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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分崩离析(完)


正当月子因为丧偶打击过大,自此陷入精神紊乱、低迷自闭的初始阶段时期,没了“宿命天敌”从武力值到心理状态(ptsd)的全方面压制,感觉自己又行了的鬼舞辻无惨最近,可谓是从头到尾都散发着阵阵由内而外的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鬼王大人蠢蠢欲动、无比迫切地想要重新寻觅到鬼杀队的总部,携手继国严胜、以及其他一些实力勉强能凑合一下当炮灰使的小鬼们一起,给鬼杀队来一场从头到尾的大清洗行动。

        吃够了单枪匹马在路上(珠世这个叛徒当然被鬼王大人在心里开除了“鬼籍”)被人拦住痛殴一顿的亏,无惨老板也是养好伤之后、终于萌发了要组建一个与鬼杀队类似的团体组织来对抗的自保心思——怎地?我一个人是打不过继国缘壹那种怪物,但我是鬼之始祖啊,打不过我会逃跑会摇人来群殴啊!

        鬼王大人已经想好了:要多多发展各式各样的下属,除了要看看他们之中能否诞生个靠血鬼术或特殊体质就能扛住阳光伤害的理想个体之外,再碰到个像继国缘壹那样的怪物,鬼王大人肯定是要通过血鬼术来摇人救场、或是把下属当死士丢出去拖住对方好让自己逃跑的!

        反正无惨老板是绝对不敢在继国缘壹面前再玩一场天女散花般的自爆的,天晓得他上次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都能切中他1500多块碎肉,下次有了准备的话、是不是要把他的1800片全砍光了呢?

        什么?你们问老板下次能不能碎出更多片来?譬如两千凑个整、或是2333什么的来?

        那无惨大人负责任地告诉你们:这绝无可能,他下次分裂的数量只会更少,不可能更多的——理由也很简单,鬼之始祖如此惜命,逃跑的时候当然也是竭尽全力的,也就是说他全盛状态下分裂成1800块、就已经是他还能保持自体意识不受身体分得太碎影响的最大化数量极限了,分得再多他就无法感应到那些碎肉与他灵魂精神意识的连接了;可现在他的压箱底逃命大招都让宿命之敌一招就破解了大半,现在能全须全尾地恢复到成年人的体型都是勉强,再使一次分裂大招,除非彻底把伤势养好痊愈了才有可能再分成1800片,否则就只能减少数量以保证回收状态了。

        屑老板很坦然地表示他怕死、更不想死,作为一个从出生时起就在向死而生、与死亡赛跑的人,躲避死亡的追逐对无惨来说简直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深入骨髓的本能;虽说“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绝不多费脑子”的行事风格,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强者的自信”,但鬼王大人现在已经被人击败过了,所以他轻易不敢再对此掉以轻心,任自己躺平了去赌“日之呼吸法”被传承下去后的无穷岁月里、绝不会再出一个“继国缘壹第二”的可能性!

        一定要把全部的危险概率掐灭在摇篮里,所以那些知道“日之呼吸法”的人类(已经叛变到自己麾下同属鬼方阵营的不算),都必须死!

        可是鬼杀队的总部在经历过了六十多年前黑死牟的那次突袭之后,早已秘密转移了新地址;而这个新地址,东躲西藏和鬼杀队玩了六十多年躲猫猫游击战的鬼之始祖,理所当然是不知道的。

        既然已经想好要选拔有潜力的下属、花点血和时间培养成名为“十二鬼月”的强力打手和忠心死士,“实干家”无惨老板于是这就开始发布以始祖之血为花红的“任务悬赏”:谁能找出鬼杀队新总部的所在地来,谁就能获得鬼王的青睐和赏赐,从而变得更加强大!

        这个所有的鬼都从始祖细胞中获知的讯息一出,时年过百的小野寺纯太瞬间就激动了起来——他的天赐良机,终于到了啊!

        早在几十年前,兢兢业业每晚不是在吃人、就是在为新主君不辞辛劳四处寻花的小野寺,就曾在一个满月之夜偶遇了一位与他同样持有“月之牌”的人类女子。

        由于小野寺纯太对自己年轻时曾受到过月子大人赞誉的外貌有很深的执念,所以当他变成了鬼之后、非但没有长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多余身体部件,反而就连35岁的中年人容貌、都变回了他自认为最美丽的15岁模样。

        他还把月子当年赠予他唯一的纪念品当成是一种荣耀,如同武士的佩刀对于武士们的重要意义那般、整日里挂在颈项露在胸前。

        对于不认识它的人而言,那就是一块制作精美、色泽罕见的金属佩饰;但对于认识它的人而言,那就是彼此之间互相认可的身份证明。

        所以谎称自己是月子大人手底下“最新毕业的一批门徒”的小野寺纯太,很容易就通过交谈取得了那名中年女子的信任。

        人至中年的小花,当然不会还记得自己6、7岁刚到月子大人身边时,只有短短1年多交集时间的孩子团体之中的……某位“大哥哥”;是的,小野寺纯太和小花有9岁的年龄差,所以她刚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快要离开的年纪,经常出门在外忙于联系曾经的家臣们准备回到族中夺权,两人自然是彼此连照面都没打过几回,并不互相熟稔的。

