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落霙篇 七十八）布局
“原来是你们二位呀~”佘三将唐咲和霙请入他暂居的客栈。
“方才你们粘贴的是...”
“啊...这个那个...好巧啊佘三，你是来绍丰城做什么的？”
“我嘛...”佘三也有些支吾。
“我来...寻老熟人的，你们也知道，我那纳福阁刚刚开业，菜单都还在试营业期，正巧我这边的老熟人认识几个资历颇深的厨子，打算请教一番。”
“哦？”霙上下打量佘三。
“只有你一个人来？既然要学厨艺的话，为何不带几个厨子呢？”
“这...”佘三擦了擦额头的汗。
“霙姑娘不必如此咄咄逼人，我又不是什么恶人。”
“随口问问罢了，还请见谅。”
佘三为他们斟上茶水。
“我此次来，也是为了甄选称手的厨子，毕竟现在做出来的菜实在不能令客人满意。”
“你们二位来此又是为何？”
“呃...我们...”唐咲不知该怎么接话茬。
“我们是来度假的！”霙抢答道。
“度假？来绍丰城？”
“是...是呀，毕竟发生了...那么不愉快的事...我们想出来散散心，尽快...忘掉。”
“但绍丰城受山贼流寇所害，危机四伏...为何选择这里？”
霙站起身，从容笑着答道。
“现如今，又有哪里是真正安定的？不过是用脚丈量罢了。”
“霙姑娘倒是有些闲情雅致。”
“算不上。”霙摆摆手，拉着唐咲走到门前。
“只是有些随心所欲，我们先撤了，再会~”
随着门渐渐合拢，房间内外都长抒一口气。
“还好没有被发现。”
霙看了看唐咲。
“愣着干嘛？快找住的地方啊。”
“什么？？只有...一间了么？”霙难以置信地盯着客栈掌柜。
“刚才我一路绕过来，明明看见有好几间门还锁着。”
“那些都有人预定了。可能要晚些时候到。”
“怎么偏偏不凑巧，遇上这么多人...”霙撅起嘴抱怨。
“往日都是满客吗？”唐咲问道。
“也不尽然，今日确实反常，由于治安影响，来本店的客人越来越少，常常不过半，也不知今日是什么情况。”
“照你这么说...别的客栈也...”
“是滴~”客栈的女掌柜合掌微笑。
“稍微挤一挤还是露宿街头，客人您快些选择吧~”
“唉...”
“唐咲...”进屋后，霙坐在床上。
“我懂我懂。我就趴在桌子上将就一夜就行。”
“不...我的意思是床有点冷，你能先帮我暖床么？”
“...”唐咲狠狠瞪了她一眼。
“谢谢啦~”当唐咲躺下后，霙将他往里推了推，也顺势躺下，吹灭了灯火。
“喂...”唐咲觉得很尴尬。
“霙你这是干嘛...我在桌子上凑活一夜就行...”
“少废话！”霙缩进被窝里，享受着惬意的暖和。
霙对他的热情一反常态，唐咲理了理思路...
“难道她对我有感觉了？”
虽然觉得这个想法很糟糕很幼稚，但是他穿越前世今生追寻，朝思暮想的霙就在他背后近在咫尺的地方，他甚至能够感受到从霙身上传出的热气。
“霙...其实...我...”唐咲正犹豫着开口，霙打断了他。
“我也有话想对你说...”她将下半张脸用被子遮住，只将眼睛露在外面。
唐咲甚至能想象出她的神情，前世时，他曾陪着她给她初中暗恋的对象寄表白信时就是这样羞涩的神情。
可是霙良久没有说话。
“霙...你想说什么？”
没有回应。
唐咲不敢回头看，他老老实实地侧着身，又问了一遍。
还没有回答后，他确信霙是睡着了。
“霙...你真的睡了吗？听得见我说话么？”
此时的唐咲当然不知道，霙正被心跳的剧痛折磨，她想要说出那句话，心脏却如被撕扯般剧痛。她捂住嘴，咬住被子，眼泪簌簌流下，打湿床单。
“忍住呀霙...千万不能让唐咲知道...”
“我想...我说的话你肯定听不见了，不过听不见最好。”唐咲缓了缓，像是准备了许久般。
“也许在小楣走了以后，我才表达心意很不合适，像卑劣的小人般...”
撕心裂肺的痛，霙强忍住几次翻涌而上的胃液。
呀...好孤独，好无助，如此切实的痛时时刻刻提醒霙她还活着。
痛到神经恍惚，她仿佛看见了小楣，小楣含笑着坐在床边，为她端来汤药，抱住她，陪她共度难关。
“为什么...万秋尘你到底让我付出了什么代价...为什么每次痛到钻心时都揭开我的伤疤，在上面撒盐啊...”
没有回应，没有任何回应，她听不到万秋尘的解释，触碰不到幻想中的小楣...夜深人静时甚至听不见虫鸣...只有她自己独自承受这份痛苦...
忽然，一片混沌中，她听见了唐咲的自言自语。
“...其实我...你一定不知道，前世的我呀，始终鼓不起勇气，始终觉得你适合更好的人；但前世只留下意难平...”
“也许...也许我说完之后会被你厌恶、唾弃...但那又有何妨？我在原绮身上看见了名为勇气的颜色，她可以不顾一切地奔向自己所爱之人，即使不了了之，也只是将那份悸动慢慢放下，慢慢释然...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我不想再放手了，我不想再在你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时才懊悔...霙，我喜欢你，由前世贯穿今生的喜欢，永远无法释怀的爱意...”
