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典型的不良少女
虽然知道徐嘉洲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让他做这种事，陆之行还是迟疑了片刻，“这是擅闯民居……不好吧？”
徐嘉洲两臂环在身前，气定神闲，“你犹豫的这段时间，人可能已经跑远了。”
他这么一说，陆之行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是也只好咬咬牙从墙角找了一根铁丝。
蹲下身把铁丝捅进锁眼里面，鼓捣了一阵子，就听见‘咔嚓’一声轻响。陆之行的手在门把上顺势一扭，就把门推开了。
屋子就是一个简单的两居室，因为这边四周都被高楼给挡住，所以好几处的墙根都已经起了一些青苔。
往里走了几步，陆之行才发现他之前觉得不对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因为是一楼的缘故，所以所有的窗户都装了防盗窗压根就不存在跑远了这一说法。
所有的东西都是杂乱无章地堆在客厅各个角落里，而其中的一间房间比起客厅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知道是穿过还是没有穿过的衣服全部被丢在了地板上，快餐盒以及还有残渣的零食包装袋占据了一大块的地方，徐嘉洲甚至还能看见有几只硕大的老鼠在衣服里钻来钻去。
徐嘉洲的嘴角微微抽搐，抬脚躲过因为听到声音而四处逃窜的老鼠。
视线却被落在地上的几张锡箔纸以及一个空的针管所吸引，陆之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从警这么多年，缉毒现场都不知道去过几回了，自然不可能认不出那是什么。
两人交换了一个视线，陆之行刚想问点什么，却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突兀的碰撞声响。
分明就是有人撞倒了之前放在门外的那个铁桶。
陆之行很快警觉起来，迅速拔腿追了出去，就看见身形都十分瘦弱的一男一女正急急忙忙地往外跑去。
他几乎没花什么劲就追上了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两人忽然‘噗通’一声就在陆之行面前跪下。
两手合十，颤抖着哀求道：“求求大哥再宽限一段时间……我们，我们是真的没有钱啊。”说着那个男人突然一巴掌把女人撂倒在地上，“都怪你，要是你家里那个赔钱货听话一点，我们哪至于到现在这步田地。”
陆之行拧着眉头，合着他们这是把他当催债的来了？
他垂眸望过去，只见女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那张脸赫然就是他在资料上面所看到的第一个死者石婉婉的母亲。
两人很快被带回了警局，经过检验之后确定两人的结果都是呈阳性。
陆之行抬头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随即拍了拍徐嘉洲的肩膀，“得了，时间差不多了，两个人应该都已经清醒了，赶紧的审讯去吧。”
虽然不知道徐嘉洲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居然跟他一同审讯。但陆之行还是照旧在问过一些基本的问题之后，直入主题对着对面坐着的女人道：“石婉婉是你什么人？”
面前的女人便是陆之行在石婉婉家附近拦住的两人中的一个，正是第一个受害者的母亲名叫林子梅。而另外一个男人则是林子梅的男朋友尚宇，现在还在拘留室里关着。
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林子梅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脸色在审讯室昏黄的灯光之下，呈现出一种蜡黄色。
班主任报警之后就已经试图联系林子梅，但是却一直都没法联系上。所以她似乎还不知道石婉婉出事的事情，怯怯地缩着脖子，“婉婉，婉婉是我的女儿，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林子梅原本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嗑药的事情所以才被关进来的，没想到眼前的警察第一句问的居然是她女儿的事。
徐嘉洲摩挲着食指的动作忽然停下，随即从文件夹里找出一张现场的照片推到她的面前，“你的女儿在前天晚上，死于一场谋杀。”
陆之行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直白，但是林子梅的反应却给了他答案。
相比今天早上吴思慧的母亲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来说，林子梅在得知消息之后的表情实在太过冷静了一些，甚至于连看到桌上照片石婉婉的死状，也只是皱了皱眉头。
林子梅把视线从桌上的照片上移开，忽然道：“大前天到刚才为止，我都是跟尚宇在一起。”