        然而共同熟识的“那位大人”拉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这足以让小野寺纯太彻底打消吃掉眼前之人的念头,只因对方也像他一样把“月之牌”挂在胸前、是被那位大人所认可的人;同时也是为了多听听自己不在那位大人身边的那些年里,她过得怎么样。

        时隔多年,以为自己终于又摸到了“失踪多年”的月子大人的衣角的小花,当然也很好奇月子大人的近况,双方交换的都是“自己当年与那位大人共同相处的宝贵回忆”,区别仅在于小野寺给自己的“回忆时间”造了假而已。

        听闻小花的歌声居然也受到过那位大人的褒奖,小野寺纯太当即就表达了自己非常想要“倾听一番”的请求。

        感到为难的小花,凭心而论是很想满足眼前这位“俊秀后辈”的要求的,但碍于刀匠村“夜间必须静谧无声”的村规,她最终还是不得不以自身年事已高、歌喉也早已不复当年为由,委婉而礼貌地拒绝了对方。

        只是这些年来因为被家庭束缚住而无法脱身去寻觅那位大人的行踪,以及对鬼杀队二十多年前赶走了继国缘壹、以至于那位大人从那之后再没来过刀匠村的怨恨和迁怒,“再无法见到所爱之人”的负面情绪,在小花的心底里堆积憋闷了太久太久、发酵得厉害,平日里无法向刀匠村中之人说出的怨怼之言,此刻就难以抑制地对一个才刚认识不久的“外乡人”尽数吐露了出来。

        “他们成天说要杀鬼为家人报仇,可这天下的鬼又怎么杀得完呢?杀不完就杀不完吧,为此居然还要赶走缘壹,害我再也见不到月子大人了……”鬼杀队这些年来对那件事讳莫如深,所以刀匠村里清楚知道这件事内情的人、根本就没几个。

        小花一直坚持不懈地旁敲侧击、打听了好几年,也就才打听到事情原委的一个皮毛轮廓而已。

        反正小花活了快50岁,都没亲眼见过一只真正活着的鬼,所以别管他人说得再如何信誓旦旦,她只把鬼当成是群和鬼杀队敌对的邪恶势力或组织,就类似如今这个战乱的时代、各方大小藩国的领主们打来打去的情况,指责敌人是“吃人的恶鬼”这一套,那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小时候被月子保护得很好的小花,婚后随丈夫过的生活按照战国时代的标准、其实也还是很不错的了——至少她衣食无忧,儿女双全、儿孙满堂;只是少女时代的梦想才是她活了这大半辈子“最想要的东西”,故而时至今日,她也没放弃追寻月子大人的踪影。

        但小花真正能做到的却非常有限,所以也只能在日暮时分出门、不断徘徊于村子距离紫藤花的笼罩范围不远的几条道口附近,像一只被拴住后腿的小动物,只能在以刀匠村为圆心的小范围内活动,祈祷上天能在自己死前最后垂怜自己一次,让她再见一见此生最想见到的人。

        身为鬼的小野寺可没有小花的这般忧虑,成为了鬼的他只要避开太阳的威胁、以及不被猎鬼人所杀,就迟早能够变得强大起来,找到月子大人的踪迹自然也不在话下,所以他只是装作不经意地说:“天色暗了,前辈您也该回去了,我送送您吧。”

        小野寺唯一没料到的是,刀匠村居然需要穿过一片紫藤花树林。

        啊啊,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很想放这个女人回去的呢,如果没有这片紫藤花树林的话……她本来是可以活着回去的呢。

        鬼无法靠近紫藤花,小野寺在闻到紫藤花气味的时候,脚步就顿住了——敌人毫无防备的大后方就在眼前,他小野寺纯太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只要发现了鬼杀队重要的战备物资生产基地刀匠村的所在并上报给“那位大人”(指无惨,前面的都是指月子),一定能够得到对方的赏识吧。

        他满心不甘的思绪让他错过了不着痕迹找个合理借口脱身的最佳时机。

        “你怎么了?村子就在前头不远的地方啦,”小花有点奇怪地看了一眼自称是“纯太”的少年,“回到村子里、我给你拿几个饭团带在路上吃吧,我看你独自在外也没带多少吃的的样……”

        一柄武士们最常用的制式太刀已经从后至前,贯过了小花的心口。

        “对不起哟,”小野寺纯太毫无歉意地说着,“我没法再往前走啦,毕竟人家(用了少年人最可爱的卖萌自称“仆”,发音是“boku”)是鬼嘛,紫藤花的恶臭都快让我透不过气来啦,还搞得人家心情很差的说……”

