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差距
苏芷彤疲惫的回到出租屋,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她拿出了手机,点开那人的头像,那是三天前重新加的他。十年了,她再次见到了他。
十年可以有多大的变化呢?
比如他从一个底层辍学之人,变成了房产大老板,而她,从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变成落魄的穷鬼。
并且她今天剩下唯一的希望,就是找他借到钱。如果今天再借不到钱还债,王代机构那些人可不是那么讲理的,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她点开他头像,看了看他的朋友圈,他的朋友圈置顶的是他可爱的女儿,才几个月左右。苏芷彤觉得他的女儿很可爱,也长的很漂亮,精致的脸蛋很像他。
苏芷彤早在两年前就听闻他已经结婚了。当时她刚听到时,笑着对朋友说:“那祝福他们百年好合。”其实内心却有些失落,毕竟那是青春时期,一段刻骨铭心的暗恋,一段难以磨灭的记忆。
她很纠结,很犹豫,她不想向他借。她甚至不想再见到他,不想再与他有任何关联。朋友说他现在回到y市发展了,想见见他们,他一直想见她这个妹妹。
呵呵,妹妹,是啊,他那时就摸着她的头,把苹果放在她手上,对她说:“妹妹。”
苏芷彤当时年纪尚小,单纯不懂事,又暗恋他,觉得他对她是不同的,他也许也是喜欢她的,当妹妹挺好呀。
在朋友的劝说下,她同意了三天前的火锅局。她表现的落落大方,他对她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叫她妹妹!大家都没喝酒,平时为了生活,大家不得不喝酒,而老朋友相聚,想放轻松,没人愿意喝酒。
最后,他开着他的新豪车,把她送到楼下,她只要求在附近公寓停。看到他开走后。她才走了一段路,回到这个破旧的出租屋。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如今的处境。
苏芷彤委婉的问遍了好朋友,没有人能借给她。有的是没钱借,有的是不愿借。
她不敢向亲人暴露,她两年前因为自己一时的愚蠢,被“朋友”忽悠创业和投资。这一两年来,不仅赔光了自己几年的储蓄,还被忽悠去借高利王代,出租房里堆积的货品,根本卖不出去。而王代利滚利,越欠越多。
虽没有逾期,但王代机构突然断借,她还了款,却借不出了。这些机构变着法想让借的人逾期,才能收取高额的违约金。一旦逾期,催款机构会爆整个通讯录,上工作单位和家门口暴力催收。
苏芷彤在y市,现在,在某大企业努力上班。因为经过这个深刻教训,她再也不敢胡乱辞职,自大创业投资了!
可是每个月几千块的工资,哪里能填补这个天大的窟窿?苏芷彤下班后努力把货品,拍视频,以及开直播到两三点希望多卖出去一些。近半年也是这样,偶尔卖出一些,还款然后再王代再还,虽然这样治标不治本,而且利滚利,但是至少能给她多一些时间,每个月还能周转。
可从上个月开始,王代机构像商量好的一样,突然只能还不能借了。她绝对不能逾期,否则她整个人生都会被毁了。
所以她低下了她一向高傲的头颅,找朋友借。可不管平时表面多要好的朋友,一遇到借钱,大家都会三缄其口。
是的,借不到!他是她最后的希望。
她拨通了他的电话
她:“在吗?”
他:“在。”
她:“方便说话吗?”
他:“有什么不方便的?”
她:“我想借点钱……”
他:”妹妹,借你2万!你先用着吧。"
她:"谢谢你,不过可以稍微多一点点吗?”
他:“妹妹,实不相瞒,最近生意有些亏,跟多货款下个月底才能到。实在不好意思。”
她:“好!谢谢,我尽量半年内还你,你可以收一点利息。”
他:“不用还利息的。”
当苏芷彤收到短信通知,收入2万转账时,苏芷彤豆大一颗眼泪从一滴一滴,到如泉涌一般倾泻而出。
2万块!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全被他踩到了脚下,不,是被她自己踩到脚下。她推翻货品,无力的坐在地上,哭泣,羞愤,低吟!
第二天清早,稀薄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到苏芷彤白皙的脸上。她在混乱的梦境中醒了过来,头有些沉,眼睛略有些红肿,她看了一下时间。赶紧洗漱,化妆,遮住红肿的眼睛和黑眼圈,上班不能迟到,迟到一分钟都会被扣钱的。她现在可没有资格浪费一分一厘的钱。
来到公司,她正常的上班。看着窗外升起的太阳,她默默地向自己打气:苏芷彤,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努力工作,努力挣钱,努力还债。
她按领导要求,正在努力修改方案。
突然,一个身材姣好,化着精致妆容,穿戴一身名牌服饰,挎着某奶包包的年轻女士来到公共区办公室门口问:“请问,谁是苏芷彤?”有同事指了一下,那女子来到苏芷彤面前:“你就是苏芷彤?”
