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举行婚礼
他的目光落在那条被捏起的黑色丝绸手帕上。
就在昨天,这条手帕还被拉扯得不成样子,缠绕在某截白皙如玉的手腕或脚腕,稍稍晃动,就要在薄而细腻的肌肤上留下浅色红痕。
而那截藕臂,此刻不偏不倚,就在他眼前。
似乎在刻意提醒他有关昨日的疯狂,让他因此心神不宁,将目光更多地落在那手腕上。
可是他不会。
正如昨天荷尔蒙和药物作用冲动后成功的克制,他不会沦陷,也不会动心。
“先生?”
江鲤见傅遇之迟迟不接便有些疑惑,他明明亲眼看见这手帕是从眼前这位先生口袋里掉出来的。
哦,大概是沾了尘土脏了,这位先生不想要了吧。
江鲤环顾四周,发现附近并没有垃圾桶,侍者也没在附近,他只好将手帕铺展在手心,整整齐齐地叠成小四方,准备先放在自己口装里,稍后再扔掉。
傅遇之却蹙起了眉。
他这是做什么?想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好以此反复提醒他昨晚的事吗?
还有那句“赢了”。
胜利者的姿态,手里的战利品,无一不是在向他示威,或是宣战。
江鲤,要掰弯他傅遇之。
“你……”
薄唇轻启,傅遇之略微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居高临下上位者的姿态。
可那句“你不要多想”还没说出口,眼前这人就突然朝他身后招了招手。
“少爷。”是宅子里的侍者,路过傅遇之身边,向他问了好。
“您好,请把这个处理一下吧。”
转眼,那条被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就被毫不留情地扔进了侍者手中的垃圾袋里。
傅遇之眼皮跳了跳,未出口的话也顺理成章没了下文,抿唇扯过旁边和江温聊得火热的宋以离开,步伐略微凌乱。
“哥哥,刚刚那个就是傅家少爷傅遇之啊?”江鲤听了侍者问好才知道。
江温朝远去的两个人的背影看了一眼,点点头:“在傅家是少爷,在商界却独霸一方,雷霆手段,是个狠角色。”
他又想起什么,收回目光,对江鲤道:“小鲤,你和他的婚姻一共两年,两年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你一定要把握分寸,最好不要和他惹上什么关系。”
江鲤点点头,笑着答应:“放心吧哥哥。”
他和刚刚那位傅先生最基本的性取向都不一样,不可能碰撞出火花的。
“傅哥,我刚刚的表现还不错吧?我知道昨晚那是你们夫夫之间的小情/趣,私房事,虽然我平时嘴巴大了点,但是这种场合我肯定不会乱说话的,绝对不会让你和小嫂子尴尬。”
走到二楼休息室,傅遇之习惯性地点着根香烟,苦涩而熟悉的气味冲击鼻腔和味蕾,他平静了不少。
可他的好兄弟,好下属宋以,却好巧不巧地再次戳中了他的心事。
“放心吧傅哥,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小嫂子知,其他人一律不知,我……”
“宋以。”
他的施法被成功打断。
“嗯怎么了傅哥?”
“回公司整理明天开会的文件。”
宋以如五雷轰顶,外焦里嫩,“不要啊傅哥,我还等着喝你喜酒呢,再说,这几天你不是放假吗……”
“我没说过。”傅遇之走到天台,目光恰恰落于某个纤瘦清绝的背影,很快他又移开眼,掐灭了烟头。
宋以一边叹息认命,一边心里念叨着“我是冤种”,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休息室。
“少爷。”
宋以前脚刚走,后脚休息室的门就又被敲响,不疾不徐,听上去很有礼节。
“请进。”
进来的是个老人,头发半白,身姿瘦削而挺拔,态度不卑不亢,言行举止无不彰显着“规矩”二字。
“何叔。”
何文是傅宅的管家,算是从小看着傅遇之长大的,傅遇之对他很尊重。
“少爷,先生在找你,婚礼宴会也要开始了,下去准备准备吧。”
何文侧身给他让了条路,傅遇之也没再说什么,只有眉目间流露着一丝不悦,抬步下了楼。
“小温,小鲤,都过来,让傅叔叔看看。”
一楼会客室,穿戴不菲、眉目方正严肃的男人坐在真皮沙发正中央,语气听上去很温和,目光却没有温度,深不见底。
“傅叔叔好。”
江鲤被哥哥带着,向这傅家的一家之主——傅如照客气礼貌地打了招呼。
“孩子们一转眼都长大了,我们都老了。”对面,江家的掌权人,江温和江鲤的父亲江成华,一边感慨一边讨好般地附和。
“可不是,想当初,我和夫人还带着孩子去过你们府上。”傅如照笑着回应道。
不远处,上好的手工皮鞋与木质地板碰撞发出的响声戛然而止,男人听到“夫人”两个字,拳头紧握,顿了几秒才上前。
“爸,江叔叔。”
“遇之来啦?快坐。”江成华笑着向傅遇之招手。
傅遇之礼貌性地弯了弯唇,坐在了离看似热热闹闹的两家人较远的单人沙发上。
感受到落在他脸上那道凌厉中带着薄怒的目光,他也像没有注意到,拨弄了几下手里的打火机。
