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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怎么会这样？”宇然也开始接受这样的现实，她抱住杨潇潇，眼泪刷的一下留流下来。

        杨潇潇使劲一把推开宇然，说：“别这样，还不知道这病传不传染。还是保持点距离好。”

        “潇潇，潇潇。”

        “别哭了，是小病。家里那边儿医疗资源没这么紧张，我回去就能住进三甲医院，得到及时的治疗，很快就好了。”

        “那，好了以后你还回来吗？”

        “回去以后我就不回来了，家里那边有招工，已经催我辞职好几个月了。”

        “潇潇，为什么？为什么？你哭出来，骂出来，自己也好过一些吧！我知道你不想走的！”

        杨潇潇没有哭，没有一丝湿润的痕迹，眼里透着从来没有过的绝望，说：“宇然，你知道吗？大学毕业前，有一次我站在寝室尽头的窗户旁，看着窗外的车流、人流，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如果毕业后，回老家，找个人嫁了，将来照顾照顾父母，照顾照顾孩子，过一种平平淡淡的生活，难道不好吗？现在我决定留在外边，每年只有过年那么几天时间能回家，看看父母，一个人在外面漂泊、劳累，只为了接近梦想那一点点的希望，这样的生活，难道就真的好吗？但，我还是决定留在外边。现在看来，不过是我应该回家了，过那种平平淡淡的生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会，不会的。你，你会再回来的吧？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儿……”

        杨潇潇帮宇然擦着泪水，安慰说：“宇然，你别难过，现在不过只是我要回家了，过一种平平淡淡的生活。”

        宇然记不清那天她哭了多久，杨潇潇病着，她应该表现的更加坚强才对。夜里宇然从睡梦中醒过来，她过去摸了摸杨潇潇的额头，叫醒杨潇潇又吃一次药。宇然关了灯，看到楼下的灯光从门缝射进来，她猜想可能是楼下的陈曦还没睡，她穿好衣服，想下去说说话。

        陈曦的原本酒量很好的，可是那一天他只喝了半瓶白酒，就醉倒在门厅的沙发上了。剩下的半瓶白酒瓶敞开了盖摆在茶几上，一种辛辣弥散在空气中，宇然拐进厨房，给自己拿了一个玻璃杯，她抓起茶几上的白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从来没有喝过酒的她，把一整杯白酒咕咚咕咚地灌下去。从口腔、喉咙、食道、胃，都是火辣辣的，她不明白这种辛辣为什么被形容为醇香，如灼烧般的刺痛又是怎样会缓解人们内心的愁苦。宇然觉得自己疯了，很多年里，她都觉得那一天她一定是疯了。

        宇然小声地问：“陈曦，你睡着了吗？”

        陈曦没有回答，醉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宇然小声地又问了一句：“陈曦，你睡着了吗？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睡着了……”

        陈曦还是没有回答，均匀的呼吸声，微翘的嘴角似笑非笑，他一定在做一个美梦。宇然安静地看着陈曦，叹了口气，把陈曦扶上床，帮他盖好被子。关了灯，上楼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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