她崇尚自由，又年轻，他爸也拦不住，便随着她，不过要求她二十五岁时，老老实实回来s市工作。
今天她刚满二十五，秦栗便被他老爸给揪回了s市。
秦栗：[我爸要我回来相亲！wtf！我干脆随便找个人直接结婚得了，远离我爸之后我再继续环游世界。]
苏意给她泼凉水，
[结了婚，你会被两家人催促生子，怎么，你带球跑吗？]
秦栗发来一个震惊表情包，
[看你很有经验的样子，你是被催生小孩了？不过宋执年，这人不是个教书的文明人吗，你不愿意，他还能强|奸你吗？]
秦栗一向语出惊人。
苏意自觉忽略强|奸两个字，
[他是个正经人，你别乱想。]
秦栗：[能有多正经？男人就没一个正经的，见了美色下半身就蠢蠢欲动，苏意你这种漂亮脸蛋，尤其能勾起男人性\\冲动，你可被骗了。]
苏意默然，又强调了一遍，
[人真的挺正经的，你别瞎说。]
秦栗：[你说说怎么正经了？]
苏意就把宋执年跪雪地睡书房的事说了遍。
秦栗那边沉默两秒，发来一条，
[人正不正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两年不见，你心倒是狠了点。我的天s市多冷的天，没暖气穿着睡衣，在书房呆一晚。你的心铁定是石头做的。]
苏意：[……]
将手机扣在桌面上，苏意下巴搁在膝盖上，咬唇细想。
好像是有些心狠了。
但她昨晚又不知道书房暖气坏了。
不过今晚，要他回来睡吗？
苏意纠结着，浴室门开了。
宋执年从里面出来，短发半湿，发梢还滴着水。
苏意偷偷用余光注意着宋执年，见他穿着浴袍进了衣帽间，不一会换好新的休闲衣裤，出来，然后手去摸卧室房门，似乎要跟昨晚一样去书房那睡一晚。
她张张嘴，想说什么，但耳朵红了几分，她又将话咽了进去。
房门被关上，苏意抬手揉了下额头，低叹了一声，赤脚便下了椅子。
走到门口，地板冰凉，她又退回去，穿了拖鞋，出了卧室，走到书房门前。
曲起手指，用指节敲了两下门。
“宋执年，我能进去吗？”
“进。”
苏意咬唇，又顿了两秒，才推开门。
书房内光线很亮，宋执年正站在那一整面书墙前，手里拿着一本似乎刚从墙上取下来的书籍。
他抬手扶了下眼镜，侧身看她，“有什么事？”
苏意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一手背在身后，指尖轻轻压着指尖，“你今晚还要在这睡吗？这里暖气没好，不然，不然……”
她不然个半天，后半句话都没吐出来。
宋执年走过来。
他一走近，苏意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抬眸便瞧见宋执年镜片后的眸子，十分温和，她又勉强站定，偷偷呼了口气，她才歪过头，没看他，说，“不然你回房间睡。”
宋执年低着头，他很高，她整个身体都处在他的影子里面。
“身边多个人睡觉，你会习惯吗？”
他说话声音很慢，因着发烧，嗓音依旧半哑。
即便她不习惯，苏意也不能再让他在大冬天睡没有暖气的书房。
她轻轻皱起眉，
“你不打呼的话，对我来说什么影响。”
宋执年抬手，修长如玉的手指推了下眼镜，金丝边眼镜反了下光，他低声，
“我说的不是这个。”
苏意有些懵，
“那是什——”
她话语戛然而止，她突然意识到宋执年说的是什么。
那天她给他抹药，他有生理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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