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镰仓室町时代快进吧（三）
所以这10年里，月子都在做什么呢？
她啊，先是沿着能行车马的道路走啊走，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具体该往哪条道上走，只是离京时候先往南都平城京的方向走，到了旧都先是补充一点食水，再找规模够大的市商兑了一小块黄金的零钱；月子她虽然在当宫司大人的百年间也不时会跑到京城里去玩去闲逛，但她几乎不会买任何东西，包括吃的，理由也很简单，根本都看不上眼啊，反正她的吃穿都有神社最高标准供着，所以她对市集百姓生活物资的价格，是真的不太了解。
好在这个时代的商人也是深受种花家文化的影响，相当重视诚信为本的经商理念，毕竟在这交通不便的时代，客户还是以本地人为主的，坏了名声的话，就很难在当地有限的市场范围中继续生存下去了。
何况迈进门来的月子头戴圆形暗纹的立乌帽子，一身青绿染白月纹的狩衣配上丝面的黑袴黑履，个子高挺，姿容秀丽，虽不壮硕，但看起来就气度不凡，很有可能是新都城跑来游玩或者第一次替家族外出办事的少爷公子，所以也就没人会不长眼来坑她，兑付的铜钱都是优质的上国天禧通宝和天圣元宝、没拿皇朝十二钱来忽悠她不说，还对她询问的关于伊势国的近况有问必答。
当然，又或许是门外车马上候着的武士家人们那身佩弓刀的身影，令身为平民百姓的市商们有所顾忌，谁知道呢，反正妖王大人只身出门在外浪迹天涯的第一笔生意，没被人坑就是了。
也算是一个好的开端吧。
因为是刚跑出来的第一天嘛，神经紧绷的月子还有力气日夜兼程地赶路、只维持最基本的休息，但很快她就把作息调成回了原本的昼伏夜出，理由就是之前解释过的那样，出于对行路效率的考量。
比起白天才更容易遇到的劫匪，夜里赶路更大概率遇到的麻烦都是各类大大小小的野生动物，也有遇到过无惨的鬼，但两者基本都没敢过来惹她就是了。
动物是被数量众多的人马给吓跑了，唯有一头野猪冲上来过，被式神们一秒钟就乱刀砍死了，尸体还被拴上绳子挂在匀速前后行的两马中间，没办法，血滴滴哒哒的，多脏啊；但在这没有大规模养殖的年代，离开了盘踞多年的老巢，出门在外吃口红肉多稀罕啊，怎么能浪费了不是？
因此即便月子不会处理，但是前方町镇里总有人会处理的吧，所以不担心不担心。
至于鬼，则是远远听到车轮的动静想过来加餐，走近了却发现眼前的这支小车队里当前的5名骑马武士都特么不是人，一丝人类的血肉气息都无不说，还散发着一种香香的怎么闻都像是充满陷阱意味的气息，再仔细一看，好么，特么连那些不是人的“人”座下骑着的牛和马，也都是没有血肉气息的死物；这种样子谁还敢扑上去谁是狗吧，鬼也都是人变的啊，即便有些鬼在转变的时候丢失了个人记忆，但常识还在啊，以前听过的妖魔鬼怪恐怖故事还在脑子里转悠没全忘光了啊。
所以那个意外撞见月子车队的鬼，当时就以为自己莫不是遇到了传说中的妖怪夜行啊！没有从无惨老板那里领取过找妖怪任务的他，立马转身就开溜了啊——这种情况绝对是越头铁死得越快啊不是吗……
说来也是早在很多年前，无惨老板就已经把要帮月子找妖怪的事给丢到了脑后，毕竟那一来不是他的主要攻略方向，二来月子也不给他快乐药、啊不，是速溶咖啡包当酬劳了不是？
也幸亏那只“理智满满”的鬼没抬头注意到树冠上方飞着引领车队前进方向的月子，否则恐怕还要吓尿当场呢……至于那些没理智的鬼，远远没瞅见活的人类，压根儿就也不会再靠过来了——就好比你看到一颗无机质的大石头正从山坡上滚下来，你要站到它的落点下面和它打个招呼吗？当然是不感兴趣走开了啊，所以它们甚至都没能凑近到能闻见“柴油”香味的距离。
一路兜兜转转，走错路好几回，到了前方的町镇一问才知：此处并非去往伊势湾方向必经之路的月子，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差点就要一怒之下满霓虹地乱窜起来。
“啊啊，果然还是需要人类的仆从啊。”出发至今超过一个月了，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发出这样的感慨了的月子，两只气呼呼的猫爪扒拉着她自己脑袋上那一头月光瀑布般柔顺的乌黑秀发就是一顿凶狠的搓挠。
遗憾的是，就连她的满头秀发也要和她对着干，怎么挠都不会炸毛不说，一松手还会立马恢复成原本垂顺锦缎般的丝滑靓丽，也是她舍不得这头颜值爆表的秀发，所以月子在男装扮相示人的时候，会把长发在身后扎成像《棋魂》藤原佐为那样的款式。
望着眼前一路走来都是一片滩涂地啥也没有、无比荒凉的伊势湾海岸线，迫不得已，月子也只能选择继续前进，去往在当下这个时代可能是这个位于“乡下海边”的伊势国里最为繁华的地段——伊势神宫的门前町看看了。
去那里招募一些能用的人类下仆吧，顺便在海边的町镇里体会一下不一样的饮食文化（眨单眼的吐舌脸并竖起了大拇指哟）！