苏芷彤礼貌的回答:“我是,请问您有什么——?”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女子戴着宝石戒指的手,一个耳光打过来,啪的一声,苏芷彤白皙的脸瞬间红肿了一半,一道被戒指划伤的伤口,瞬间裂开,血蹭蹭往外流。她的脸顿时火辣辣的发疼。
旁边的同事们,都吓了一跳,挨着近的瞬间从工位上跑开,其他人都盯着她们两个,有两个平时较好的同事,赶紧去叫保安。
苏芷彤,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抬起头,取了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流血的脸,直起腰,道:“请道歉,不然我报警了。”
女士:“找的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竟敢勾引我老公,不要脸的臭bz,2万块卖一次?你也配?还报警,看警察来抓的是你还是我!”
苏芷彤瞬间反应过来,这位女士是他的老婆!她看了一眼周围的同事吃瓜的表情,赶紧解释道:“嫂子,这是误会。我们出去说,我可以给你解释。”
女士:“嫂子?谁是你嫂子,你这贱人也配?敢做不敢认?大家都看看转账记录!”
周围同事都开始窃窃私语。
同事a:“苏芷彤家里不是挺有钱的吗?原来是装富呀!”
同事b:"她爸爸不是做生意的吗?破产了?”
男同事c:“平时那么高高在上,一副高傲的样子,没想到私底下这么放荡,居然为了2万块就去卖,啧啧啧。”
一些八卦,一些污言秽语接踵而来。
苏芷彤听着这些语言,眼泪憋在眼睛里,眼睛发红急道:“你不要这么不讲理好吗?我没有!”
女士:“还敢说没有?今天我就要打死你这个贱人!”
说完,那女的,猛的向苏芷彤扑了过来,苏芷彤也不甘示弱,两人厮打起来。最后两人被保安拉开。
领导知道那女士身份后,请她喝了一杯茶,并叫苏芷彤一起赔礼道歉。苏芷彤倔强,绝不道歉,她没做的事情,为什么她要道歉?
但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因为她要还债,她再一次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
苏芷彤脸上最长的疤痕已结疤,整张脸微肿,她坐在工位上,倔强的望着办公室顶部的花板,强迫自己的眼泪不要流出来。
她记得那女人最后是被他亲自来接走的,她蔑视的眼神,对着苏芷彤说:“2万块卖一次,便宜你这个贱人了。”对着他说:“你怎么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你不是一向喜欢美貌的高岭之花吗?这种低贱没骨气的人,你都要?”
而他望着自己的老婆浅笑,对她说的讥讽语言视若无闻,牵着她的手,把她护在怀里,用余光瞥了狼狈的苏芷彤一眼后,他没有再看苏芷彤第二眼,便带着他的老婆走了。
苏芷彤看着他们离开的背景,拿出手机,打开他的头像。点开转账2万后,删了他的微信。删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
大公司效率很快,不一会儿苏芷彤收到辞退通知书,全公司通报:苏芷彤由于个人行为不检点,有损公司形象,给予开除处分!
苏芷彤,收拾好东西,不一会儿她的手机收到很多催款电话。她关机了!
坐在公交车的窗边,她看见形形色色的路人,她不得不承认,她只是芸芸众生之中最底层的蝼蚁。
她落魄的走到出租屋楼下时,听到有人从电梯中走出来,谈论道:"x层的不知道哪家欠了债,催债的几个流氓在那里踢门呢,还泼油漆,还丢死老鼠,太吓人。"
苏芷彤听到后,赶紧往回走。走了一会儿,赶紧跑了起来,催款的人在楼上看到了她,赶紧下楼追她。
她拼命的跑,她不能回出租屋了,她更不能回爸爸那里,她不能拖累他们。
天黑了,她躲躲藏藏,躲掉了催债人,她跑到了另一座烂尾楼的天台上。
她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星星的光是无法驱走整夜的黑暗的。就算是白日的阳光,它可以驱走黑暗,但也可以灼烧蝼蚁。
她的眼泪,就算望着天,眼眶也框不住它想要的自由。
她拿出手机,开机。一堆催款威胁的短信,还有一些污言秽语,还有爸爸的,奶奶的未接来电提醒。
苏芷彤,无脸面对自己的亲人,特别是自己的父亲。她知道父亲近些年来生意一直亏本,身体也拖垮了,每次见到父亲都觉得他老了一些。她本来想着创业,多挣点钱,才能帮助家里。可是哪曾想到——
她给父亲发了一条短信:爸爸,对不起,我错了,大错特错,恕女儿不孝,我不能拖累你!
她给奶奶发了一条短信:奶奶,是你带我长大,可我却不能为你送终,对不起!
给其他至亲,以及好友发了短信:再见了!
她走到边缘,准备纵身一跃。
突然她手机响了,是奶奶的,她还想听听奶奶的声音。她接了,打开了免提:"彤彤,你不要冲动,好吗?你千万不要冲动,有什么事情,你还有奶奶我啊——"
奶奶说了很久,苏芷彤泪水迷糊了双眼,冷静了下来。
对!她不能一时冲动,人生哪有过不去的坎,如果生命都没了,那才是真正结束了。
而且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难道自己的命就只值这么点债务钱?还有那该死的放高利的王代机构,多少人被他们搞得家破人亡?难道他们不该受到制裁?
她这样清醒过来,可是突然王代机构的人冲了出来,她本能往后一闪。一不小心便坠落了下去,手机中奶奶还在安慰着她。
她再也看不见奶奶了,再也看不见爸爸了,这个世界,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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