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哭出来啊
对于王一烨这么开明而和蔼的父母，付茜瑶只觉得愧疚，但是面对许烟的邀请，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拒绝：“伯母，抱歉，我这几天比较忙，等我忙完了我再去。”
婉拒的意思大家都懂，许烟微微叹了口气：“好吧，今天要将阿浩带过去吗？”
付茜瑶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周五再过来吧。”
手微微一紧，原本拉着她手的阿浩突然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付茜瑶微微正，低头看了看阿浩，心中有些酸，可是她这两天真的是有些忙，抬手摸了摸阿浩的后脑勺：“阿浩乖，妈妈后天来接你。”
阿浩抬头看着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等妈妈后天来。”
她咬了咬唇，抬手拍了拍阿浩的头：“去吧，跟奶奶回去。”
阿浩看着她，半响才松开了手，跑到许烟的身旁：“妈妈再见。”
她只觉得喉咙一涩，强迫自己努力地笑着：“阿浩再见，伯母再见。”
许烟看了看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记得有空过来，阿姨等你。”
“好的。”
即使是做出了这样的承诺，其实谁都知道，这个有空到底有没有用空，估计也就只有付茜瑶自己才知道了。
走到车边的阿浩突然回头叫了她一声：“妈妈。”
她微微一怔，只觉得眼睛发烫得要紧：“怎么了？”
“你还生爸爸的气吗？”
小孩子的话永远都是直接而直白，她站在那儿，直到阿浩已经上了车，都没有开口回答。看着载着阿浩的车子一点点地开远她才转身离开，她已经很极力地不让自己和王一烨之间的事情影响到阿浩了，可是再怎么努力，她始终都没有办法改变一些事情，比如她真的不能够若无其事地面对王一烨，不能够再平静无比地到他家和他的父母吃一顿饭，就连去接阿浩她都不想看到王一烨。杨诺涵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正把阿浩送到学校里面去，周一的不少一二年级的学生都来得有些晚，她在阿浩学校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见人渐渐地少去。
兜里面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下意识以为是王世杰，自从那一天之后王世杰就没有再见过面了，她本来想着请他吃一顿饭，可是这几天刚好忙，昨天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对方说有些忙。
所以今天听到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就觉得是王世杰，直到看到来电显示是杨诺涵，她才恍恍惚惚记起来，杨诺涵好像已经出国了差不多一个月了。
“你在哪里?”
这是杨诺涵在她接到电话后开口第一句问的话，惊得她以为杨诺涵发生了什么，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我刚送完阿浩上学啊，你干嘛了？”
“阿浩学校？对面是不是有个奶茶店，你在那儿等我。”
付茜瑶一惊：“你回来了？”
“嗯啊，不说了，我二十分钟后到。”
说着，杨诺涵就将电话给挂了，不给她丝毫问话和犹豫的机会。她看着渐渐暗淡下去的手机屏幕，只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无奈地笑了笑，将手机放回包包里面。
杨诺涵离开的时候说了是要出国一个月，却没有想到这才半个多月，二十天左右，她就回来了。
抬头看了看马路对面，确实是有家奶茶店，便抬腿走了过去。
上学高峰期渐渐过去之后，学校门口的人渐渐地少了，原本堵满了学校门口的小汽车也都不见了，那路面顿时就显得宽阔起来，付茜瑶捡了个靠窗的位置，随笔那点了一杯柠檬水，便坐着等杨诺涵。
她这几天忙着一个比赛的设计比赛，稿子刚画出来，她还没有来得及拿上电脑上色。
杨诺涵的时间观念很强，大概是和她的工作有关系，一般而言她都不会迟到，所以她说二十分钟后到，就真的是二十分钟后到。
她刚将微信的一些新闻看完，才放下手机，杨诺涵就匆匆忙忙地出现了，直接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盯着她看了半响，才抬手点了一杯鸳鸯奶茶。
付茜瑶被她看得浑身不舒服，不禁皱了皱眉：“你不是去国外学习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杨诺涵抿着唇，看着对面的付茜瑶，她的气色不是很好，可是眉宇间也看不出来有半分的不快或者伤心，就是好像比她之前见到的又瘦了一点，白白的一张脸血色不多，倒是显得有些青。
接到林溪的电话的时候她立刻就向公司请了假，当天晚上就买了机票回来了，一路上她马不停蹄的，就怕付茜瑶会做出些什么偏激的事情。
那一次在婚礼上的付茜瑶是她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从来都不知道一直都是隐忍而讨笑的付茜瑶也会有那样的一天，不声不响，却谁都能够感觉到那样的一份痛苦。
杨诺涵许久没有开口，只是在她的问题问出来之后低头看着菜单，眼眸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付茜瑶知道大概是有些什么事情，她松了松围着杯子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问道：“发生了什么？”
对方一脸的小心翼翼和谨慎，杨诺涵知道付茜瑶大概还不知道，暗暗后悔自己太冲动了，付茜瑶又不是经常上网的人，怎么会那么快就知道呢。
杨诺涵摇了摇头，讪讪底地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听说你前段时间晕倒了。”
大家认识了那么多年了，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付茜瑶一听就听出来了，况且杨诺涵说谎的时候总是有一个特点，眼睛绝对不敢看着当事人，或者这是很多人说谎时的特点，因为感到心虚。
她眉头一深，脸上带了几分认真：“丽丽，你觉得你的这个理由充分吗？”
事情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按照杨诺涵的风格，要是真的是担心的话，她早就在当天就买机票飞回来了，何必等到她都已经出院了在回来呢。