        “可、可是你……”心脏被刺穿,人往往就只剩最后的几分钟了;即便从伤口处流到体外的血量有限,体内的大出血是已经止不住了,小花挣扎着一口气,艰难地想要得到最后的答案。

        “我曾经确实是和你一样的人没错啦,”以最美好的少年之姿示人的恶鬼笑着说,难看的地中海月代头(月子评语)变回了年轻时浓密的黑色中分披肩发(类似锖兔的发型),发梢略带铁灰色的俊秀少年歪着脑袋,以指点唇道:“但我和你不一样,我爱那位大人甚于家人,你自以为束缚住你的东西,其实从来就都是你自身的胆小和怯懦罢了;你看,我不就抛弃了那些血源家人,成为了鬼吗?如此一来、拥有无尽寿命的我,才有资格追随神明的步伐,成为不朽的存在……”

        啊啊,所以说并不是鬼天生爱撒谎,而是有些人呢就算是变成了鬼,也依然摆脱不了喜欢满口谎言的习惯啊;但说到底无论和谈话对象熟稔与否,又有多少人能够对别人实打实地说出自己所有的心里话呢?大家不都是这样、满口谎言或自欺欺人地活到了现在的吗?

        这一点小野寺纯太不例外、小花不例外,甚至就连月子也是不例外的呢。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小花倒也没有过多地去怨恨眼前的鬼少年,她只是感到非常遗憾,遗憾自己没能在死前见到最想见的那个人……

        如果有可能的话……真希望继国缘壹能好好替自己陪伴在那位大人身边;即便人类的生命就像竹之花,转瞬就将凋零,但请在余命尚存之际,不留遗憾地走到最后……

        她向着这双手触碰不到的地方缓缓而去,只剩那道背影与我相贴,惟有一愿缠绕心头,愿我深爱的她幸福常伴

        还请代替现在的我,将这份爱传递给她;还请代替现在的我,与那个人共度此生

        愿她与深爱的男人共度此生

        后面的故事嘛倒也简单,就是大致掌握了刀匠村位置的小野寺纯太,由于没能联系上无惨大人而只得谨慎地处理了小花的尸体,伪装出一副意外遭遇流盗的样子,取走了她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再把尸体丢弃在离紫藤花树林不远的草丛中,确保是并不很远、迟早能被人找到的地方之后,他就溜号跑路了。

        彼时的鬼舞辻无惨、还仍旧处在同他未来的得力干将上弦之一的黑死牟搭伙过日子(这引人遐想的描述是什么情况?)的艰难时期——除了与青色彼岸花相关的事务,其余他都懒得关心,自然也就不可能回应小野寺纯太这个在他看来还属于“小杂鱼”的下属。

        直到鬼王大人确认了继国缘壹那个怪物的彻底离世,听黑死牟远程汇报了对方的斩击“丝毫不输当年”的盛况,无惨老板不由庆幸自己的“足够谨慎”,完全没有想过半分要趁对方年迈体衰之际,颠儿颠儿地跑对方面前去耀武扬威一番,顺便做出“誓要给当年的自己找回场子”的愚蠢千里送人头行为。

        于是不久之后,鬼杀队就齐齐迎来了一代刀匠村和二代总部的共同覆灭——所有熟悉“日之呼吸法”和开启斑纹秘诀传承的鬼杀队成员,从现任当主到仍在修行锻炼培训中的预备役剑士,无一例外全部遭受了灭顶之灾;当然,这并不是说鬼舞辻无惨和黑死牟就会放过其他呼吸流派的剑士,他们基本都是一视同仁、见一个杀一个的,只是相对很难被人完全复制练习的初始呼吸法,衍生流派的剑招威力相对弱小、对鬼王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且因其修习的人数较多,在鬼杀队总部遭受的第二次大清洗中顺利逃走的人虽不多,但分散在别处的培训点却为数不少,没啥彻底屠尽的可能性。

        正如核心机密只会保存在一个组织防守最严密的核心地带,初始呼吸法在鬼杀队总部之外也是绝不会外传的,毕竟这个混乱的时代,不少原本鬼杀队的好苗子,后来有些甚至都被各地大名给出的未来期许拉拢过去、摇身一变当上了武士砍人去了……

        在这样的时代环境下,鬼杀队当然更要好好守护日之呼吸法的传承之秘,轻易不能让外人窥探了去。

        所以鸡蛋全摆在一个篮子里的下场,就是被鬼给一锅端了。

        就此,随着鬼杀队第二代的总部和初代刀匠村、前后脚只相隔一晚便相继迎来了被鬼王率领的强大恶鬼们突袭摧毁并付之一炬的命运,鬼灭时代的战国篇,也可以说是到此为止彻底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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