陆之行眼中诧异更甚，如果不是一切资料确定两人的母女关系，他简直要怀疑她是不是亲生的了。作为一个母亲，在得知自己孩子的死讯之后第一反应居然是撇清自己的关系。
从审讯室里出来，陆之行却还是觉得心头就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后续的资料里详尽地介绍了关于石婉婉的所有信息，她的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洛川人。
十五岁的时候，她的父亲石学勤出轨闹离婚之后石婉婉被判给了林子梅。但是她小时候就被父母惯坏了，所以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因此在之后还会经常去找石学勤要钱。
这也是她跟林子梅两人隔阂颇深的原因之一。
学校一众同学和班主任问起石婉婉这个名字，第一个反应就是：典型的不良少女。
因为石学勤每次给她的钱数目都不在小，石婉婉大多都是拿来买衣服和化妆品之类的东西。她的打扮前卫，再加上出手大方所以她身边通常都是围了很多所谓‘追随者’的。
只不过这个追随，到底有几分是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久而久之石婉婉的身边就开始有了一个以她为首的小圈子，她的脾气不小，据老师所说被发现的就有好几次。
石婉婉找了人把同年级的女生堵在厕所里扇耳光，只是最后因为受害者自己主张说是闹着玩的，那些事情才这么不了了之了。
许安急匆匆地捧着一箱子的文件从外面走了进来，经过徐嘉洲身边的时候却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对了，徐大神我差点给忘了，阮法医让你跟陆哥都过去一趟，说是现场的物证有发现。”
话音落下，两个男人都十分有默契地朝着法医室而去。
两人到的时候阮露白正在翻阅手里的尸检报告，确认自己有没有遗漏什么细节。见两人走了进来，便从桌上的一摞文件里抽出一张来递了过去。
“在吴思慧的案发现场找到的一枚烟头，跟她同班的一个男同学潘旭的DNA一样。”
徐嘉洲接过资料，垂眸扫了一眼，一边的陆之行却疑惑地问道：“现场当时不是已经被破坏了吗？再说了怎么能确定烟头是在凶手安置完尸体之后遗落的？”
“因为曼珠沙华花汁。”徐嘉洲忽然出声道。
阮露白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对，烟头的中间部分检测出了跟画圣安德烈十字一样的曼珠沙华花汁。但是沾上花汁的时候，那个拿烟的人是戴了手套的。所以并没有提取到任何指纹。”
陆之行一时没反应过来，皱着眉头，“所以……那个潘旭是嫌疑人？”
阮露白简直觉得陆之行的智商是呈现日渐下跌的趋势，复又解释道：“结果出来之后我就已经打电话让许安去查证了，潘旭那时候拥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凶手此举应该不是为了嫁祸，而是为了让警方注意到那个叫做潘旭的人。”
“为什么要注意到潘旭？”陆之行下意识追问道，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又犯傻了。小白把他们叫来说这事，为的不就是让他们去查吗？
陆之行颇为郁闷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一边往外走口中却还念念有词，“你可得清醒一点啊。”
徐嘉洲被他的举动逗笑，转身准备把文件放下，余光却瞥见阮露白的桌上放了一瓶药。
药瓶标签上的安定成分让徐嘉洲的眉头慢慢蹙起，“最近你又开始做那个梦了吗？”他早该想到的，白政海夫妻俩的死亡对她造成的影响实在太过强烈。在一定程度上，也勾起了她潜意识里想要忘记的那些回忆。
阮露白察觉到了徐嘉洲不太好的脸色，轻轻叹了一口气，上前去拉住他的手，“你离开之后，我就去找了上次的那个心理医生，他说我现在这个情况最好还是能用药物辅助治疗。这样子，效果会明显一些。”
徐嘉洲简直爱死了她下意识带着撒娇意味的身体接触，眉头总算是松了一些，捏了捏她白嫩的手心，“我尽快回来，晚上我们一起回去。”
跟石婉婉比起来，潘旭就要显得平凡多了。
他的父母都是普通职工，能在三中就读也是因为成绩好拿到的学费全免名额。但是让人惋惜的是，在进入初三不久之后，他的成绩便开始了直线下滑。甚至跌出了年纪的前一百名。
老师和父母好几次找他谈话未果，最后也只能放任自流了。
因为学校早已经因为命案停课，所以两人只得直接找到了潘旭的家里。
这一次的的走访出奇的顺利，原本工作日应该不在家中的潘旭父母却双双在家，似乎是早就做好了他们会找来的准备一样。
“两位警察同志，喝点水吧。”潘旭的母亲从托盘上把两杯水放到两人面前，轻声说道。
徐嘉洲跟陆之行礼貌地道了声谢，就看见潘旭的父亲领着潘旭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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