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婚纱破了个洞

龚小爱在徐慧贤的帮助下，穿上了洁白的婚纱礼服。她在镜子前转动身子，欣赏着，总觉得还有点不自信。她对徐慧贤说：“你把陈凡水叫进来，让他看看。”

        “我说你就是有病，你咋有点事儿就找陈凡水，他说不好看你还不穿了！你是嫁给陈一天，还是嫁给陈凡水？”徐慧贤觉得龚小爱太磨叽了。

        “好了，慧贤妹子，你去叫一趟陈凡水吧，我刚把他赶出去，不太好意思叫他！”龚小爱抓着徐慧贤的手摇晃着。

        徐慧贤觉得龚小爱真是没救了，从屋里喊：“陈凡水，进来，龚小爱让你看婚纱好不好看！”

        “陈凡水不在，他从十四楼滚下去了，现在滚不回来了！”陈凡水在外边没好气地说。

        龚小爱急眼了，拉开门，冲着陈凡水吼了一句：“装蒜的，滚不上来你坐在沙发上当爷干啥？让你进来，瞧得起你，你别蹬鼻子上脸！”

        “好好说话，好好说话，今天你结婚，咋老吵吵。”龚小爱的妈妈慕辰看着有些半疯的女儿，忍不住说了一句。

        龚小爱见陈凡水还不动弹，上去一把拉住他手，将他拽进了屋里。

        龚小爱在陈凡水面前左右晃动着，不时把长长拖地的礼服撩起来，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身。陈凡水目光凝视，手揪着下巴上的短胡子茬，以专业的语态说：“向左，嗯，嗯，向右一点……”

        “咔嚓！”一声响，龚小爱后背的婚纱崩开了，白花花的脊背漏了出来。

        “扑哧！”陈凡水笑了，扭过头。

        徐慧贤上前，把崩开的婚纱合在了一起，笑着说：“让你减肥，你不减，婚纱都受不了你了。阿姨，有线吗？给小爱缝一下！”

        慕辰找来针线，想给小爱缝。龚小爱转身对妈妈说：“妈，不用你了，陈凡水比你缝衣服好，让他来吧！”

        慕辰知道，龚小爱最信任的人是陈凡水，这种信任纯粹，但超乎想象。只要龚小爱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爸爸、妈妈，想到的准是陈凡水。陈凡水细心，耐心，又懂得龚小爱的心思。多年来，陈凡水盘的头龚小爱最高兴，做的饭龚小爱最爱吃，看准的衣服龚小爱最喜欢。但不知为什么，龚小爱就是没提过要嫁给陈凡水。陈凡水也没提过要娶龚小爱。也许是因为，他们知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如果两人真的生活在一起，就不会这么完美了，就会像别的夫妻那样为柴米油盐吵吵闹闹，把原本应该有的纯真友谊、坚贞爱情都吵的一干二净。龚小爱不想这样，陈凡水也不想这样。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绝口不谈他们俩谈恋爱、结婚什么的话题。他们想，这样也许两个人能走得更远些，更长些。

        徐慧贤用手紧紧扣着龚小爱崩开的婚纱，陈凡水一针一线地在龚小爱后背上穿插。龚小爱从镜子里看到专注的陈凡水，心里在想：好男人，不一定是百依百顺，但你需要他的时候他必须挺身而出。陈凡水对别人不一定这么有耐心，但是对龚小爱的耐心超出了想象。

        龚小爱对陈凡水说：“你可别扎着我！”

        “放心吧，扎你也不疼，皮厚！”陈凡水不失时机地挖苦她。

        龚小爱一被挖苦，感激的心顿时凉了一半，她忘记了陈凡水在她后背用针，一扭头，就是一句：“你才皮厚！”

        “啊！”龚小爱这一闹腾，针没扎到她，扎到了陈凡水手上。

        一滴血流到了龚小爱洁白的婚纱和她后背，虽然不多，不过色泽鲜艳，仔细看还是能看到。

        “小爱，我们干活呢，你干啥呀！”徐慧贤在旁边说。

        龚小爱知道犯错了，不做声了，老老实实一动不动。

        陈凡水把手指放到嘴里，把血吸了一下，继续工作。他没有怪龚小爱的意思，他知道小爱就是蘸火就着。陈凡水手艺不错，不多时，龚小爱的婚纱完好如初了。

        龚小爱笑着，在陈凡水眼前转动着婚纱，问大家：“我好看不？”

        众人鼓掌，都说：“好漂亮的新娘子。”

        陈凡水没有鼓掌，也没有夸赞，这时眼睛注视着婚纱上那朵自己的血凝成的娇艳的“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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