“老文告诉我，有一把上古神剑名为魄璃，它可斩断世间万物...但我不相信，因为我对你的执念；任时间洗礼，岁月磨砺仍存于心中...甚至历久弥新。”
“或许...我的心意远远比不上小楣...但是，在没有小楣的日子里，我愿意代替小楣的位置...哪怕在你心中只是一个代替品也好...让我留在你身边吧。”
“就像之前承诺的那样，我会永远在你身后，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唐咲的话若春风般扫去由剧痛带来的阴霾，胸口的疼痛瞬间消散了，关于小楣的回忆也不会不由自主地泛起...
“奇怪...为什么...”霙迟疑半晌，回味唐咲的话。
“笨蛋唐咲...连当面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让我怎么回答啊...”她在心中默想，眼圈又一次泛红。
“最起码...你替我开口了...就原谅你吧。”
“晚安，霙。”唐咲结束自言自语后，刚想合上眼，却感觉一双手抱住他的腰，霙从身后搂住了他。
“喂...霙...你到底睡没睡啊...刚才的话你是不是都听见了...那些不算数...”
唐咲听见霙的喃喃。
“小楣...我好想你...”
“我还没看见你夺取桂冠的飒爽英姿...”
“原来是在说梦话呀...”唐咲轻舒一口气。
是不是梦话，只有霙自己清楚。
“反正，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嘿嘿。”
就这么抱着唐咲睡觉吧，满满的安全感，无比踏实。
神知道另一侧的唐咲会紧张成什么样，估计正手足无措地胡思乱想吧。
此时的唐咲甚是煎熬，因为发生了更尴尬的事。
由于霙躺的比较靠下，搂的地方不能算腰，要比腰稍微靠下一点，大概在小腹的位置。
霙的鼻息正好对着他的后颈，有节奏的热气伴随着轻鼾声冲击后颈，拂掠耳畔，弄得他心中刺痒刺痒的，后背被柔软的山峰顶着，能清楚感受到霙怦怦的心跳声。
于是乎在一系列影响下，唐咲感觉身体某次开始躁动不安了...
“喂！！小老弟...你什么情况...不要这么不分场合地雄伟啊...”
可是他越专注，越感觉东方的巨龙在缓缓苏醒...
“不行...再这样下去恐怕会碰到霙的手...对...转移注意力，转移注意力！！”
只要联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好。
回想戏班子...构思戏班子新的剧本...好像我有一次把台本落在家里来着...去取的时候...
唐咲想起被小楣压在身下的霙娇嗔的样子...
“该死...想点杂事唐咲，想点无关的，比如纳福阁...纳福阁的饭一定很难吃...难吃的饭...”
他回想起霙第一次手把手教他做饭时，由于她坐在轮椅上，她抓着他的手翻动锅铲时，她的胸部一直压在他身上...
“该死啊唐咲！不要再想那些下流的事情了！！”
“背诵论语，对，想点孔夫子的至理名言。”
“君子坦荡荡 小人长戚戚...”
“啊啊啊啊...怎么连谐音都放不过了...”唐咲感觉到小老弟愈发躁动，几乎要抓狂...
忽然，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女掌柜的引路声。
“客官们路途劳顿，有什么需求和伙计们吩咐就行。”
之后是一片回答声，大概有七八号人。
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左右两间都是被预定的，那些人虽然关了门，但扯着嗓门的说话声仍传到唐咲的耳朵里。
“听起来像是在打麻将...”他忽然听见了一些不得了的事。
“大哥...这批货你打算开什么价？”
“一箱二十两。”
“大哥您跟我开玩笑呢吧。”
“这可是从东海连夜运来的盐，你嫌贵我还嫌贵呢？你要不要吧。”
“倒卖私盐？”唐咲竖起耳朵听。
“可是这二十两的价格...”
“你放心，就和倒粮食一样，往里掺些东西，反正供不应求，肯定会有人开出更高的价格，到时候你就等着数钱吧。”
“真的假的？”
“你小子刚入行还是怎么的？”
“不瞒您说，大哥，我的确刚入行...还请大哥多包涵。”
“既然是新人，就给你开个优惠价吧，这个数。”
“谢谢...谢谢大哥！”
“谢什么傻小子，机灵点，多抓点商机，迟早赚大钱。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之后其他人的对话唐咲就听不清了，不过在绍丰城倒卖私盐这种事他们也管不着，就算明日举报也估计无人应。
“任他们去吧。”
次日清晨，唐咲被冻醒，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快起来了，唐咲，事不宜迟，要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下一步？”唐咲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发现霙换好了衣服，坐在椅上吃包子。
“我还没找到你说的目标，怎么进行...”
霙浅笑道。
“咱们隔壁不就有现成的目标吗？”
她说着便往门外走。
“我去客栈门口等你，动作快点。”
“诶诶...你等等...什么现成的？”
唐咲穿好外褂，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拿起桌上热乎的包子，啼哩吐噜地追了上去。
“霙你等等我...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隔壁在聊什么...难不成你没...”
霙头也不回地走着，她张开中指和拇指，看了看昨晚比划的长度，不经意间露出一抹笑容。
“废话怎么这么多，快点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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