杨诺涵一脸的愁容，看着付茜瑶很为难，想了想，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茜瑶，你对王一烨，现在还有什么想法吗？”
付茜瑶微微一怔，眼眸微微一低，看着自己手上杯子底处浸着的柠檬片，自嘲地勾了勾唇：“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吗？”
杨诺涵心口一痛，抬手包着她另外一只搁在桌面上的手：“茜瑶，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你和王一烨之间的事情，可是尽管那样，我也知道你对他的感情。人都是念旧的，大概在割舍一样东西的时候会很难受甚至觉得自己割舍不下来，可是都不是的，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狠下心。”
杨诺涵说着说着，竟然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低着头，不敢让付茜瑶看到：“其实，有时候你以为是爱情，但是当你想清楚的时候，那也不过是一种执念而已。”
她顿了顿，咬了咬牙，豁出去一般：“茜瑶，其实我们都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爱一个人，或许你并没有你自己想象中那么爱王一烨。”
付茜瑶抿着唇，没有打断，看着杨诺涵自己说着说着哭了出来，她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大概是和王一烨有关的。
眼眸有些烫，她闭着眼睛，抬手轻轻地揉着眼皮，没有让自己哭出来：“丽丽，方薇薇怀孕了。”
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那样的模糊不清，那些被压抑着的疼痛又开始蠢蠢欲动。
杨诺涵惊讶不已，看着付茜瑶，“茜瑶——”
她微微吸了口气，淡淡地对着杨诺涵笑了笑：“所以，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在承受着每一天的转机和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昨天幸福快乐的自己明天到底会碰上什么事情。
从再次遇上王一烨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她已经体会过各种各样的难受和心痛了，多一些不多，少一些也不少。
或许正如杨诺涵说的，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爱王一烨，只不过那么多年，有些事情，已经不是能够用爱和不爱来解释了，那是对自己那么多年来的付出和坚持的一个结果，那是年少时不甘心的执念。
杨诺涵已经泣不成声了，她不敢开口，只能看着付茜瑶，摇头，也不说话。
付茜瑶叹了口气，其实现在的这个世界，科技那么发达，除非她将自己想鲁滨逊一样找个荒岛将自己藏起来，与世隔绝，不然就算是她不闻不问，她也总会知道的。
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走进来两个二十一二的年轻女子，她们脸上笑容熠熠，坐在付茜瑶的身后的位置上，一句一句地聊着。
“哎，你知道吗？听说王一烨和青梅竹马的方薇薇订婚了。”
“那上次那个婚礼上的付茜瑶呢？听说她帮王一烨生了一个儿子，都七岁大了呢！”
“谁知道啊，唉，当初还觉得王一烨是A市难得不近女色的新贵，没想到他不过是表面装装样子而已，还不是始乱终弃的人。”
杨诺涵浑身一僵，看着对面的付茜瑶：“茜瑶！”
付茜瑶觉得自己好像有耳鸣，耳朵在嗡嗡嗡地叫着，后面两个女生的声音有些大，她们似乎还在说些什么，可是她听不清楚，只是看着面前的杨诺涵一脸紧张和担心地看着自己，她只是下意识地笑了笑，摇头：“我没事。”
没事，怎么会有事呢，方薇薇怀孕了，他们在一起那么地理所当然，她也不想再有一个孩子想她的阿浩一样。
杨诺涵看着她，抬手摸了眼泪：“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家，你前几天不是说你参加了一个比赛吗？走，茜瑶，我们回去。”
付茜瑶点了点头，拿出钱包想要付账，杨诺涵却已经先她一步给了钱。
她回头看了一眼杨诺涵，怔忪间，杨诺涵已经牵着她的手走出了那家奶茶店，那两个女生还在喋喋不休地讨论着王一烨的事情，只是她已经听得不怎么清晰了。
杨诺涵见过付茜瑶发狂的事情，却没有见过她现在这样，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她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拉了拉付茜瑶的手，哽咽地说道：“茜瑶，你要是难受，你哭出来吧，你不要这个样子。”
这样一脸死灰，看得杨诺涵的心口直发疼。
付茜瑶勾了勾唇，看着杨诺涵：“我为什么要哭？”
杨诺涵怔了怔，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
马路上的车子很多，杨诺涵在一旁截计程车，付茜瑶站在一旁，微微低着头，也不说话，她担心她，时不时回头看一看她，见她没什么才重新将视线放到马路上。
付茜瑶看着在马路边上截车的杨诺涵，想了想，上前拉了拉她：“我们过去对面马路坐公交车吧，这个时间这个路段很难有车。”
杨诺涵看了看她，点了点头。
付茜瑶见她应承，看了看一侧，见车子停了停，她抬腿就开始过马路了。这个路是小街，并没有很正规的红绿灯和斑马线，付茜瑶走在前头，杨诺涵跟在身后只觉得心提到了喉咙处。
车子很多，付茜瑶又走得快，她看着隔了自己几米的付茜瑶，她似乎浑然不觉她的落后，就那样一直往前走。
一辆车从转弯口开过来，杨诺涵浑身一僵，尖着嗓子叫道：“茜瑶！”
付茜瑶没有注意到会有车子突然转出来，听到杨诺涵的声音的时候下意识地脚步一顿，往后看了看。
身侧一声巨响，她心中一惊，只看到一辆车子直直地撞上了一旁的一辆小轿车。
她这时才发现，那车子离着自己竟然不过七八米的距离。
杨诺涵见她没事，连忙跑过去将她抱住：“茜瑶，你不要这样子了好不好，你哭出来吧，我看着你很难受！”
她们站在那车来车往的马路，一旁还有一场小型的车祸，付茜瑶被杨诺涵抱着。
她却觉得周遭的世界有些陌生，这个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城市，她居然没有半分的归属感。汽车的鸣笛声有些大，她站在那路口里面，杨诺涵抱着她似乎说了很多话，可是她听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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