“今天是遇之和小鲤大喜的日子,晚宴马上开始,我找大家来,只是单纯想见见孩子们,顺便也和亲家您说说话。”
傅如照的目光从在场的江家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在江鲤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小鲤从今天开始就安心在遇之那儿住下吧,缺什么短什么就和遇之讲,我们傅家不会亏待了你”,傅如照顿了顿,看向江成华的目光带着冷峻锋芒,“亲家大可放心。”
他这眼神里明显含着别的意思,在场众人也没有一个不知道这只是场商业联姻,都很识趣地没有提及感情这种无意义无价值,算不上商品的商品。
但戏还是要演下去,该有的嘘寒问暖不能少,这是在顾全自己的面子,也是在隐藏这场联姻背后各自的贪婪目的。
“是,傅先生说的我们都明白。”江成华识趣地笑着附和,却不敢像傅如照那样喊“亲家”。
在这场联姻里,江家很明显处于劣势。
“好,好,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去后头赴宴吧,遇之和小鲤也多相处相处,今天都别喝太多,早点休息。”
傅如照被何文扶着率先站起离开,其余人才一一起身。
“待会有一个简单的仪式,你和遇之交换一下戒指,之后就回去休息吧,今天有我们几个老的坐镇,不需要你们操心。”
江成华拍了拍江鲤的肩膀,又客客气气看了傅遇之一眼,抬步往外走,没再多说一句话。
“好。”
江鲤乖巧地应了,跟在江温身边,也一同出了会客室。
偌大的房间只剩了傅遇之一个人,空气中应酬之人身上沾有的烟酒气息还未完全消散,并不好闻。
他仍坐在单人沙发上,像是卸了力气,仰头阖眸靠着背椅,一手拨弄着打火机,另一只手下意识去摸烟盒。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傅遇之警觉地睁开眼,却对上昨夜里灯火迷离下那双纯真又勾人的眼眸。
走了又折回来,是要找他交换结婚戒指,还是想对昨晚的突然到访做些解释?
“抱歉,我暂时没有心情。”
傅遇之拨开打火机,自以为已经很明确地拒绝了门口的人,他现在确实没有心情谈论风月。
可门口的人并没有离开。
傅遇之拨弄着打火机,眉心微微皱起,掀起眼皮,却见江鲤正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
就像……
在看一个傻子。
“傅先生,管家何叔说,一会要派人来打扫会客室,请您先离开。”
啪。
打火机的金属盖重重合上,因停留太久而愈加旺盛的火苗灼伤了男人泛白的指尖,将修剪得平整的指甲熏黑了一小块。
“我知道了。”
男人语气平淡,仔细听,方知和平时不太一样,有些不自然。
两个人最终还是一同去了会场。
只是路上没说一句话。
刚刚会客室空寂安静,掉根针都会听得非常清楚,江鲤当然听见了金属盖重重落下的声响。
还有那打火机的主人因受伤而发出的一声极浅极浅的闷哼。
刚刚傅先生看着他发了会呆……是发现什么了吗?
一对新人各怀心事入了会场。
如江成华所说,这场婚礼的步骤并不繁杂,两位新人交换戒指,神父宣读圣经,之后宴会便正式开始。
但也像江温所说的,今天婚礼的主角,根本算不上主角。
“少爷,先生说,请您先和江少爷回去。”宴会进行到三分之一,何文便过来向傅遇之传达傅如照的意思。
傅遇之只低低“嗯”了声,等何文离开,他看向旁边专心吃着小蛋糕的“新婚妻子”,捻了下被灼得发痛的指尖,语气尽可能从容:“回去吧。”
江鲤听话地抬起头,傅家的私人厨师基本都是从五星级米其林餐厅被挖过来的,就连普普通通的小蛋糕,味道都叫人回味无穷。
他依依不舍地放下,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可不可以打包打走”之类的傻话,转而四下扫量去找餐巾纸。
纸抽在靠近傅遇之的那一头。
吧台很长,他俩隔了大概两个人的空间,江鲤从高凳上跳下,拿了张餐巾纸擦起手指上的奶油,偷了懒,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
江鲤有一点轻微的洁癖,喜欢将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手指也是,他不能容忍指缝或是哪里留有残污。
干净的纸巾被卷成卷,如指套一样套住整根细长的手指。
拢起,再套上,如此反复。
身边的男人目光愈加幽涩,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完全忽视了指尖火辣辣的疼痛,高脚杯几乎要被捏碎。
暖流涌上大脑皮层之际,他拧紧眉头,用最直白的语言发出看似有力的警告。
“我不是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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