只是谁能来替妖王大人解释一下，为什么这里的町镇这么……破落啊？
就算没有高楼广厦，那说好的敞亮干净的津屋和问丸一类的货栈商铺呢？这些又矮又漏风的老旧棚屋充作的临时沿街商用屋敷，也太敷衍了吧！而且为什么卖的都是咸鱼啊！说好的海鲜呢！老子要吃新鲜的伊势大海老啊！
下了牛车凑近那些货栈门边、但一直在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进去的月子大人，就这么忽地被津屋里跑出来的人磕头拦住了呀，细问之下，竟然是看上了她有牛有马哦。
原来，前不久整个伊势湾周边的地区都被一场自然灾害台风给猛烈席卷了，民众的房屋财货家畜等损失惨重自不必提，就连伊势神宫里都有几座偏殿的屋顶被掀了半边儿；在这样的前提下，有牛马一族简直就是救星啊，何况月子的牛和马都非常雄健的样子，马匹肩高都超过了1米5，最高那匹专门配置为1米9式神坐骑的式神马甚至达到了1米7的肩高。
在中部木曾马信浓马最高不过1米2均（肩）高的霓虹，月子带来的“马”简直就是天降神驹了啊有木有！就连拉车的牛的肩高也达到了惊人的1米6，远远望去光是这头“神牛”庞大的体型就已经能称得上是压迫感十足了，一看就是普通贵族都养不起的那种。
这种感觉大概就跟普通市民突然看见了由好几辆坦克组成的小分队开进市区的马路街道似的，周围的人看见了下意识都只有远远躲开偷偷观望的份儿啊，比看到一队进口豪车组成的婚嫁车队还夸张百倍呢（谁叫妖王大人的牛马式神都是木雕呢，真的是想要多高就能有多高的来着）。
但你们想也知道月子她是不会答应帮忙的，拜托、她牛马式神没了她的操控是无法行动的呀，何况牛马式神的肚子里还揣着她那么多值钱的家当，去帮这些乡下町人镇民拉土木建材和粮食渔获是想怎样啊？见过把宾利世爵当工地搬砖的工具车使的吗？！
不过这事儿，还是让妖王大人迅速把跑运输或者说跑商，给定位成了今后躲避无惨老板精准打击她的一个好法子：虽然没有了固定坐标，但拉一支小商队跑来跑去的，既能挣钱，又能保持运动游击状态，多好啊！
所以后来等月子连夜在伊势神宫附近的深山老林里探到了一个藏宝的好位置——某个位于陡峭山崖之巅、以目前的人力水平根本无法攀爬上去的那种山崖顶，由她自己先飞上去，长绳绑好固定点，让式神们沿着绳子攀上来，再搬运箱笼，把财不露白的家当大半都藏好之后，连夜带着苦力工具人式神们回到町镇外临时居所里的小财迷人设稳当当的妖王大人，这才能安心睡个好觉。
说实话，像这样的藏宝地点，月子她在贵船神社附近也有留下好几个，藏的也都是些不便携带的大件物品，而妖王大人选这类地点的第一要点，就是站在这个藏宝点（往往都是高处）放眼望去，可见范围内必须要有个标志性的大型人工建筑群、譬如神社大寺之类能延续百年甚至数百年的；又或者特别宏伟的自然景观当做识别物，不然茫茫林海的，她是肯定记不住位置的。
为此，她甚至还有张专门的“藏宝图”，是用来记录自己那些藏东西的窝点方位的，就放在那具1米7与她等身高、经常会成为她本人替身式神的脑袋箱子里。
很快，闲不住的月子妖王大人、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为“月彦法师大人”了，就投入到了替伊势神宫服务打工、赈灾重建神宫受损殿堂和附近町镇的事业中去了。
接头人还是那位津屋里跑出来曾经叩拜拦下她的“手代”，也就是负责人店长一类职务的人（手代虽然是战国时代的叫法，但作者也实在懒得去研究平安时代的称呼叫啥，反正差不多就行），月子对此唯一的要求就是，她可以出牛马，但牵引具和板车一类的玩意儿都由神宫和町镇的管理署负责准备；至于人力畜力在路上的吃嚼消耗、除了一个由津屋方面负责派出的领路人，其余的折算成现钱或者现粮给她即可。
反正这一行5马1牛7人里，真正要吃要喝的，也就她一个，其余的补贴那都是净赚，何乐而不为呢。啊，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其实也没赚多少，因为按照当下民众饮食水平量的那个补贴，几个人几匹牲口的口粮价值加起来，可能都没月子妖王大人一个人吃得奢侈，所以……咳咳，不管怎么说，有总比没好吧。
就这样，在伊势神宫和它门前町有难时出过一把力的“月彦法师大人”，就此凭借着“他”惊人的美貌、高贵的出身（不需要身份证，一张嘴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优雅谈吐、和对贵族生活细节的充分了解就足以说明一切了）、丰厚的身家（这么多牛马和高壮的武家随侍）以及精湛的法术，在伊势国内最庞大的独立势力伊势神宫的掌控范围内，站稳了脚跟。
嗐，其实也只能说是，有钱人上哪都受欢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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