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铃声
开学第二周，学校的日常活动逐渐走上正轨，第一个恢复的就是早操。因为高一还没学操，所以不用做，继续待在教室早读。
七点十五分，入场音乐响起。
早听说岳华的早操不是全国统一且每过几年就要更新一次的那套早操，而是一套简单的嘻哈风的街舞，没想到就连这入场音乐也如此与众不同。
早读由科代表全权负责，老师一般是不来的，只是偶尔会来转转。上了一周课逐渐被老师选出来的科代表之一，英语科代表坐在讲台上，跟着同学们一起听外面广播的音乐。她刚刚让大家自己预习一下第一单元section b的课文。
李江绍虽然基本不和女生交流，但是跟男生玩得还是挺好的，他同桌问他：“这是什么进行曲，你听过吗？”
李江绍一边往陌生词汇上标音标一边说：“应该是…威廉退尔序曲，不知道有没有记错。”
前桌突然回头：“牛逼啊。”他展示了一下他手机上的听歌识曲页面，果然是那首。
他同桌赏了他一后脑勺：“你他妈收敛一点，把手机收起来。”
“别以为都说学校不管手机老师就真不管了，上课时间拿出来肯定要被没收的。”
前桌和他同桌是同一个初中的，一个叫周梓睿，一个叫张梓聪，两人爸妈都给他们取了个重名率很高的名字，同班的就有一个叫邓梓聪男生，坐在第四组，不过大家一般都叫他学委。
入场音乐又换了首，一样的与众不同，不过这首谁也不认识，周梓睿收起了手机，没再听歌识曲。
两首音乐放完，经过整队，早操正式开始。
开头一句“b-boy！”让坐窗边的第一组同学把头伸了出去。北区操场对于绿瓦楼的教室来说，位置属于后方，所以伸出头往右边看是能看到高二高三做操的。
其他人虽然也心痒痒地想看，却还是按捺住了坐在原位。李江绍对扭来扭去的同桌叶雷说：“网上有的，你搜岳华早操就能看到。”
上过小学初中，离开过两次学校，作为学生的他们常常是后来才明白，那每天重复的上课铃下课铃，才是最能藏住记忆的载体。
只可惜岳华的铃声虽然千奇百怪层出不穷，连晚上不同时间段的晚修下课铃都不同，但李江绍还是只听出其中一两首，理查德的《音乐盒舞者》和班得瑞的《dream catcher》，更多的是连手机听歌识曲都识别不出来。大概是因为版本不同，学校的《music box dancer》就跟网上的不一样。
周一的晚读是看白岩松的新闻周刊，学校电脑不能上外网，视频是从校园网上下载下来的。校园网的各种视频都是由学生电视台整理剪辑好上传的。
看新闻是新奇事儿，虽然岳华的学生没什么看新闻的习惯，但也不排斥，更何况不用晚读，自然看得津津有味。
李江绍估计学校这是要培养大家关注社会新闻和热点事件的习惯，毕竟不管是政治还是语文作文，都需要与时俱进。
记得当年08年奥运会时，语文作文和政治历史这些问“意义”类的文科题也就算了，英语作文让考生给外国友人写一封信邀请他来中国玩，数学偏要在水立方的水池里一边放水一边注水，就连地理也非得跟足球场的日照面积扯上关系。
晚上九点半，晚修第二节下课，李江绍半宿走读提前放学，收拾好书包从后门溜出去，拿单车时在车库和程杨碰面。
两人推着单车往校门走。晚上的校园空旷而路灯稀少，除了下了课的教学楼吵吵嚷嚷的，其他地方都一片寂静，有点渗人。
不过这对程杨的话题毫无影响。
程杨：“我靠，幸好我晚上回家睡觉，不然我也难逃一劫。”
李江绍：“嗯？”
程杨：“我们班那群男的，现在每天晚修放学都去饭堂吃夜宵。”
李江绍沉默了一会儿，问：“有问题？”
程杨：“问题是他们吃完夜宵就阿鲁巴啊，一晚一个。”他叹了口气，“我觉得，迟早轮到我。”
李江绍用了同情的眼神看了看程杨：“你们班这么凶残？”
程杨：“还不是师兄们教的。”
开学第一周，师兄们用充分的热情在饭堂给师弟们做了演示，阿了当天生日在饭堂切蛋糕的寿星同僚。一周下来三四个寿星被阿，这份激情感染了刚开学的热血少年们，于是吃完夜宵起个哄，不带任何理由地阿了同班同学。
虽说阿鲁巴能拉进感情，被阿的那个人的人际关系和人格魅力也能得到充分肯定，但不管怎么说，谁都不愿意被阿。
阿鲁巴有一定的危险性，不过他们玩这个的意义大部分在于起哄的过程，高中生也不小了，倒是不会玩得过火，所以从来没有人受伤过，不然校方早就禁止了，更别说还有人敢阿老师了。
只可惜程杨插了个旗，第二天大课间他就被抬出教室，而且没有人做人柱，直接杆上了十一班门口的那棵树。
李江绍觉得自己没有走出教室围观已经很好了，他在教室里面笑笑还是可以的吧。
一片哄闹的背景声里，八段锦的口令慢悠悠的：“抓握——回收——抓握——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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